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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书是多么圣洁的工作,小小女巫怎好玷污它的光圈,她不干了可不可以?

  消基会不知接不接受她的申诉,还是得到劳委会告发?三块臭豆腐妄想登天,她太天真了。神情沮丧的沙悦宝认命地用熨斗烫着上官锋的西装裤,口中念念有词。

  砰地——

  “笨女人,我的长裤怎么变成花衬衫?”这是她第几次失手了?

  沙悦宝吐了口口水在衣服上,佯装无事。“老板,你看错了,它本来就是一件衬衫。”

  “老板?!”上官锋用完好的左手梳梳凌乱的发。“你是个不听话的坏女巫。”

  “我才不坏呢!有谁看过秘书还要兼洗衣妇。”呜……她被虐待了。

  “我手受伤。”他帮不了她,她得自求多福。

  “又不是断掉了,双手万能你没听过吗?”为什么她要为他做牛做马?不过是一份微薄的薪资。

  她怀念以前卖蚵仔煎的日子,只要稍微喊一句手酸,就有比她更笨的男人帮忙倒油翻面,然后打包收钱,不需要摧残一双美美的玉手。

  可今非昔比,繁华不再呀!天上的星星掉在地面就成了不值钱的陨石,少了仰望的人群。

  “宝宝,单手是万万不能,好病人要听从医生的指示。”他用受伤的手拿咖啡喝。

  沙悦宝美目一瞠地挥动熨斗,“去你的好病人,不许叫我宝宝,我是菲佣。”

  “好吧!玛丽亚,去把门口的报纸拿来给我。”这样她就痛快了。

  “老板,别以为柿子软就噎不死人,打雷闪电就离远些,一颗小籽都要人命。”她咬牙切齿地想把手中物抛掷过去。

  “脾气不好喔!不过我会原谅你的粗鲁。”上官锋故意惹恼她,笑得十分嚣张。

  因她曾在他的脾气上作文章,他还之以礼,互不相欠。

  “感谢你的仁慈,老板。”她恨恨地转过身,矢志烫平他打死也不会穿上的花衬衫。

  上官锋端着咖啡走到她身后,一抹宠溺的笑意浮在脸上,环圈住她的腰。“生气了?”

  “不要动手动脚,去抱你的女人。”她扳不开他执著的手,暗自生着闷气。

  她承认自己心软、没志气,要是换了夕梦和博儿,肯定会将烧烫的熨斗往他手背一压,逼他不得不放手,哪管会不会伤人。

  现下,秘书又多了一件分外的工作——当他的人肉抱枕。

  “你就是我的女人。”虽然笨了一点。

  沙悦宝抿着唇、鼓着腮地用指甲刮他的手臂,“我是秘书,请你牢记,老板。”

  “宝宝,激怒我对你没好处。”他厌倦了她老是用着疏离的口气。

  要她不叫他总裁,好,一个改口唤老板,就是不肯低头喊他的名字,存心和他僵上。

  他不是好脾性的男人,对她却有诸多容忍,因她破了不少原则,允许二十四小时待在身侧,任性地使性子,默许破坏,给予特别的厚爱。

  向来不迁就人的冷酷个性因她而柔软,这两、三天来,他的笑容不曾消失,随时漾在嘴角。

  沙悦宝。

  这个名字缠了他十五年,他永远也忘不了十五岁那年的情景,一个十、二岁,刚要发育的小女孩,跳着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曼妙舞步,轻盈得有如羽化的山蝶仙子。

  和她相处的十分钟胜过寻到最丰富的宝藏,让他的生命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当时她自称是女巫,因此他在日后便多方涉猎有关女巫的书籍,上万本褒贬不一的经典全收藏在他私人的书屋里,不许旁人碰触。

  当时他身上的伤在一夕之间完全治愈,便是最好的证据,他相信她是一个女巫,而且是个笨拙无比的笨女巫。

  但他偏是为她沉迷,甘于收起黑翼宠爱她,在最快的时间内纳入自己羽翼下呵护,紧紧地画出一道无缝的六角星芒,囚住她的光华。

  属于女巫的独特月晕,在满月散发。

  “老板,你的咖啡溅到我了啦!”讨厌,抱那么紧干么。

  上官锋瞪着她后脑,“一、两滴死不了人,唤我的名字很困难吗?”

  “职场伦理不可忘,你是我的上司。”她只有笨一点点,才没有傻到把自己当祭品。

  动情的女巫是天下第一笨,她可不要笨上加笨,蝉联超级笨冠军。

  看着死赖在自己纤腰上的手,她想,瞬间移动的咒语怎么念呢?

