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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没错,不必改了,我们住得很快乐。”他还得去找兼差工作好买颜料。

  一群米虫惶恐的摇着头,就怕人家点到名字劳动他们僵硬的四肢,他们是投宿的客人可不是员工,整修门面的工作该交给专门的人去负责。

  “仟婶是吧?”

  呆若木鸡的妇人猛然回神,非常佩服她的明快果决,果然是城市来的人,和乡下人不一样。“是。”

  “除了廖婉玲外,你准备两套清洁工具给其他两位房客,在他们未付清房钱以前就以工代金打扫里外,人不动一动是会生锈的。”

  逃过一劫的廖婉玲赶紧进房取存折、印章交给她,然后又溜进房里写稿,她要尽快完稿好脱离苦海,免得沦为清洁妇。

  “如果你们能像廖婉玲一样自动自发,我也不会太费心。”李元修赞扬的扬扬存折要其他两人见贤思齐,然后用脚摇摇不知是真昏还是睡着的蒋思思。

  “喂!女人,你要再给我赖下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荒郊野领就是你今晚的落脚处。”猪都比她勤劳。

  像是惊吓过度,骤然醒来的小女人仍一副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习惯跟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往上走,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家伙毫无头绪。

  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赶客人还是奴役客人?

  这样做生意合理吗?

  没有人有正确答案,因为她是李元修,张李汪缠指定的唯一继承人,谁敢怀疑她是假冒的,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地写明她的身份。

  那么真要让客人动手吗?

  默然。

  ※※※

  “李元修、李元修,你是李元修吗?”

  是谁在吵?

  声音虽然低哑好听,可是人一定很丑,上帝造人是公平的,完美的物种根本不存在。

  现在她被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压垮了,没力气应付无所事事的闲人,他要识趣些就自己走开,等人来赶就难看了,她的字典里没有“姑息养奸”这几个字。

  想想她一早起来做了多少事,恐怕神仙都要佩服她的勤劳。

  来民宿的路上看到不少天人菊开得正鲜艳,她想这也是一笑钱哪,连忙吆喝思思一起来帮忙,十枝束成一把装饰着缎带花风情十足,让人忍不住想往花瓶中插。

  接着她把死也不肯卸妆的邢魔魔“请”下床,非常恭敬的麻烦她到镇上卖花兼占卜,现成的牛车刚好是宣传,不怕拉不到生意。

  即使有百般不甘愿,在她甜美的笑容下,鬼模鬼样的邢魔魔还是出了门,一边遮遮掩掩,一边直说丢脸。

  然后就是她苦命的时候。

  李元修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累,原来除草搬花弄瓦是一门大学问,两手像脱臼似的举不高,腰杆子都驼了,她怀疑背部严重拉伤,所以她得先休息休息再做久远的打算。

  总要拐几个白痴来做苦力,要是明光在的话就简单多了,她随便抛个媚眼就有一卡车的殉难者主动牺牲。

  “李元修,麻烦你醒一醒好吗?”

  啧!说话这么客气,肯定是丑男。

  “要债的请走前门悼念,李元修刚英年早逝,送钱来的请放下,明天写张感谢函给你。”她刚好非常缺钱。

  “你……你是女的?”这声音……

  迟疑了一下,来者的嘴角抿得很紧,像是讶然也似在忍笑。

  “不,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只是父母生得不好,听起来非常女性化。”她没好气的回道。

  就算她衣服穿得宽松些也不至于瞧不出她的性别吧!该有的凹凸曲线一样不缺,瞎子才会分不出男女。

  面向上躺在陈旧摇椅上的李元修以草帽覆盖易脱皮的脸,一头发质不算太糟的长发塞入方块巾内,草屑泥土沾满一身,看来就像正在偷懒的农家子弟。

  不过足下那双义大利进口的高跟鞋就显得突兀,满布泥泞的看不出价值感,送她鞋的明光恐怕会恨她将名牌当地摊货糟蹋。

  “李小姐,我……”

  她摆摆手,要他走远些别妨碍她的清修。“施主,布施请找有钱人,本人非常贫穷。”

  “那你需要救济吗?”柳桐月难得幽默的忍俊不已,头一回觉得女性也可以很风趣。

  “如果你嫌钱太多花不完,我会以做善事的牺牲精神帮你分散风险。”她已经不相信好运这回事。

  瞧她的举手之劳得到什么?一撞破民宿和几张不事生产的嘴。

  早知道平白送到眼前的礼物有鬼,她死也要装出为善不欲人知的神圣样,坚决婉拒人家的好意只接受表扬,起码还能多张奖状当摆饰,表示她的良心还没死绝。

  哪会像现在鬼一般的模样见不得人,腰酸背痛外带五十肩,年纪轻轻已经像个老太婆只想躺着休息,渴望有双手来个马杀鸡。

  很奇怪,为什么是马杀鸡而不是鸡杀马呢?

