司以若忿忿地瞪着笑脸轻佻的阎奎。对方岂只当真,还认真呢!
“八点十七分,一个自称Kelly的模特儿说有事要找你,请你今天一定要跟她联络。她说你在半个月前就答应会找她出去玩,如果今天再食言的话,她就跟你断绝关系。”
关系?僵冷地扫他一眼,她倒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哦。”
“不过Kelly小姐在下午三点又打电话来,说她多晚都会等你的电话,请你一定要和她联系。”
阎奎悠哉地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三十分了。”
“是的,所以你该打电话给Kelly小姐了。这是她的手机号码……”
“我是说你如果再不去买衣服,跟范静章约会的时间就快到了。”
各说各话的两人忽然陷入一片静默,司以若身形紧绷地瞪着阎奎,他却撇开俊脸完全不看她。
毫无道理的,她突然感到一阵雾气涌进眼眶……
绝不能在他面前落泪!
司以若悄悄吸气,倔强的不想让阎奎看见她掉泪而弱了自己的气势。
“另外还有其他十位女士来电要求你回复。”
捏握记事本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花名册,司以若仿佛又重新经历当时接听电话时的心情,俏脸没来由的一黯。
小道消息说得没错,他猎艳的名单比公司的财务报表还要长!
别再想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甚至连吃醋嫉妒的理由都没有了。要知道,身为贵公子的他现在交往对象的条件可没有一样她符合的!
自己早就不是阎奎想要的了……
“我把她们的谈话内容与电话抄在——”
阎奎蓦地转头看她,紧蹙的眉心说明了他此刻的烦躁不耐。
司以若索性不说了。
又睨了她一眼,他默然转开视线。
“我放在这里,你自己处理。”
她冷漠着脸色转身想走,却听见身后一个低沉的嗓音压抑似的响起——
“所以……你当初真的是为了范静章离开我?”
僵了僵,她忍住回头的冲动。
瞪着她的背影,阎奎等待任何一丁点声响传来。
像是理由薄弱但仍能对他产生影响的反驳……
只可惜他却没有等到!
“我先下班了。”
原本慵懒坐在牛皮椅上的阎奎霍地站起,隔着办公桌精准攫扣她的手腕。
司以若吓了一跳,仰头瞪他。
阎奎居高临下地细瞅她的每个表情、每个反应,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只见他冷峻的脸色稍霁。
我不是故意发飙吓你的,所以别露出这种惊恐的表情好吗?
但是说出口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
“把你的记事本拿走,我有她们的电话。”
司以若一愣。
原以为自己在阎奎的眼里看见很多复杂的感情,包括了懊悔与歉意,期待他开口说些什么话来打破令人难以忍受的僵局,没想到竟然是……
“是吗?那么请你记得和她们联络,这些女人都在等你。”
司以若甩开他的手,再也不想看到他,迳自走回自己的座位低头整理东西。
“既然你允许我早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直到开门走出这间办公室,她都不曾再看他一眼!
阎奎像个雕像伫立在办公桌旁,聆听她窸窸窣窣的收拾声,再听着开门关门的声响。
当周遭完全陷入静默,他抡起拳头砰然重击办公桌的桌面,所有东西都为之震动!
颓然坐倒在牛皮椅上,深深喟口气,阎奎疲惫似的摊开掌心抹了抹脸。
她变了。
从前只要他为了范静章吃醋发怒,她总是流露出急于解释的模样。虽然有时候辩驳的理由在他耳里听来着实勉强,可是那急切重视他的神情胜过任何言语!
他总是被她的表情与眼神说服一切。
直到那一天。
司以若就像今天这样,突然沉默、不辩解了。
那天是他们签字离婚的日子!
正当他陷入记忆深渊的时候,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是一楼总机的声音。
“阎先生,您的秘书司小姐刚才离开公司前有留话给您。”
阎奎心神一振,挺直肩胛。
“她说了什么?”
