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这是世上唯一的,佣人根本变不出来,吃吃看,不会死!”
“你想杀我请择日,我现在很心烦,没心力对付你,也没胃口。”
“心烦肚子也会饿呀!ㄟ,在烦什么?”
孙圣希闷哼接过妹妹强硬塞给他的食物,“闭嘴,别问。”
是,别问,因为他也驾驭不住自己的烦乱。本以为对朱依玲只是小小品尝,相信只要冷漠以对,她会慢慢明白,那天的一切只是男人的一时冲动。
无奈,此番冷酷的举动,竟莫名让自己思绪失常,总无法克制地想她的口感,想那磨人的嘤咛,想她细心观察出他在饮食上的厌恶……
越想她的好,他就越乱,就越难把持得住,就得去冲冷水,导致朱依玲在他心里是冲动还是在意的答案犹未搞清楚,他已先养成“为她洗冷水”的习惯……
思潮之间,他随性尝一口料理,俊脸一愣。
“哥,好吃对不对?就说不会死!刚刚还‘青’我!?”
孙圣希眯眼睨妹妹一眼,再优雅尝第二口确认。
没错,这料理里头掺杂了他所喜爱的东西,剔除了不喜爱的,十分可口。
“对了,哥,去跟爸建议说我要改名字!老头比较听你的。”
高首堂看好友专心吃饭,笑着接话:“孙叔最近心情不好。”
“我爸干嘛心情不好?”孙小妹瞪大眼。
高首堂耸肩。
谁知道前阵子孙老爷做了什么惹到孙圣希,竟让他骄傲的儿子突然扮演神秘人士,四处宣传他父亲见死不救、不讲义气、狼心狗肺,气得孙老爷成天往医院跑,也不知是在处理什么事。最惨的是,他还不知道捅他的就是自己儿子。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高首堂抚着下巴。嗯,应该是自孙圣希强拖朱依玲进厨房那天起,孙兄就突然内分泌失调,导致孙老爷万箭穿心。
虽然得出结果,但他怎么可以出卖自己兄弟,于是只好假装记忆衰退——
“不知道。”
“那我自己去外婆家找我妈商量。”孙小妹转身就走。
“给我回来。”孙圣希适时展露出兄长气势,出言阻挡,“没看新闻说有台风。”
“有吗?气象局昨天就讲没有。”她刚出门还放晴,只是风大了点。
高首堂接道:“你得习惯气象局的多变。我们也是刚才才知道有台风入侵,否则早就去赴约了,老放同一个人鸽子,我们也不愿意。”
闻言,孙小妹咬牙切齿问道:“姓司徒的拎北神经病对不对!?哥,你们有仇吗?”
孙圣希放下饭匙,愕然问:“你怎么知道他的?”
“你仇家打电话来啦,说要送炒饭,还讲了一堆你们跟他的深仇大恨,说你们不但拚命放他鸽子,还偷骑他的哈雷,骑到坏掉就扔在猪寮不管!”
孙圣希听了顿时攒起眉,凝眸看着上头食物刚让他品尝完的盘子,想到里头细心添加的牛肉及蚝油,仿佛烹煮之人早早就调查过这两种东西是他的最爱……
不知怎地,那种似曾相识的细心,令他整颗心莫名焦虑起来。
“小妹,司徒和我们之间有误会,这你不必了解,但请你讲重点。”
“了解!”孙小妹顿悟,立刻拍桌子对哥哥咆哮:“他说因为我是你妹,要抓我去撞大理石,所以你改天一定要拿花岗石去打他!”
俊脸一凝,他抓起报纸往妹妹头上打下去,“我指的是炒饭,怎么来的?”
孙小妹护着脑袋,惟恐再挨一记,连忙照实说:“就是你朋友帮依玲送来的,说什么她在一个你知道的地方等你。”
孙圣希惊愣,容色大变,“为什么你的语法这么深奥?”什么他知道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啊,对,还有你的信。”孙小妹从口袋里拿出某物。
孙圣希与朋友呆视她手上心型信件。
“这是信?”现埸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异口同声的。
“最近学校流行把信折成爱心的形状。哥,看不看?”
“拿来!”孙圣希此刻情绪可以说是一团糟,当星眸不经意一瞥窗外风势强大的气候时,适才的焦虑瞬间找到主因,放肆倍增。
该死,目前根本不清楚那个娇小身躯到底晾在哪个神秘的地方,老天,最折磨的是,研究半晌,还是找不出信的开口在哪里!
该死!到底是谁流行这种信!?居然长这副德行!
