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怎么了?”
可菲第一个哀号,回头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屠震。
阿南更是跟着鸡毛子鬼叫的:“阿震,怎么回事?计算机坏了吗?”
“没有。”屠震敲了两下键盘,“隐藏式摄影机被二哥弄坏了。”
“可我没——”
可菲正想说她没看见屠鹰接近任何一台摄影机啊,何况是八台一起坏耶,怎么可能啊?可她话才出口,突然想起,每次屠鹰情绪波动太大,附近就会有东西坏掉。
“噢。”
看了旁边一下,丁可菲乖乖闭上了嘴,停了三秒,大眼滴溜溜的一转,忍不住又道: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需要上去看一下吗?”
“不用。”青岚道,“我想上面那两个都需要静一静。”
“话说回来,刚刚那句真狠,”阿南同情的开口,看着恬恬道:“对不对,老婆?”
“是他活该。”
恬恬还没来得及回答,青岚已经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她家才刚失火耶,这时候问这种问题,是脑袋坏掉了吗?”
“我以为打铁要趁热。”韩武麒以手支着脑袋说。
静荷柔声道:“那也得要铁是热的,水净不是才刚和屠鹰提分手吗?”
听到这里,屠震也忍不住插嘴,“但他不是才刚救了那女人?”
封青岚哼了一声。
“怎么,你以为现在还是十五世纪,被救一命就得要以身相许吗?要不要顺便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三灶香,以谢救命之恩啊?”
“她至少也考虑一下。”
阿南咕哝。
“屠鹰可没给人家考虑的时间。”
恬恬挑起眉,看着那些男人道:“如果屠大哥说得没错,她今天才刚刚知道自己怀孕,然后还差点被人杀掉,而且不只一次,对吗?根据岚姊、武哥和水净刚刚的说法,她在今天之前,甚至不知道屠鹰是做什么的,他从来没和她说过。说实话,我想不出这个时候女人除了拒绝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可你之前和南哥不熟,你不也嫁给他了?”
可菲喝着手边的柠檬汁,不懂的开口询问。
“那是因为我太可爱了。”
曾剑南恬不知耻的露齿一笑,“恬恬没办法抗拒我的魅力啊。”
闻言,可菲一口柠檬汁差点喷出来,忍不住呛咳了起来。
恬恬好气又好笑的瞪了那厚脸皮的男人一眼,才看着可菲道:“你别听他胡说。要是我和他认识三年,他却连家住哪里都要瞒着我,我早就和他分手了。”
“屠鹰不是有意瞒她的?”
屠勤不自在的帮忙二弟说话。
“就是这个不是有意。”
静荷抬起头来,看着屠勤道:“我知道屠鹰不喜欢说话,但如果有意的话,总是有机会说的。水净并不是不在乎屠鹰,是太在乎了,所以才会计较他没有那个意思让她进入他的生活。”
“可是,如果他没有那个意思,就不会和那女人求婚了,不是吗?”
屠震不满的反驳。
“他也有可能是为了孩子而负起责任,才向她求婚的。”
青岚冷冷的说。
“我不是。”
这一句,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计算机室里的人迅速回头,就看见屠鹰神情疲惫,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尴尬的气氛,瞬间充塞室内。
“我不是为了孩子才向她求婚的。”
他看着众人,哑声开口。
屠鹰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私事公开的人,平常更是有事情就闷着头埋首去做。
说真的,屠鹰长得帅,以前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但他人闷,女孩子和他相处久了,都会自行要求分手,可也从来不见他如此在意。
真要说起来,他其实是那种“要来你就来,要走我也不勉强”的人。
这一回,他会下来找人,甚至开口为自己辩驳,恐怕是被逼急了。
封青岚和韩武麒对看了一眼。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孩子。”青岚双手抱胸,眉一挑,“但她一定会想到这点,你是问了这个问题才求婚的,不是吗?”
“所以说,就是时机啊。”
韩武麒一副过来人的身分,叹道:“时机不对嘛,对不对。岚?”
“没错。”封青岚皮笑肉不笑的瞟了老公一眼,才对着屠鹰道:“虽然很难得,但你武哥的狗嘴偶尔也有吐出象牙的时候,你挑错时机了。老实说,你非但挑错时机,一开始就用错方式,最后还选错了方法。”
没想到她会说得那么直,房间里的尴尬指数瞬间又向上攀升了几度。
“那个,呃,其实也没那么惨吧?”