  算了,她太累了不想思考,请让她安静的死去,狗屎由别人去踩。

  “你很有趣。”兴味的眼不知不觉地漾起笑意,悄悄地将她放入心的一角。

  “谢谢。”他怎么还不走,没瞧见她不想招呼人吗?

  “累了吗?”话变少了。

  对,十分累,累到不行,你有意见?“你见到支离破碎的尸体吗?我想你可以到太平间吊唁我。”

  她完全死透了,只剩下一口气在算时辰好投胎。

  “哪里难受?”看得出她不适合做粗重的事,城市来的女孩都太娇贵了。

  他不免想到很久以前有位爱笑的开朗女孩……咦?他竟记不得她的长相,那双含泪的眼不再揪痛他的心,时间似乎沉淀了年少轻狂。

  一段情能记忆多久他不晓得,因为他已忘了那份悸动的感觉。

  直到现在。

  “全身骨头都散了,你要……噢!舒服,往上提些……”绝对是丑男,人越丑越温柔,这是至理名言。

  眼微闭发出呻吟声,轻哦细嘤地非常暧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大白天干什么龌龊事,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的翻覆云雨。

  向来清心寡欲的柳桐月脸上蒙上一层笑意,很久没这么放松的心情为之一宽,温暖的热流轻慢地流遍全身,平静无波的心房起了荡漾。

  他很想取下草帽瞧瞧她长得什么模样,但基于礼貌不好做出越矩的举动,他的身份让他多了层顾虑。

  “你很少劳动是吧?”筋肉绷得很紧,不舒张开来会有个难过的夜晚。

  可能会酸痛上好几天,以她的情形来看。

  “嗯哼!”免费的按摩真好,希望他别像老太婆一样爱耍心机。

  “你从都市来?”她有都市人的紧张步调,老和时间赛跑。

  “嗯。”真舒服,舒服到让人想睡觉。

  “一个人不辛苦?”他指的是经营民宿。

  “不,我有明光和思思。”过几个月还有个小讨债鬼叫人愁。

  “你的朋友?!”听起来不像是家人。

  莫名的涌上一阵心疼,为她声音中的无所谓感到怜惜,她若不是和家人处不好便是失去家人。

  “嗯。”问这么多,身家调查呀!

  “她们对你很好?”他直觉地认定两人是女的。

  开始有点不耐烦的李元修打了个哈欠,想下逐客令又开不了口,这双充满电流的大掌舒缓酸痛,让她整个人活了起来像踩在云端。

  她猜想他的职业是按摩师,其貌不扬却有一副好嗓门,没人理会害他孤僻太久了,所以一逮到有人肯跟他交谈便没完没了,健谈的不放过任何机会。

  看在他不带邪念地只按摩她的肩胛附近,她可以给他打八十分,人丑心美足以弥补外表的缺失。

  “你想睡了?”

  对,你能不能闭嘴?真聒噪。“辛苦了,四处做户口普查。”

  “户口普查?”他一头雾水的忘了力道,一时按得重些。

  “噢!好痛,你要拆房子呀!”拆了她这幢房子重新组骨。

  柳桐月抱歉的一笑,可惜她没瞧见,滑落颧骨的草帽仍盖住三分之二的脸。

  “拆房子?”

  “请问政府花了多少公币请你做调查,要不要祖宗八代都列印给你?省得你找我麻烦。”她和远古时代的生物有代沟。

  他了悟的发出低沉笑声。“我懂了,你在怪我问太多私事。”

  “嗯哼!”孺子可教也。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她很忍耐的说了一声,“请。”

  “你是李元修吗?”他要找的对象应该是个男人。

  翻白眼又叹气的李元修不得不佩服他的耐性,居然能好言好气的和不认识的人聊上半天,还没被她的坏脾气吓跑。

  如果每一个要债的都像他软泥似的性子,恐怕欠债的人会赶紧凑钱好打发他,免得被他的泥性子磨得不成人样还得倒贴伤药。

  “不,我是鬼,麻烦你送上挽联、奠仪,三鞠躬后自己到门口取条毛巾走人,谢谢。”他以为和鬼说话不成?!她还没那么面目可憎。

  笑声清朗流泻而出,男子因她语气中的委靡而流露出温柔,真诚无伪的发自内心,使他俊美无俦的面容散发出令人心口为之一化的柔光。

  若是熟知他清冷性情的人可能会大惊失色,不敢相信他也有人性化的一面,并非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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