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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搞清楚一点。你是说,我现在会躺在这里不能动弹,完全是因为我刚好站在门前,然後又恰巧被打开的门给击中?”

  曲同心止不住啜泣地点了点头。

  连震永蹙眉回想;他只记得他喝得差不多了,正打算上榻捶觉,然後好像一个不稳,就退到了门边;接著,他听到了曲同心的叫声,正想探个究竟,突然眼前就出现了幻影——他好像……会飞?

  连震永看著曲同心局促不安的模样,心里大概已明白了七八分。

  “那我为何全身像是被辗过一般?”既然是被门击中,那也该只有背部受伤不是?

  “你……你又撞到了窗。”曲同心害怕地一缩,声音小到让连震永差点听不清楚。

  连震永的视线缓慢地移向了窗,接著在看到残破不堪的窗框之後,才感到头顶一阵疼痛;不需要问,他也知道他是以哪个部位去撞破了窗。为了不想让曲同心更加害怕,连震永放软了声调。

  “嗯,我想,这就是我头疼的原因。但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我全身会痛到几乎不能动弹?”连震永有个预感,他不会喜欢接下来的答案,“你……掉出了……”曲同心忍不住停顿,然後在吞了口唾沫以後,才勉强怯怯地道:“嗯……窗外。”

  他就知道他不会喜欢这个答案。“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开了那道门?”其实他用肚脐想也知道是谁害了他,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报复。

  果然,曲同心根本不打算回答他,还整个人跳了起来,并快速地往门边移动。

  “我……我去给你准备早膳。”曲同心飞也似地逃出了连震永的视线,然後没多久,便听到曲同心大哭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曲同心的反应让连震永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是他未来娘子对他的第二次谋杀了。如果在上次摔马後,他认为最惨也不过如此的话,那他就真的错了。在这个时候,他真是哭笑不得了。若今天的主角换作是别人,他一定会大笑上三天三夜不止,但主角若是自己,他就很难笑得出来了,尤其还不能动弹地看著别人笑他。

  “你们到底要不要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震永打断正笑得东倒西歪的三人。若他没有记错,在他失去意识之前,确实听到了曲同心的大喊。

  “就是曲姑娘说的那么一回事。”吕昆阳的回答,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我问的是,到底是哪一回事,造成了我现在躺在榻上的这一回事!”若不是他现在全身痛到无法动弹,他一定会跳下床打人。“我相信在我昏过去之前,确实听到有人大喊‘杀人了’。”连震永耐著性子提醒三个笑到直不起身的人。

  “你放心,她没杀人,只是把人弄昏过去而已。”吕昆阳一语双关地道。

  “我指的不是我!”连震永终於开始恼火了,这三人真是愈来愈过分了。

  “我也不是说你啊。”

  又一阵大笑,这使得连震永的耐性被磨光了。“你们到底笑够了没有?!谁来将始末给我交代清楚?!”

  终於,个性较为沉稳的南柏郁开口了。

  “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个贼窝。”南柏郁开口後,其他两人才开始将整个事件的原委解释明白。

  曲同心的大胆及无知,差点让她送了性命,这一点让连震永恐惧不已;但他最不能原谅的,却是他们四人均失了警戒心,才会处在危险之中还不自知;最糟的是,他还喝醉了。

  连震永不敢想像,若非曲同心误打误撞地解决了危机,四个男人中,一个醉酒,两个不懂武,剩下的那个又防心尽失,这样的状况,哪可能应付得来十几个持大刀的大汉!换言之,是曲同心救了他们四人,而这个结果,的确让他生气。

  想想,他们居然被一个头脑简单、只有外表及气力的女人所救?不!他绝对不会承认;这只能说是这群贼人没有给他出手的机会,就是这样没错!他才不会承认他喝醉了。这样一想,连震永心里果然好过许多。

  “那群贼人呢?”连震永恨恨地想,若非这群歹人,他也不会在床上受苦。

  “全绑起来送交官府了。”

  连震永点了点头,但他还是心绪不宁,终於,他开口说道:

  “拜托,谁去安慰一下我未来的娘子,她这样哭,我头都痛了。”连震永蹙起双眉,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

  “我去。”吕昆阳马上满心欢喜地起身。

  令众人吃惊地,连震永整个人倏地从榻上弹坐了起来。

  “你不准去。”强忍著痛,连震永怒目切齿地道。

  开什么玩笑!若让吕昆阳去安慰曲同心,难保他不会安慰到床上去!

