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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前的深夜,炜烈和郑可男连袂来拜访两人的妻子,三个女人私底下不知协议了什么,隔天就打包地住进恪恭郡王府。身为爱妻的丈夫,他们也跟着来帮人“看家”,顺便烤烤鱼虾轻松一下。秋天的大闸蟹肥又鲜美,正是大啖之季。

  “胤哥哥,你要不要吃蟹脚?好甜哦!”熏得一脸烟的赵晓风拎了两只烤焦的蟹脚走过来。“胤哥哥?!”

  多令人震惊的称呼,所有人都怔忡地忘了动作,只有胤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收起你们的痴呆样,别吓坏了晓晓。”大风大浪都不放在眼里的他们,现在却全成了活雕像。“晓晓?!”

  更大的冲击反映在震耳的尖喊声。

  “不可以吗?”

  为了称谓问题,他趁郑可男和炜烈不在府内之际摸黑进璃花阁,和不开窍的小人儿“沟通”、“沟通”,终于找到双方都满意的定位。可惜他们回来得早,他不得不暂时打道回宫,静待母狮子离巢,然后才能好好地引诱他的宠物。谁知才一踏进恪恭郡王府,总管巴图就送上他家福晋的一封亲笔信,寥寥数句写着:玩弄吾家猫妹,死不足惜,阿哥慎之。

  对这威胁信他是贵之不理的一笑泯之,但是每个家仆和侍女却都用防贼的眼光盯着他,好像他会无耻地来偷“猫”似的,他就有些不是味道了。但最可恨的莫过于在璃花合看见两对不该存在的夫妻,他们破坏他逗“猫”的乐趣,实在太不该了。而且还堆起桂木、枯菊瓣煮菜燃香,叉着时节海鲜高笑分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爷儿,你的举止令人猜疑,该不会看上……”欲言又止的锋看向忙碌的赵晓风。“咳!我记得你病得很重,准备康复了吗?”探索的眼光让胤大为不豫。闻言,将军因此折腰。“我什么都没看见,最近眼疾的老毛病又犯了,得休养好‘长’的一段时间。”

  “你几时染上眼疾这毛病,我怎么都不知晓?”谑笑的海灏搭上他的肩一勾。“因为你忙着照顾‘贴身小厮’,船长。”他没好气的回道。

  海灏讪然地以温柔眼神往视着心爱的娘子。“你又何尝不是沉溺于温柔乡?”“银舞的善良软化了我的戾气,所以,铁汉也会变成绕指柔。”群锋即将成为父亲的骄傲溢满眼底。“梦云的娇俏可人比大海还迷人,明知醉了还想一饮再饮。”甘醇得仿如仙液琼汁。曾经叱咤沙场西方之虎和称霸海上的北方之龙,如今精厉尽收,为其所爱展露不为人知的一面,刚悍的气势柔似流水,倾注在巧笑倩兮的娇妻身上。如此温和的口气让胤大为叹息,那昔日狂霸、豪情的男子被儿女情长磨去了剽色,是幸或是不幸?“你们怠职已多时,是不是该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他们“婚假”也未免过长了些。松弛的两人倏地一凛,表情过于惊愕,他们犹自迷恋美满的婚姻,谁在乎国家大事。“呃,银舞快生了,我这段期间不方便离京。”

  “梦雪的身子较虚,等太医调理好她的健康我就上船。”

  胤好笑的一嗤。“堂堂锋贝勒和海灏贝勒,居然像个娘儿们似的找起借口。”“爷儿。”

  “堂兄——”

  他们的抗议声不被接受。

  “府中若无人手可由我宫中调派,相信能伺候得两位夫人服服帖帖。”免去后顾之忧。“嗄?!”

  “哈萨克一族正蠢蠢欲动,屯兵屡衅我边关城都,锋你意下如何?”

  “他们又不安分了,五城兵马可是白领薪饷吗?”他眉头一皱,不自动请缨。“最近海面不太平静,听说有支船队遭海盗洗劫,我说海灏堂弟,你忍心看百姓受苦吗?”海盗?“听说不尽实际,瓦尔台带领的海师足担大任,你多虑了。”

  “听两位之意是不愿意动身喽?”温情使男人失了万丈豪气。

  两人互望了一眼,沉着以对。

  “前些日子你‘又’遇刺,此敏感时刻不宜出京。”群锋斜睨他手臂上的白布。“打从我受封皇太子以后!诸如此类的暗杀行动就不曾断绝,你的关心也未免来得迟。”“迟到总比不到好,请爷儿多保重。”他说得毫无诚意。

  璃花阁的梧桐花正落,三个小女人在树下翻烤香鱼,时而轻笑、时而专注,偶尔会将视线转向凉亭中的三道人影。丫环们递巾拭汗,男仆捧薪柴待用,巴图尖声细语叮嘱着夫人、小姐宫廷礼仪不可废,有如母鸡一般咕咕叫。“你们不想辅佐我了?”胤故意说得语重心长。