可菲不安的开口试图缓颊。
青岚瞄她一眼,“就是那么惨。”
“你岚姊说得没错,你这叫一步错,步步错,错错相连到天边。”
阿南跷着脚,一副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
恬恬听了差点昏倒,好气又好笑的抚着额角,念道:“曾剑南,你中文不好,不要随便拿出来丢脸。”
“0K!”
阿南抬手朝老婆敬了个礼,顺从的闭上了嘴。
青岚看着屠鹰,道:“我们知道你的性格,也晓得你是怎样的人,但她并不知道,会迟疑是很正常的。”
但她并不是迟疑而已,她直接拒绝了他。
屠鹰脸色苍白,下颚紧绷,看着岚姊问:
“我该怎么做?”
封青岚眼也不眨,直接道:“带她回家。”
“回家?”
屠鹰一愣。
韩武麒笑着帮老婆回答他的疑问,“没错,就是回家。咯,水净说她不会嫁给她不认识的男人,你就让她认识你呀。而且,不是有人想找她麻烦吗?她现在怀有身孕,整天待在屋子里也不太好,你带她回老家正好,那边有耿叔他们在,安全上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在这里也可以放手去查,看看她究竟是踩到了谁的尾巴。”
第6章(1)
她累了。
照理说,经过了如此惊险的一天,她应该已经累到沾床就能睡着,但她没有,她睡不着。虽然安全的躺在床上,虽然身体又酸又痛,虽然喉咙既干又哑,她还是一夜无眠到天明。
早上起床跑去厕所吐时,她的双眼泛着血丝。
看着镜中疲倦、苍白的女人,她有些麻木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昨晚他走后,她哭了一夜。
或许她不应该那么直接的拒绝他,直接走入他怀里,告诉他,她很高兴,她很愿意嫁给他,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但她太清楚夫妻间为了小孩子,勉强在一起的痛苦,那对孩子来说,也一样是种折磨。
她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她一点也不想重蹈双亲的覆辙。
即使她一再告诉自己,拒绝他是对的,但那并没有办法减轻她的心痛。
或许她不该说她不认识他。那时,他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老天,或许他真的被人插了一刀,都不会有那样疼痛的表情。
一阵呕心的反胃再次上涌,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却仍无法平息下来,只能转身对着马桶干呕,但是除了胆汁之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她趴在马桶边时,有人敲起了她的门。
她爬起来,冲掉马桶里的胆汁,快速的漱了口,抓着毛巾擦干嘴角,然后走去开门。
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是他。
刹那间,胃又紧缩了一下。
她握紧了门把,毛巾仍放在嘴边,“你还好吗?”屠鹰低着头看她,嘎声开口问。
她点头。
屠鹰看着在晨光下更显苍白脆弱的她,几乎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但现在她恐怕不会接受他的安慰,所以他将手插在裤口袋中,紧握成拳,强忍住那渴望,嘎声开口道:“昨晚我和大哥谈过,他说你昨天那些意外,都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水净几乎要自嘲的笑了出来,或许她不该感到太惊讶,毕竟人再衰,也很难倒霉成像她这样。
白天时,她没时间多想,但过去几个小时,她多得是时间。
一起意外是意外,三起意外就很难让人相信它们全都是意外了,她很清楚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太可能继续是巧合。
她抿了抿唇,“我想不起我有得罪什么人,让对方要这样大费周章的置我于死地。”
“有时候,你可能不小心看到或听到一些讯息而不自知。”
他小心的说:“我们想,或许你暂时离开这里一阵子,会比较好。”
“离开?”
她闭了下眼,伸手揉着太阳穴,疲累的道:“我可以去找我妈。”
“不!”
他回得太快,也太强势,她一愣,抬眼看他。
“那或许会牵连她。”
他不自在的嘎声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找你麻烦,你去找她,可能会让那些人跟到那里去。”
她气一窒,胃又是一阵紧缩。
“那……”她粉唇轻颤,深吸口气,才又开口问:“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他收紧了拳,下颚紧绷的开口:“去我家。”
“你家?”她一僵,“我以为你住这里。”
至少昨天晚上,红眼娘子军们是这样和她说的。
“我是住这里,你要去的是我老家。”他很快的补充,“住我父母那里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