“司秘书说她忘了转告您,有一位Lisa小姐会在四点五十分上楼找您。Lisa说她一个月前就和您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共度晚餐。司秘书想提醒您,别忘了今晚的晚餐约会。”
阎奎恨怒的重重吸气,再度将脸埋进掌心里。
忽然,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不自觉地抬起头。
她刚才故作冷漠,一再提醒他与哪些女人的约会……
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第4章(1)
一座座白色的斗篷式屋顶遮蔽住深黑夜空,随风飘扬的薄纱幕帘、惬意温暖的柔软躺椅,这里的气氛很轻松,有异国风情的浪漫味道。
「你打算整晚都这样绷着脸吗?」
「怎么样,不行吗?」司以若没好气的瞪了对面的范静章一眼,继续低头用叉子拨弄盘里的义大利面。
「没有不行,只是多少有点影响我的食欲。」
「你尽量说笑吧,反正你有那种好心情!」
「是啊,跟阴气沉沉的你比起来,我现在简直是沐浴在阳光下。」
司以若皱眉,索性放下叉子专心瞪他。
要不是八九年的老朋友了,她真想推开椅子当场走人!
「好好好,我不刺激你了。」
戴着中规中矩的黑框眼镜,一副白面书生样的范静章笑着举手投降,喝口红酒润润喉。「你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今晚出来吃饭会看到你满面春风的样子呢!」
「我没怎么样啊!」不再看他,根本无心用餐的她开始折叠起手边的餐巾纸。
「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
「每当你有心事,就会把手边能折的东西统统拿来折,不管是衣服、纸张还是毛巾手帕。」
她一愣,扔下那张餐巾纸。
改为静静喝水,仍然将视线瞟向远方,就是不看他。
「说吧!」
「什么?」
范静章忍不住笑出来,「说你跟阎奎发生什么事了?你老公又惹你生气了?」
「是前夫!」
他耸肩,继续享用美味的嫩煎牛小排。「法律上是前夫,但是在感情上你真的把他当过去式了吗?」
罗唆!
司以若忿忿地横了好友一眼,干脆招来服务生将眼前的餐盘拿走,反正她根本没有食欲。
「今晚你请客啊,我的血汗钱可不能让你这么浪费。」
「我没看过比你更小气的男人了!我奶奶每个月不是付了你大笔薪水吗,怎么你抠门的个性没有因为快速累积的财富而稍稍改变?」
「你小声点,万一有人因为我存款几百万而绑架我就槽了。」
司以若忍不住又瞪他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是不错啊!承蒙你奶奶、我的顶头上司看得起,她今天又帮我加薪百分之三十,我没道理不眉开眼笑。」
「只要是我奶奶心目中的人才,她都不会吝于给予丰厚的报酬。」
「所以我们对于跳槽这件事就会更慎重啦!」
司以若叹口气,用手托着下颚。「我奶奶真的是个成功的女强人,光凭她能够在短短两三年内将犁风堂从原本的小公司变成如今的规模就知道,我怎么也比不上她。」
「别这么说,你们各自有不同的风采和能力。」
「也许吧!」她心不在焉,只当好友是客套回应。
范静章啜口红酒,笑睨她失落的模样。「我一直想问你,阎奎知道你们家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公司了吗?」
「应该不知道。」
犁风堂的迅速崛起与扩展也是这两年的事,是在他们两人离婚之后。阎奎不晓得她身家背景的改变,就如同自己对于他摇身一变变成岩园集团的继承人之一,同样深感错愕与震惊。
「想当年你们两个结婚结得那么草率,吓倒了不少人呢!那个时候的阎奎根本就还是个稚嫩的大学生吧,你还不是照样开开心心的嫁给他?」
俏脸染上一层酡红,「是他跪在我们家大门口,说我如果不答应嫁给他,他就不起来。」
「这个理由你讲了好几遍,我还是很难相信。」
「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啊?」
范静章仰头朗笑,「是真的啊!你自己也知道阎奎当年在大学校园里风靡了多少女生吧?就连外校的女学生也追到咱们学校来,轰动得连我这个毕业生都听闻他的风采。这么多漂亮辣妹倒追的抢手货会跪在你家门前求你嫁给他?还是在他身价最夯的时候?!」
「他真的这么做了嘛!」居然怀疑她说的话?真恶劣!
「太难相信了。」
司以若瞪了好友一眼,才道出最重要的因素。「因为那个时候我跟阎奎提分手。」
咦?第一次听说哦!「你这个策略叫做以退为进吗?」
「才不是!我是真的想跟他分手。」她托着下巴回忆从前。「就因为他太受欢迎,我受不了,所以决定跟他分手。」
「结果阎奎那个傻小子为了留住你,只好年纪轻轻的就签下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