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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波流行性感冒来得猛烈,店内号称四大金刚的超级员工无一幸免,全搭上流行列车,还恶劣地传染给她。

  「贼葵,手脚俐落些,你打算拖到欣赏明天的日出吗?」中看不中用肉鸡。

  秋葵懒懒地搬运一捆一捆的榉木枝叶,鼻孔塞了两团恶心的卫生纸,额头冒著这个季节不该有的冷汗。

  「老板,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在发烧耶!」呜!他好想哭。

  「发烧算什么,回头我请公寓那三个女人调制退烧药,保管你降温。」无能的男人。蓝中妮暗咒了声。

  他一听,连连摇头,颤著手说:「免了,敬谢不敏。」她自己怎麽不尝试?

  「怕什么,吃不死人。」胆小鬼。

  人死倒乾脆,就怕要死不活。他贼贼的拉她下水,「你吃我就吃,小员工誓死追随老板。」

  「这……」嘿嘿!开什么玩笑,她才不当试验品。蓝中妮连忙推道:「我的健康状态比你好。」

  「老板,咱们是半斤八两!全是病号。」好残忍的恶老板,推他这「最」敬业的员工下地狱。

  谁不知道恶人公寓的大名,主要不是公寓邪恶,而是里面的恶人太过诡魅,常常教人不寒而栗,生怕成为下一位殉难者。

  养盅的白紫若专调配些怪药方,乌漆抹黑的碗中还可见蠕动的小虫,这样的仙药谁敢入口?亏她是学护理的正牌白衣天使。

  擅玩咒术的「巫女」唐弥弥亦恐怖菲凡,不知从哪里挖出上古灵丹,说是治百病法百毒,谁知道药性有没有过期,会不会引起副作用,

  至於众人眼中「最」正常的风天亚,她的退烧良法同样可怕,分不出是根是叶的黑色汤汁,里面又加些不知名的恐怖木片,相信正常人都不会有勇气去尝试。

  更别提那味道有多恶心,苦得胆汁都倒流。

  「贼葵,我是老板吧?」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嗯!他是足以成大事音。

  一瞧见美美老板眼中的算计,秋葵再笨也懂得生存之道。「休想,我不会以身涉药。」

  她笑笑的问:「加薪呢?」红萝卜晃呀晃,看他这驴子走是不走?

  「这个嘛,」值得考虑考虑,穷人是没什么节操。他好奇的问:「加多少?」

  「一百。」够慷慨了吧!

  哇——天下红雨了。「一天?」秋葵等著老板点头。

  「哈,少作梦,一个月加一百,不要拉倒,省下来可买两碗牛肉面。」一天一百?他想钱想疯了。

  「要,我要。」一百块也是钱,积少成多,不能太浪费。

  反正死不了人,顶多拉几天肚子,顺便赚病假休息,身为「穷人」的他要认命。

  「好,乖,姊姊疼你。」蓝中妮用脚尖踢了他一下。

  「噢!好、疼……」她简直是虐待廉价劳工。

  「没办法,手没空嘛!宝贝。」她来回几趟都抱持重物,只好「委屈」他。

  其实秋葵并非如他所说没有薪资,而是蓝中妮好心,怕他身上有钱就爱耍派头,和以前那些抓群狗党搭上线,重回黑暗路。

  因此每月薪资皆汇进一独立户头,存摺、印鉴都由蓝中妮妥善保管、运用,帮他搞搞短期投资。

  反正花坊三楼是员工宿舍,三餐由花坊供应,他忙著工作和骗小费,哪用得到钱?光是捉带骗兼哄诈,一个月少说也好几万小费入帐。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花坊生意太好的缘故。

  「老板大人,这些插花用的花器搬下来後,我可不可以先回店吃个成药?」噢!不行了,卫生纸快不敷使用啦,秋葵的样子狼狈至极。

  蓝中妮不高兴地看著快见底的面纸,「不行。」

  「可是……」他鼻子不通,好……好难受。

  「可你的大头鬼啦!到底谁是老板?」她也感冒,可这差事一个月前早就允了人。

  圆梦花坊兼营大型商家的插花艺术,由於蓝中妮的插花技术在同行中算是翘楚,不少大公司和她订下合约,以月计算,平均一个月换四次插花造型。

  因此在大企业中甚受欢迎,往往得提早一、两个月预的,不然常订不到花。

  做人真辛苦。秋葵一手抱著一只揭釉平底变形陶器用来插花,眼尾瞄到对街的「异象」,心头暗自大呼有趣。

  瞧那人的表情活像来讨债。

  「老板,你的报应来喽!」

  「工作,少说废话。」蓝中娘用一捆小铁线敲他後脑勺,没看见一道硕长身影接近中。

  好狠。他再道:「不信你瞧,人家来寻仇了。」

  寻仇?她眯著眼,用手肘遮住阳光。「我不认识他。」干麽?後面还跟著一群人。

  「不会吧!人家好像摆明是冲著你来。」可见她造孽过多,连受害者脸孔都不复见。

  「神经病,工作、工作。」嗟!那阵式是来干架吗?没见识。

  将剑山、花剪一些插花必备的工具略微整理一下,提著超大工具箱,蓝中妮因感冒有些没力气,手臂上的沉重难以负荷,斜向一侧。

  踩著阶梯,她慢慢地数著,生怕一个错脚踩了空,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度,她努力将身子往前倾,但工具箱的重量却把她瘦弱的身躯往後拉。