  “宝宝,你正抓着一条蛇。”他轻轻一擒,按压住蛇头往桌脚一扔。

  “啊——蛇……它为什么会在我手上?”莫名其妙,光用想的也会搞错?她太悲惨了。

  “问你呀!小脑袋尽装些不规矩的念头,你的女巫课程学得真马虎。”笨也要有个限度。

  沙悦宝心一惊,随口吐出一句咒语,不意竟然让她脱困了,十次错误总会对上一次,当她用心时。

  “你……你……你说我是女巫?”他到底是谁,除巫会成员?

  手臂一空,他顿感失望。“反应迟钝,我先前说过一回。”

  “你晓得我是女巫……”沙悦宝迅速地捂上嘴巴,一双水亮亮的绿紫眼眸无从隐藏。

  平时女巫们会掩藏与众不同的眸色,国际风气再开放,还是有些不肖之徒老是自封神之信徒地找女巫麻烦,多少要防范一点。

  另一方面,因处于黑发黑眸的东方人世界,台湾的小孩子很残酷,稍有不同就予以排斥、欺陵,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他人排挤,女巫是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

  她太激动了,来不及专心。

  “你救过我。”多美的眸色,湖水般绿漾,神秘的紫魅。

  “我救……救过你?”以她蹩脚的巫术,可能吗?

  “十五年前,在英国的一座小公园里。”上官锋含笑的提醒。

  很认真思索的沙悦宝慢慢张大眼睛,“就是你破了奶奶的结界。”

  结界?“对,是我。”

  “可恶,都是你害我变笨。”原来祸首在此。

  没有所谓感人的别后重逢,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拳打脚踢,虽然是花拳绣腿打在铜墙上,但多少还是会感到痛楚——她的手脚。

  “宝宝,小心伤了自己。”小火药桶!他一把将她搂抱在双臂中箝住。

  “快放开我,不要像水蛭一样缠着我,我一定要揍你一顿,都是你害我的……”会变笨都是他害的。找到仇人了!

  “我是个十分暴力的水蛭,我害你什么了?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他威吓地板起严峻脸色。

  沙悦宝用控诉的眼神瞪他,“为了替你疗治一身的伤,我透支法力,整整有一个月施不出半点力量……”

  当年号称十一岁的她正在利用月光练习祈雨舞,却莫名地闯进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打断她的兴致,霎时,月光全被乌云遮住。

  结界被破,她无法再专心地修练巫术,本想骑着扫帚离去。

  但是恻隐之心作祟,看少年的血不断渗湿地面,善心大发的她动用不甚灵巧的回复大法治疗,—一补肉填血回复原状,还以完整的健康身体。

  可是,毕竟她年岁太轻,使用回复大法对她而言负担太过沉重,反扑的魔法伤了她小小的修行,让她大病一场,原本就不聪明的脑袋因而变得更笨了。

  后来,莎宾娜奶奶煮了好些疗伤药汤都救不回她已失的法力,使得她得重新再修练,程度上落后了姐妹们一大截,连反应及吸收力也大不如前。

  “早知道就不救你,我会年年登上‘笨女巫’宝座都是被你拖累的。”她心有不甘地朝他一点。

  本意是要将他变成一坨屎,谁知……

  “把蔷薇砍掉,笨女人。”哭笑不得的上官锋阴沉着一张冷脸。

  沙悦宝讪然地摘下一朵花,“呃,我……我笨嘛!你不觉得自己动手较妥当些。”要她再念一次咒语把花弄掉?一丛蔷薇可能有无限的可能,说不定成了树海。

  “很好的藉口,我会把这笔帐记下。”他奚落地“扯拔”肩上带刺的蔷薇。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很诚心的悔改,下一次“应该”不会错得太离谱。

  他接着说:“只是用错魔法。”

  “哇!你好厉害,怎么知道我……呃,没有啦!是……是小鸟乱大便栽的赃,与我无关。”太得意忘形了。

  她沙悦宝笨虽笨可还有理智,没人会自承罪行,即使是“现行犯”。

  “宝宝,你晓得别墅里为何不见一个佣人吗?”他啜饮了一口咖啡,眉头微皱地把剩下的往一旁盆栽淋去。

  冷了,味道苦涩。

  “因为你是小器的老板,想把我折磨成全能的廉价劳工。”才五万那!她得做十五个佣人的工作。

  “嫌钱少?”他倒想听听她有何高见。

  “当然是少了很多,我们俱乐部扫地的阿婆月薪是两万五,倒垃圾的小工读生也有基本薪资一万八,你才花五万却要我煮饭、打杂兼些混蛋的琐事,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在报我不该救你一命之仇。”嗯!有此可能,他是变态人。

  沙悦宝质疑的不平眼光令他莞然,“你不笨嘛!算得真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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