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身边有没有妻子或情人,跟女人谈感情,对他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他是个把一生都奉献给工作的无情男人。
是不是她,有没有她,都无所谓吧。
*
“该死,这份饭店评估报告是谁做的?”瞿纵衡目露精光,黑色的眸子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高级主管。
“总、总裁,是、是我。”其中一个高级主管颤抖着自座位上起身自首。
“这份评估少了什么你知道吗?”瞿纵衡冷眼看向他。
“我……”男子紧张得频频拭汗。
“完全没有环境保护的评估,你觉得这样的报告算是评估报告吗?”瞿纵衡冰冷的声音让现场仿佛结冻了。
“呃,是、是,我马上重做。”
“不用了,这份企划案你不用再参与。刘经理,明天给我一份新的评估报告。”瞿纵衡下令。
“是。”刘经理马上战战兢兢的称是。
会议室在瞿纵衡沉默的时刻陷入一片让人几乎窒息的静谧,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的瞿纵衡虽然也是个要求严格的老板,但却不是个冷酷无情的老板,甚至偶尔还会跟员工轻松的聚会说笑。
但现在的瞿纵衡,那张总是冷凝着神情的英俊脸庞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笑容,以前的温馨聚会也不复见,谁被他“召见”谁就等着被狠Κ一顿,绝无例外。
大家纷纷议论是因为他当上了总裁的关系,权力让人少了柔软心,他的老婆也才会受不了而外遇吧。
会议室内,坐在主位的瞿纵衡举起茶杯轻啜了口,眉头微微一皱,“茶是谁泡的?”
“报告总裁,是我。”秘书吴凯伦颤巍巍的承认。
瞿纵衡犀利的目光瞟了她一眼,推开茶杯,淡淡道:“下次换个人泡,这杯拿去倒掉。”
“是、是。”吴凯伦困窘的涨红了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仓皇的拿起茶杯往外跑,在会议室门阖上前,似乎听到了呜咽声。
瞿纵衡眉头皱得更紧了,心头一阵烦躁,胃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该死!他举起手揉了揉胃部,在自己还没会意过来时,嘴巴已经自动开口,“唐晴,我的胃药呢?”
会议室内霎时一阵错愕,许久之后,才有人鼓起勇气怯怯的回答,“总、总裁,唐小姐已经离职三年多了。”
英俊的脸上闪过某种不易察觉的复杂神情,但随即恢复冰冷,他站起身道:“今天就到此为止,散会。”
没等其他人反应,他已经转身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
已经三年多了吗?
瞿纵衡在椅子上坐下,自抽屉中找出一个药罐子,胡乱的倒出一颗药丸往嘴里送,才又懊恼的发现少了服用的水。
该死!低咒了声,他又恼怒的将药丸吐出来,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要是以前,他哪需要自己去注意这些小枝小节?只要他想要,全部东西就会要妥当当的放置在他面前。
没错,当以前唐晴在的时候……
直到现在,他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她要不告而别,只在旷职多日后寄来一封辞职信,然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找人行动,可她不但搬了家,手机也换了号码,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在他的世界。
就算问遍了全公司,也没有人知道她老家在哪,更凸显了她从来不碎嘴的个性,就连自己的身世背景都从没向别人提起过。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对她了解的这么少,还愚蠢的以为她会永远待在他身边帮助他。
到底她为了什么会突然辞职?这对他来说,一直是心中难以解开的结。想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那张苍白痛苦的神情,迄今还深深烙印在馋的脑海中,像个鬼魅似的无时无刻钻人他的脑海,让他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坚持送她就医。
如果那时他亲自带她就医的话,是不是今天她就不会选择自他身边突然消失不见?
该死!都二年了,他为什么还要在意一个不负责任、随意辞职的员工?甚至这件事还远比他的离婚更让他挂心?
而他跟她缠绵的旖旎春梦,也总在他入梦后放肆的浮现。
瞿纵衡紧抿薄唇,用力甩了甩脑袋,希望将这纠缠了他三年的“恶梦”甩开,但……又有点舍不得。
*
第4章(2)
晚上九点多,花莲的乡间小路。该死,他的车抛锚了!