大厅的人们皆嗅到某男人身上火烧过头的烧焦味,不敢作声。
然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声一阵一阵强打在落地窗上。
突然——
嘶!
朋友们循声看去,全瞪凸眼,凶手孙圣希也呈现意外的发愣状。
大圣爷,纵使不想看,也不要当成西瓜撕两半哪!
孙圣希深深吸气,沉着俊脸,懒得解释因为找信件开口找到太赌烂而力道失控一事,索性打开另一半的内容。
怎料,看没几行,他便沉下俊脸,猛地起身。
“圣希,你要做什么?”友人不明所以地问。
不理会问话,他毫不迟疑地迈开修长的双腿,坚定地奔跑起来!
“圣希!?”朋友们大声唤,可他似乎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见状,众人干脆跟上去。
孙圣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似乎有股力量在呼唤他的双脚,告诉它们必须离开这里,去靠海的地方,将不知此刻风浪有多危险的某个少女给拎回来!
是他失策,太过自信可以操控女人在身边的来去,岂料她竟用细心的手法触摸到他心湖最深处,致使她的一动一静,都能在他心底掀起涟漪。
耳边传来狂乱风声,他开始担心大风过后会遽下雷雨,担心那曾让双臂拥抱过的娇小身子是否懂得躲在树下……
老天听好!先别下雷雨,他只想出去,把她从女孩们自以为浪漫却暗藏危险的海边带回身边来,这就够了——
此时,孙圣希的视线随意飘向前方的林道上,急促的脚步突然定住,凝眸看着蹲在树下的模糊身影。
“圣希你去哪里?”跟在其后的高首堂见他终于缓下脚步,立即逮住机会问。
孙圣希不发一语。
确定树下那湿濡而颤抖的身影是他所熟悉的后,他不再焦急,开始放慢脚步往前走,
同时调整自己急促的喘息,也悄悄回收在急奔之隙释放出来的焦急情绪。
“依玲。”他出声轻唤。
蹲在原地将头藏在双腿间的身影一颤,没有抬头,像在确定来人的声音。
想开口痛骂她,可看到她全身瀑答答,又见其周围已变成一滩湿地,想来已在这待了一段时间,他便骂不出口。
一想到她等不到人,来到马家庄却又在外犹豫该不该进大宅的情景,他的声音就不自觉地沙哑,眉头也为之深锁。
“依玲。”他再次低哑唤道,声音轻柔得让随后赶来的众人都好惊讶。
他们不懂,平时傲气横飞的孙圣希,为何要如此压抑自己的情绪?这女孩天真地只顾自己想干什么,也不管会不会带给人困扰,不管是谁都会想给她骂一骂。
再一次听到他醇厚的嗓音,娇小身子突然颤抖起来,彷佛终于找到依靠——
“突然下好大雨,我没地方躲,怕躲起来你找不到我,可你还是没来……我好笨!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想接,当然不会去……我好笨……呜……”
孙圣希眉宇深锁,不想解释什么,只想纵容她释放难受。
等不到他出声,她以为他冷酷地走人了,连忙心慌抬头,却见他仍在原地。
“孙……圣希?”
“你继续说。”他酷着俊颜,瞥着地上那碍眼的水滩。
“你保证?”她不敢置信竟会得到特许,眼泪也因此停止了。
“我尽量。”他若有所思地望定地面,攒眉听着水滴声。
“我给你的信……你有看?”她踩着水滩,整整蹲姿,抹抹脸上水珠。
“还没看完。”他大吸气,压制脾气,若来得及浏览完,他现在不会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为他掉泪,为他淋得像只可怜小猫咪。
“那个、那个我做的炒饭,你有没有——”
孙圣希再听不下她的问话,当下施展霸气,单手揪她起来,拦腰将她一拎就走。
他本来想给予更多特权,让她放肆抱怨下去,但是这妮子衣服上的水一直滴在地上,滴滴滴滴滴的,实在让人听到很火大!
“首堂!先去车库帮我热车!”孙圣希朗声吩咐朋友。
“要我们陪你出门吗?”
“不必,我载她回去,马伯的秘书离职了,他有太多公司文件没人替他整理。”孙圣希在强风中朝大宅前进,继续俐落吩咐:“立威!帮我联络马傲飞,叫他回家前去俱乐部看看还有没有人留在店里,愚蠢到不知要休息营业!”
朱依玲错愕地挂在男人强悍铁臂上,满是绝望伤心的心,顿时又增添一分愧疚,喜欢你这句话变得好难以启齿,她只想说对不起,圣希,真的对不起……可面对他俊酷的脸色及慑人的气势,她就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