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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

  “可不是吗?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出现在我房里的,而且还是呈半裸状态。”他故意以暧昧的语气逗她,从认识她到现在,她太过于冷静。遭人掳走又半裸着身子躺在男人房里,若是一般女子,早已哭啼得不成人样了;之后遭他搂抱亲吻时也该当场咬舌自尽,又怎会苟延残喘地让他押着上了马车离开京城呢?

  而她这冷静应变的态度着实让他有些恼怒。冰雪聪明不问事,对世事一副完全不在乎、不苟同,话少、喜爱临空飞驰的思绪让他倍感挫折,他还未曾遇过这等聪慧喜好闲静的清灵女子,让他真以为她是误闯人间的天仙。

  “可……掳了我不是因为我听见了你们的计划吗?”

  “这是其一,其二,昨日是我寿辰,一班弟兄苦于不知该送些什么,正好你给他们瞧见了,便成了我专有的礼物。”唉!他还真想拆开这诱人的珍贵礼物。

  “不行!”这么下去,她的清白将消失无踪了;芙蓉极力摇着头。

  虽能预知她的反应,但一听见她忿忿的抗议之声,他的一颗心便跟着酸涩了起来。“是啥不行?拆礼不行,抑或是由我拆开不行?”这意思可不同了!两者之间的差距可大大地影响了他的男性自尊。

  “都不行!”她拉紧胸口衣襟,小气地怒道。

  “若多了夫妻这层关系呢?”他引诱着。

  不察的她呆呆地说:“我的丈夫便成。”

  “喔!丈夫便成……我知道了。”他继续策动迅风,往福建方向移近,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望着他诡异的俊容和微微上扬的唇角,一向让乾隆大为赞赏才德聪慧的芙蓉,一时也无法解释他的反应从何而来。

  第四章

  清澈的湖水……好冰!

  芙蓉缩回拨弄湖水的手,冷颤地抽了口气,牙床不停地颤抖。

  赶了大半夜的路,为的是能在天破晓前抵达福建近郊;眼见时间来得及,段牧槐这才缓下了赶路的速度在这湖边稍作休息,让迅风喝口水、喘喘息。

  天虽未白,但啁啾的鸟叫声早告知了天翻鱼肚的时刻即将到来;飒飒风声加上冰冷的湖水,芙蓉原本未觉冷的身子忽然打了个哆嗦。

  段牧槐也不知从哪儿变来的狐毛披风,一个劲儿的将它披上她肩头,稳稳地包覆住她抖颤的身体。

  “谢谢。”芙蓉不自觉地道谢。

  “为了安全起见无法起火取暖,只能披件像样点的披风遮遮冰寒的雾气。”

  “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她一路坐在马背上颠簸,颠得她整个人快散了,她不认为自己还能支撑下去。

  “快到了,看情形天未亮时便能抵达。”

  会内弟兄还在义兴堂的地窖里等着,到了福建得快些先到义兴堂去,顺便拜见许久未碰面的义父……

  她突然不语盯着他看。

  段牧槐似有所觉地回过神,“干嘛盯着我看?”

  “为何不用飞鸽传书来联络呢?那不是快些?”她不解地问。

  这女人……“你以为漫天乱飞的鸽子不会被人猎捕,让人宰了吃?”

  会吗?芙蓉不解地望睨。

  他轻笑。“你可真是天真,你以为乾隆常年到承德避暑山庄去,就只是为了避暑?怕是狩猎吧!”

  “就算狩猎也是以猛禽为主。”承德狩猎之行,女人无法参与,就算是她也不得跟随。

  “你亲眼所见吗?”

  “我……”一句话便堵住了她。

  “若以飞鸽作为会里联络的方法,怕是所有行踪皆赤裸裸地摊在众人面前,那还叫机密?不正好留下行踪让清兵一网打尽?天地会的弟兄,做事不会如此草率。”

  “为何要劫漕标粮船?”

  “你难道不知,乾隆三下江南皆声势浩大,每行随从、陆路兵马皆以千计,大车百余轮、征挑夫不计其数;水路用船一千多只,首尾衔接、旌旗招展,每到一处更要让地方官献上大量美食佳肴。三巡南下已让百姓生活困厄、叫苦连天,夺漕粮之事皆是以救济百姓为要,难道你能说我们不对?”每当提起乾隆,段牧槐的火气便升了上来。

  “但阿玛也曾对兴修水利视察、关注过,怎能一味往坏处看呢?”

  难道她也像那些满清皇族般肤浅、无知?过于专注她过人的才德,倒忽略了她仍属满族。

  “难道你不关心百姓的生活吗?”

