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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非常不幸的,他便是那个泥足深陷的倒楣鬼,硬被拉下水列现在还上不了岸,日操夜操的操出一张阎王脸。

  看来像天生冷峻,其实无辜得不敢诉苦,他是劳心过度笑不出来,久而久之脸皮愈绷愈紧如花岗石,让人望而生畏。

  六十出头的战无策声音宏亮的一斥。「你再给我混试试,人家指名的是你又不是仲尧,我拿什么老脸去跟人家换冷饭。」

  不被嘲笑一番才怪,指他教子无方找人代打,毫无诚意地戏弄人,这要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

  「爸!你儿子不是牛郎任人点召,仲尧的条件不比我差,我相信徐家千全会为他痴迷。」他哪来的时间应付这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一个人多清闲呀!自由自在没人约束,不用担心工作时间过长而冷落了女朋友,一哭二闹的吵得大家都不好过。

  「你说的是什么话,都老大不小了还想游戏人间,该负的责任不负全丢给仲尧一人,你对得起战家的列祖列宗吗?」

  又来了,难道要把祖宗牌位请下来一同训示?「仲尧的实力足担大任,爸不信任他吗?」

  「少扯开话题模糊王题,要嘛你结婚,不然就回公司帮忙,我想累死仲尧便宜你这个败家子。」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许他再大材小用。

  他战某的儿子居然在为别人工作,而且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叫他心里怎么能平衡,再加上偌大的企业只交给一人负责,实在负担太大。

  近来仲尧的气色显得非常差,而且又有胃方面的毛病,看在眼里他颇为心疼,就怕真累出病来愧对已逝之友,半夜找他喝茶怪他茶毒义子。

  「败家?!」为之咋舌的战政自认担不起这句重话。「再给我一段时间。」

  「给你时间风流快活是不是?尽给我招惹野花野草败坏门风,乐不思蜀地不肯放弃不正经的工作老与我作对,你眼中有没有我的存在?」

  「爸,你说得太严重了,别为不是藉口的藉口找我麻烦,我一向以我的工作为荣。」他无奈的予以反驳。

  记者人面广难免有些流言流语流传,就算不看他的背景,看外表也足以令不少女人倾心,主动邀约和献身的不在少数。

  逢场作戏是男人本色,很难拒绝美女们的热情相约,即使他装清高也没人相信。

  至少他有所筛选不致来者不拒,有所图谋的女人他绝对不碰,以免被缠上脱不了身,这年头女人的手段可是比男人来得狠,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所以他有过的一夜情经验多不可数,但是论起维持长久的关系大概只有那一、两个,不谈感情只做床上知己,你情我愿可不牵绊。

  而和他名字连在一起的脱星和小歌手不过为了增加曝光率而已,大多是假的,鱼帮水,水帮鱼,不都是新闻嘛!借个名又何妨,无损他的工作热忱。

  战无策面露轻鄙之色,「什么工作还得和女人出双入对到宾馆过夜,你当我眼睛瞎了还是耳聋了,不知道你在外的行为有多放荡。」起码也找个像样的,连公关小姐也照上不误。

  喊冤有人听吗?那纯粹是工作所致。「我的报导公正又确实绝无假公济私,你只要一打听便能知晓我在这行风评极佳,绝不是你口中乱搞的三流记者。」

  以新闻角度而言,他算是正直不阿的工作者,从不捏造不实报导好哗众取宠,制造让大众信以为真的谬传,一切讲求证据务实。

  虽然不以普立兹新闻奖为最终目标,但他在新闻界也小有名气,揭发了几桩不为人知的弊案和贪渎事件,肯定来自大众的掌声而非有形的奖励。

  那次被同业拍到和应召女过夜一事实属巧合,他正预备报导一系列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时,适巧其中一名应召女郎被姘夫殴打成伤不敢报警,特意打电话向他求救并非暧昧关系。

  而那张相片只拍到他扶著一名女子入房的侧面,因角度的缘故未捕捉到女子伤痕累累的脸,否则又会传出他有凌虐的特殊癖好。

  事後他未出面澄清是为了保护那名应召女子,工作无贵贱,他无权鄙视性工作者,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所以负面新闻上报他也一笑置之,反正他心胸坦荡荡何畏流言,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是非公道自有定论。

  「不管是一流记者也好,或是三流记者也罢,你玩得也够久了,该回来帮帮我。」他就不信那工作有何乐趣可言。

  总算听明白的战政一伸懒腰噙著笑。「等我三十岁再来帮你吧!」

  「你还要我等你两年?!」他胆子够大敢要他等,简直是不知好歹。

  「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老当益壮还能拚上三十年,何况还有仲尧这头猛虎助翼,用不著急於一时。」总不能真要他娶个不爱的女人入门吧?