  “柏郁,你去。”不顾吕昆阳取笑的模样及南柏郁难看的脸色,连震永下令。

  在南柏郁不甘愿地出了房门後,连震永终於倒回榻上;但他不知道,这一躺下,可比起身时要痛上好几倍,尤其是脑袋撞上木枕的同时,更是让他发出了一连串难听的咒骂。

  由此,连震永应证了一个观点——女人,祸水也。

  连震永暗暗发誓,娶了曲同心後,若他没有英年早逝,他就跟曲同心姓!

  第五章

  不幸中的大幸,连震永的坠楼,并没有伤到筋骨。或许是因为他从小便练就一身铜筋铁骨,也或许是坠楼的楼层不高,在休养了两天之後,连震永差不多已摆脱身上的疼痛了,只除了头顶上的大包之外。

  但是,对曲同心来说,这几日却是她永生难忘、最痛苦的日子;不仅怀抱著对连震永的歉疚,还得担心被连震永厌恶。不只如此,在连震永终於可以下榻之後的那天开始,更是挑战曲同心忍耐极限的开始。

  连震永的脾气变得无法预测的暴躁,要将他留在榻上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加上他坚持尽快启程上路,更让曲同心对他的伤势担心不已;只是,连震永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连震永强忍著头上的不适,拒绝以车代步,坚持继续骑马赶路。而多日的烦闷,也终於在再次坐上马後,立即烟消云散。离开了让他恼恨的小镇後,连震永终於露出了笑。

  曲同心坐在连震永的身前,她无法感受到连震永的愉悦,因为她的心依然被罪恶感给团团包围住,既歉疚又懊悔。

  曲同心难得的乖顺让连震永几乎忘却因马的颠踬而来的头疼。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这一受伤,不仪换来曲同心温柔的照抚,更让曲同心忘了曾与他闹气的事;而他,更乐得省去向她道歉的窘境。

  曲同心倚在连震永怀中,偶尔听著连震永因疼痛而发出的气声,终於忍不住地打破沉默。

  “是不是还很疼?”曲同心软嫩的掌心贴上了连震永颊边,暖热温柔地抚触,适时降低了连震永的不适。“我真的很抱歉,我平时不会这样的,我一直都控制得很好——”

  “我了解。”连震永打断了她的话,因为他知道曲同心要说些什么。

  “不,你不了解!”曲同心懊恼不已,直恨自己为何要如此冲动,一股无法抑制的热气涌上了眼鼻,让曲同心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一听曲同心的哭声,连震永又头疼了。他受不了看见她的眼泪,也不懂得要如何止住她的泪水,安慰的话语梗在喉头,不知为何,温柔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连震永气愤地揽紧了曲同心,他觉得自己笨拙又无助,他或到手足无措,因为他无法减低曲同心的哀伤。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连震永决定转移曲同心的情绪,或许,激怒她是最好的方法。只是这次他会适可而止,因为他可不相信,以他现在的状况可以禁得起又一次坠马。

  “你是故意将我撞下楼的吧?”配合上讥讽的口气,连震永觉得自己实在是演得太好了。

  惊骇地倒吸了口气,曲同心不敢置信地道:“我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认为?!难道……难道你想退婚?”

  “不许你再提退婚两个字!”一听到退婚,就让连震永失去了理智。

  “可是我害你……你一定很气我吧?你一定不会要我了!”曲同心哭得更大声了。

  连震永皱起了脸。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反效果,他绝不会使用激怒她的笨方法。

  “我是绝不会放开你的。”连震永认命地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不介意你的力大无穷,也绝对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娶你,既然你不是故意要谋害未来的夫君,就不要再想这些无聊的问题了。好吗?”

  连震永想了一想,掏出了怀中属於曲同心的那块定亲信物,交到了她手中。

  “除非是你打算退婚,否则我是不会主动退回信物的。”言下之意便是,他将决定权交到了她手中了?

  “谢谢你。”曲同心喜笑颜开,握著带有连震永体温的玉佩,感到连心窝都暖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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