  “你何以能说我不关心!”若不关心,她便不会阻止阿玛为异族女子兴建别苑,他怎能这般指控!?她别过头往迅风走去,摸摸它釉黑结实的肌肉,“不管你怎样看待我都无所谓,我只希望能早些见到临巧。”临巧现在不知怎样了?和六个大男人在一块儿,清白……唉!

  都是她的错。

  他扳过她身子。“何以无所谓?因我俩身份上的差距?抑或是……”他忍受不了她的冷淡!他知晓她身份的高贵与他一介莽夫相比,简直有如天与地,但他就是爱她……他爱她!?

  对了!便是如此!否则何以解释他一连串反常的举止,解释他昨日的心软?段牧槐拥住她,紧得她无法喘息呼吸。

  “你……”她让他的举止吓着了,瞪大了眼眸。又来了……他怎么老爱动手动脚,总喜欢抱着她、趁她不备时亲她、在她颊边磨蹭,甚至恐吓地说要和她有更深层的肌肤接触!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呀?老爱做些违反传统礼规道德之事,她老是让他这么抱着、亲着,教她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世上?“放开我……”

  “不放!”

  说什么都不放……

  “你不能老是抱着我,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要是让人瞧见,你教我还怎么在这世上活下去?”

  他倏地推开她,怒目以对。“你别再说这种话!为何你老是要说些寻短的话来气我?”

  “我不是气你……”

  “那就别说了!”他径自地将她抱上迅风,自己也跃上马背。若要让她打消了寻短见的念头,唯一的方法便是让她和他的关系成为既定事实。

  他会很乐意这么做。

  ☆ ☆ ☆

  很快地,朝阳在起伏山峦间露出脸来,一路上不愉快的气氛围绕在他们身边,让他们始终无语相对。段牧槐骑着马,而芙蓉便坐在前头和他双双紧贴在一块儿。似乎多次的接触让她对这一路背与胸的紧密贴合产生了麻痹感,不再像先前般挺直了腰杆子和他保持距离,这举止不仅累了自己也收不到多大效果,就算她刻意挺直身子与他保持距离,他还是有办法故意让迅风走到崎岖不平的路面,颠簸之间让她往他身上倒去。

  他一手扶住她的柳腰,一手驾着迅风,低头在她耳边玩味地呢喃:“不再抗拒我了吗?”

  她翻白眼不语,可惜他看不到。

  “怎么?不说话了?”

  有时他无礼得不像样,有时又极为君子……这人的个性让她摸不清。“我的抗拒收得了多少效果,你比谁都清楚。”她冷声回应。

  “很高兴你有这层认知。”

  而他越来越猖狂了,连骑马都渐渐的不安分……啊!竟咬她耳朵!?她绯红了粉颊,慌张地捂住耳朵,转过头怒瞪着呵笑不已的贼人。“你……太过分了。”酡红的容颜越见暗沉,一双粉拳再也受不了地捶向他。

  握住主动奉上的柔荑,他转而亲着她一根根细指。

  愈来愈亲密的动作让她连忙抽回手,努力在衣服上擦拭,就怕手上留有他亲过的痕迹。“专心点行吗?”

  “我是很专心。”

  对呀!专心欺侮她嘛!

  她不管尊贵身份地又瞪了他一眼。

  他在她耳边低语:“你觉得我还得再专心点吗?”

  她冷声回道:“我可不想摔下马。”

  他闻言收紧手臂。“我将你抱得如此紧,几乎粘在一块儿,这样你还怕?”

  “我原本可以和临巧在一起的,别忘了是你硬拉着我同行。”她有意激怒他。

  “我可放心不下让你和临巧在一块儿……”那不正好给了她逃跑的机会?他虽是一介莽夫,可却不笨!

  “你以为两个弱质女子能对天地会有啥威胁?”

  “若是一般女子,我会认为没啥威胁;但若扯上你,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你身为格格又是乾隆之女,一个命令下达便能铲平天地会。为了所有弟兄安危着想,我便不能冒这个险。”相较于她的身份,他就愈显低微;尊贵之躯又怎是他能匹配的呢?

  “若真如你所说,抢夺漕标粮船之事皆为救济百姓,你怎以为我会做出铲平天地会之事?”

  “别忘了,漕标负责的是宫里的宫船,运的又是宫里的粮食,若夺了粮船势必带来很大的冲击。你以为这天大的事,你父亲会不闻不问?怕是到时下令严办,牵连的人以万千计。”夺漕标粮船的事非同小可,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他可担当不起让手下丧命的事。

  “不要把我想得如此肤浅……”她不是那种人,是非善恶她还能分辨。若真为了百姓好,她又怎会做出通风报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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