  不是他自夸,若是登高一呼,意欲入主战家少奶奶宝座的人起码绕总统府三圈,问题是里头没有他所爱的。

  「什么叫不急,你没瞧见我都老了吗?白头发一根根冒出来,不用多久体力也会变差,再等下去我这条老命也拖垮了。」

  他的语气不像适才的强硬,似在埋怨他的不贴心,不懂得为父母分忧解劳,一大把年纪还得劳心劳力的扛起一个企业体系。

  「是吗?」战政瞧也不瞧地看向一旁茹素多年正在诵经的母亲。「妈,你的丈夫身孱体弱了,你多念几遍经求佛祖保佑他长命百岁。」

  「你这兔崽子在说什么混话,敢对神明不敬。」他身体好得很,无病无灾不听经。

  「别动怒呀!爸,小心高血压。」人一上了年纪总有许多毛病,先未雨绸缪。

  「我哪有高血压……」一见到妻子温婉无求的平静笑容,战无策到口的怒言顿时消失。

  朴素的沈霭芳是战无策的第二任妻子,当年他因为爱上正打算出家修行的她而与第一任妻子离异,到现在他仍不後侮当时的狠心。

  他拥有的是蕙质兰心的人间菩萨,和媒妁之言结合的骄纵前妻相比根本是云泥之别,夫妻三十年来是他最满足的日子。

  可惜生出一个事事有主见的儿子,从不听他安排自有想法,让他泪丧又得意的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忍耐是有底限,他不像妻子那么好脾气,如果儿子敢一再地挑战他的容忍尺度,他将会见识到他为人父的手段有多卑鄙,叫他插翅也难飞。

  「政儿,别惹你父亲生气了,听说你和那个新闻主播走得很近,几时带陶小姐回来让我二老瞧瞧。」孩子少也挺冷清的,尤其这一家子老老少少常不在家。

  「瞧!你母亲说话了,别说我老是催你,家里要是有小孩子哭声多热闹……」

  小孩子的哭声……一听到这头皮都发麻的战政哪敢逗留,一双破旧球鞋非常敏捷的越过沙发往外翻,漂亮的弧度令人赞赏。

  但是,拢起的眉可是十分不满,他还不到定下来的时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没个理由潇洒挥手,他一脸不在乎地走出二老视线,耀目的阳光如同他的未来。

  一片璀璨。

  ×××

  吼……吼……吼……

  吼……吼……

  吼……

  由远而近,声宏而渐歇,一道矫捷的身影单手攀著藤蔓荡过流涧深泉、高瀑低河,宛如天上飘过的云儿落下的影子与丛林结合成一体,无法看出是何生物穿梭其中。

  形似铁树的千里光与麦穗般直立的半边莲密布参天老树下,低头喝水的鼷鹿不时警戒的四处瞧望,看看是否有狮子出没,新生的水豚却与它相反的优游水中,浑然不知何谓危险。

  打盹的树蟒高居枝头晒晒阳光,刚饱食一顿的它根本不想动,佣懒地将身子圈在粗干上头往下垂,看来像色彩斑斓的美丽秋千。

  一头脾气暴躁的豪猪在底下刨土,用著尖利的牙拚命磨啃,像是美食在前又吃不著非常愤怒,不断地咆吼发出怒焰。

  一个没有规矩、没有制度的野生丛林占去大半的沙漠国家,在这个只有野兽才能生存的蛮荒世界,一切的文明都不存在。

  唯有强悍力量主宰森林法则,任何生物都必须低头,服膺王者遵循命令,平衡生态。

  「喔!喔!喔……喔!喔!喔……」

  一阵长尾弥猴的叫声呼啸而过,短暂而明白的打著招呼,群居的猴子家族们以鼓噪之音回应著,好像在说:你今天来晚了,是不是狮子大王大闹别扭了?

  低笑声轻柔得不似猴音,但是回覆的喔声又让人听不出差别,似同伴在交谈回答:我今天睡晚了,你们准备了什么要给我当早餐?

  一说完,小猴子七手八脚的连忙用树叶捧出青涩果子和香蕉,围著长得和它们不甚相似的大猴子蹦蹦跳跳,扬高的长臂一点也不怕生。

  在这个丛林中有一条不成文的定律,凡是种族与种族之间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不得越界,除非食物短缺不得不离开栖息地,否则将接受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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