瞿纵衡站在路上,倚着驾驶座的门,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助理,但……该死的,竟然没电了。
又没电了!他回去要Fire掉吴凯伦,这是第几次了?以前唐晴在的时候,他的手机从来没有没电过。
一气之下,他将手机摔在地上,一脚踢进路旁的水沟,气自己又想起那个女人。
当万把块的手机沉进水沟里时,他暗骂自己幼稚而且愚蠢,因为,他的记忆卡也跟着沉进去了。知道生气于事无补,他开始往有人住的地方走,随性得连跑车都懒得锁了,要是有人偷得走,也省下他要叫人来拖的麻烦。
十分钟后,他忍不住抱怨。
走了一小段,寂静无人声,只有路灯亮着,因为这附近不是观光胜地,一眼看去,不是草跟野花,就是灯没亮的一层民宅,看来这里的居民早睡了。
再十分钟,他终于看到有间民宅的灯还亮着,等听到微弱的说话声时,瞿纵衡松了一口气,迈步走近。
“怎么不说话?阿嬷说你皮皮,不去床上睡。”
女子的声音扬起,让瞿纵衡蹙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眼一眯他打量起前面的住家。
有别于路上的民宅,这是栋三层楼的透天历,前头有个小院子,装潢以简单的蓝白基调为主,营造出度假风情,看来像是他从台北一路南下看得到的民宿。
前院架了简单凉亭,石凳上坐着一名女子,正低头对抱在漆上的小男孩说话,一头长发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加上天色暗,屋里透出的光不足,他无法看清她的脸,只知道她的语气很轻柔,听了教人安心。
“妈咪不睡”童稚的声音饱含不满听懂儿子在说什么后,她细心解释,“你跟妈咪不一样,你还小,不睡会长不高喔。”
“我也看月亮。”闻言,唐晴心一暖,儿子是想陪她一起看是吧。这是她回花莲后的习惯,有时候想起瞿纵衡、想起以前的事时,她会睡不着,就会到院子看看月亮,安慰自己,至少还能跟他在同一片天空下。
“妈咪,要看多久?”唐念衡毕竟还小,已经有了睡意,偏偏眼睛快闭上了,仍舍不得离开母亲的怀抱。
“想睡啦?那……”
“小晴啊,晚了,带念衡进来睡,我要关灯了。”屋里传来何春秀的声音。
“喔,好,来了。”唐晴抱着小孩起身,走进屋里。
何春秀伸手接过眼睛快张不开的外孙,“孩子我带去睡,你这两天比较累,念衡睡我那,免得一早就吵你,你去把门锁上,早点睡吧。”
“嗯。”没有异议,她的确打算明天睡晚一点,孩子睡爸妈耶也好。看着母亲把孩子带进房,她转身要锁上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常入她梦中,熟悉到她忘也忘不掉的身影。她瞪大眼,确认自己没有眼花,震惊的开口:“总……总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特助,好久不见。”瞿纵衡勾起唇角,却显得有些冷意。
刚刚唐晴一走进屋时,他便认出她,心里顿时一沉。她有小孩?她结婚了?她是为了这个才辞职的吗?越想他心越闷。
“呃……好、好久不见。”她深呼吸一口气,要自己镇定点。虽然手还在抖,但总算能好好说话,“找我有事吗?”
他不会是发现念衡的事了吧?不可能!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况且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老家在哪?
“我不是特地来找你,我的车在这附近抛锚了,没想到会遇上你。”她承认,听他这么说,心中难免落寞。原来他不是来找她的,也对,都三年了,还记得她就不错了。
“好巧喔,那你要不要进屋里坐等人来?”她猜想他应该是打过电话,想找个地方等人。
“你总是这么爱照顾人吗?这么晚了还请男人进屋。”嘴上虽这么说着,但他还是移动脚步往屋里走。
“我又不是不认识你……”她跟着他走进屋里,转身把门先锁上。听到她碎念的声音,他有些疑惑的回头,好奇的看着她。“我记得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
她是个很尽责很安静的助理,能帮他把事情处理好,对他的话跟指令一向不太有意见。
唐晴笑了,“总裁,我现在不是你的特助了。”她收走沙发上孩子的玩具,示意他坐下。
当初因为爱他,想在他身边,所以她要自己做到最好,不用他开口就将事情打理好,又时时害怕他不满意,会辞退她,当然不可能在他面前表现不专业的一面,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层顾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