  惊觉事态严重的海灏连忙开口道:“你说哪儿话,我们是待在京里保护你的安危。”“喔,是吗?”他用怀疑的眼神在两人脸上巡礼。

  “棣樊偕同蝶希嫂子返乡省亲,炜烈和女诸葛下了江南,当局情势不定,需要有实力的亲信给予正面声援,我们不能走开。”“海灏,口才练得不错嘛!真叫为兄感动。”好大的谎言。

  若本身没有一些力量在,他早亡于各皇子的争斗下,哪能屹立在此,成为手足的眼中刺。海显略微悒郁地一笑。“根据探子的密报,此次的暗杀行动来自大阿哥唆使,你要提防点。”“皇兄善嫉,多次因怀恨父皇废长立次而攻讦,我早已习惯提着心的日子。”胤说得苦涩。这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悲哀。

  “富贵、权势令人沉迷,你的处境危险重重,我不好在这时机出海。”说穿了,他恋妻成癖,戒不了。“很好的说词,可我怎么感受不到你的贴心呢?”他困惑的勾唇一盹。

  “因为你的心打掉了。”海灏自若的一说。

  “掉了?!”他在说哪门子的鬼话?

  锋敛眉眼神一利。“你是满清皇朝的二阿哥,什么样的美女得不到,别再盯着端仪郡主的小师妹不放,她入不了帝王门。”

  “谁说我对她有意思?”胤懊恼的撇清。

  “你的眼睛。”

  “哼!你看错了。”他绝不承认对她有好感,那有损星子尊严。

  “尽管嘴硬。”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反常。

  胤还想为自己的不动心辩解,赵晓风却没给他机会地仰着脸,十分可爱的噘着小嘴。“胤哥哥都不吃,晓晓烤得不好吃吗?”她委屈的水眸写满伤心。

  出人意料的,胤无法在她面前板起脸。“我对鱼虾类过敏。”

  “什么叫过敏?”师父没教过。

  “这是一种病,吃了或碰了不适合自己体质的东西会发痒或起红疹,严重一点会导致死亡。”“哇!这么可怕,你真没吃的福气。”她怜悯的取走他手中已冷的蟹足。他不忍心她失望的说道:“你可以烤些肉呀,或是面疙瘩。”

  “啊!你好挑剔呐!厨房离这里好远好远,而且我们都吃饱了。”她已经涨得塞不下食物。赵晓风一句天真的话语,逗笑了两位贝勒夫人,这大概是二阿哥有始以来头一回被嫌弃。“叫下人去拿。”他弹弹手指,命令巴图唤人去执行旨意。

  “你要自己烤呀?”赵晓风侧着头发出疑问。

  大笑声由奎锋及海灏口中爆泻,一发不可收拾。

  而恪恭郡王府一干仆从也因她的无知而惊惶不已,个个眼露如丧考妣的恐惧,两只脚直打颤地只敢看向铺陈的石板,担心二阿哥会不高兴。出身高贵的龙子自然有专人服侍着,谁敢让他纡尊降贵亲动龙手?简直是冒犯天威的大罪。“锋、海灏,你们觉得很好笑?”哼!再笑就一个派上山抓虎,一个下黑龙江捕龙。“呃,我又说错话了吗?”不安的赵晓风玩起手指头,不知笑得捧腹的贝勒们所为何事。胤狠瞪着笑到说不出话的兄弟。“没事,是他们决定替我去苗族一趟,太过兴奋而笑得不止。”嗄?!多狠的惩罚,两人果真笑不出来的僵着脸。

  “爷儿,你的安危重于个人生死,恕我不能接受此次调派。”

  “堂兄,我来升火烤肉,你爱吃多少我就烤多少,绝对不会扫了你的兴。”“阿谀,谄媚。”瞧他们态度变得多快。

  锋双手抱拳。“为爷儿尽巨子一己之力,死而后已!”

  “是吗?”

  “兄弟情义可比天之无涯,海之无边。”冷汗微冒的海灏苦笑地说道。

  “真动听的词藻,不过……”胤留着下文吊胃口。

  “为什么我觉得你不安好心?”有点算计意味。

  胤抚抚下巴,“如果你准备好要就任……”卑鄙些才能成就大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饶了我吧!说出你的目的。”

  “她。”胤俯视只到他肩头的女娃儿。

  “她?!”

  大家心里其实有个谱。

  “恪恭郡王府小了一点。”他轻手地拭去小脸上的一小处烟污。

  “你的意思?”海灏故作恭敬的拂拂衣袖。

  幽邃的眸中透着狭色,胤不疾不徐的说道:“带着你们的妻子离开,有空别来串门子。”“还说对人家没意思,根本……”趁“大人”不在家行诱拐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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