  眼看就要出个大糗,跌个四脚朝天,倒下的身子却僮上温热物体,一只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稳住下跌的窘困。

  她才想回头道谢,虎啸声就在头顶上咆哮。

  「你没大脑呀!软趴趴的臂膀妄想摸天,也不怕天垮了压死你这个小白痴。」接著那个人抢过她挂拍在手臂的工具箱。

  嗄!他……是谁?「对不起,我认识你吗?」免於失足,她不至於一出口就给人颜色瞧。

  「你、不、认、识、我?」他说得咬牙切齿,指上力道不由得加深。

  这七天来,她的恶形恶状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四周,一刻不能或忘,而她竟轻易将自己抛在脑後,彻底打击他男人的自尊心。

  身为公众人物,楚天狂无法置信,以他的知名度,在台湾还有人不认识他?

  是宣传不够还是她从不接触流行讯息?

  「先生,你打算先救人再捏碎我的腰吗?我们没那么大的仇恨吧!」好在她骨质佳,不易碎裂。

  经蓝中妮一说,他稍微放松力道,手心仍搭握在她的腰上。「你不看电视吗?」

  「不看呀!现在的节目很无聊,干麽浪费赚钱时间去摧残健康的视觉。」有时间她宁可南下会会花农,欣赏大自然的美。

  「音乐呢?听不听?」在今日台湾文化下,竟还有人不看电视,真是异数。

  蓝中妮低头看看腰间的巨掌,「听。不过你的手是不是搁错位置了?」

  他未免太得寸进尺,光天化日之下,竟明目张胆地吃她的嫩豆腐。

  「是吗?我觉得它是这个位置的主人。」没错,楚天狂喜欢掌心下的触觉,柔柔软软像水掐出的薄馅。

  主人?!你太猖狂了,「我……请问他们是你的朋友吗?」她指指他身後一群睁大眼的人。

  她可以肯定这群人绝不是来挑衅。

  浩浩荡荡一票人,有工作人员、演唱会场地主办单位的职员、路边旁观的大婶阿伯、被巨星吸引而来的追星族。

  其中最醒目的是拿著路边人家招牌的幡布,在前头指挥秩序的季礼文。

  「礼文,你在干什么?」眉头一皱,楚天狂半侧著身瞧瞧神经兮兮的经纪人。

  「看戏喽!」他大声地吃喝摊贩别档人行道。「你要连戏还是清场?」

  这家伙,真懂得「造势」。

  「清场。」

  还好没记者在场,不然排闻又得满天飞。楚天狂强行楼著蓝中妮的细腰,走进正准备开庆视台的公司,将後续动作留给专收拾结局的「清道夫」。

  蓝中妮本想甩开他的桎梏,但人是有惰性,有笨蛋自愿帮她社笨重的工具箱,她何必客气去和地抢?

  一个是以为她屈服於自己的魅力,一个是牺牲色相利用免费佣工,後面跟著一位猛撙鼻涕的可怜男子。

  最後在门落销前,闪进一道敏捷的身影季礼文。

  ※※※

  「你看,那不是狂虎楚天狂?」

  「他好帅哦!侧脸还是狂如虎。」

  「噢!我心跳快停止了,我看到楚天狂本人耶!」

  「他比电视上帅好多哦!」

  「是不是要拍音乐专辑?他身边的女主角居然是花坊老板耶!」

  「是吗?怎麽没看见摄影机?该不是时下偷拍或整人手法吧?」

  白氏企业的女职员在会议室外交头接耳、搔首弄姿,企图博取大明星的注意,可是没人敢踏进会议室,公然挑逗楚天狂。

  原因无他,她们全见识过发威的老虎,深知里面那位美丽不可方物的花坊老板的真面目,聪明地不当箭靶。

  而且她和总裁一家的交情颇为深厚,为了饭碗还是得奉承些。

  「你们那个谁,去把会议室的门关上。」抚著头,蓝中妮觉得她头的热度在逐渐升高中。

  早上出门前喝了一瓶中药糖浆,因为没啥胃口,所以土司咬了两口就丢给杂食的小恶吃,小恶是风天亚最宝贝的宠物小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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