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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三天前才由打工妹口中「买」到她的落脚处,眺目一望是高不可及的帷幕窗户,门就在眼前却进不去,恼得他想堆火药炸了它。

  「死丫头,妳还不给老娘我下来,是不是要我拿火箭筒轰妳才肯钻出乌龟壳?别以为躲着不见人就能少掉几根毛,老娘跟妳摃上了!」

  耳边传来的粗野吼声令人侧目,秦狮挪挪脚步避免被人误会和她同路,这位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妇看来成熟妩媚,脸上有几许岁月的痕迹,但言行举止可就叫人不敢苟同了。

  「小伙子,你是来追我女儿还是打算把她扁成肉饼?两者我一概投赞成票。」不孝女,该找个女婿来管管她。

  小伙……子?这世上的怪人特别多。「抱歉,我不认识令媛。」

  贵妇狐疑地捏捏他的脸。「你是秦狮嘛!我女儿将你写成旷世奇狮,你没理由不认识她。」

  「妳是惜……玺玺的母亲?」他记得她说过父死母再嫁,然……

  事情太出人意料之外了,他简直不敢相信那小妮子竟这么诳他,让他自行揣测她「悲怜」的身世而不纠正,将错就错地错到底。

  仔细一瞧,眼前的妇人确实与玺玺有几分相似,手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可见嫁得不错,身为富家的继女肯定不乏金钱上的需求,难怪她一副见财心惊的模样,怕被钱给压死。

  「唉!我家那个不孝女麻烦你了,人老不中用就被子女嫌弃。」张女士抱怨归抱怨,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

  「呃,妳不上去找她吗?」在大马路上叫骂多难看。

  不说不气,一说她就生气。「死没良心的讨债鬼,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好不容易带大她,可她却视我为外人……」她说到激动处不忘抓住秦狮的手大吐苦水。

  将近半个小时左右,他终于了解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个命太好又老嫌自己命苦的贵妇会成为他的丈母娘,而且他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

  「以后有我挺你不用怕,死丫头的弱点我最清楚,你千万不要太宠她,女人一得宠就目中无人,谁叫我是个溺子成祸的坏母亲。」

  溺子成祸?他一睨唱作俱佳的张女士。「我想她没那么坏。」

  「哎唷!小狮狮,你不了解她有多恶劣,看在老娘……我的眼里是多么痛心,她不乖你就打,打死一个少一个妖孽……」

  听她越说越不象话,秦狮赶紧开口纠正,「我不打女人。」

  「怎么能不打?她坏心地出卖你的隐私,将你当成摇钱树一样地登在报上,让你的面子丢光,你不发怒我都替你抱不平。」

  「咳!咳!我能谅解、我能谅解,她是记者嘛!」他呕得要死,可又不能在数落孩子的母亲面前发作。

  「你心胸这么宽大,不去计较小畜生的恶行?别因为我是她的妈就隐忍不说,我绝对不是护短的老太婆。」

  她到底在骂谁?一句话两人中枪落马,爱上小畜生的人不也是畜生一头。

  「玺玺是好女孩,我爱她的固执己见。」他不避讳地当她的面承认。

  张女士眉开眼笑地拍拍他强壮的胸肌。「好、好,还是你有眼光,我女儿没有选错人。」

  他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像是打女儿骂给外人看好博取谅解,关起门来又疼又怜。「我要见玺玺。」

  「你保证不打她、不骂她、不朝她咆哮?」她的女儿虽然不是金枝玉叶,好歹也是心头肉,怎舍得她受一点皮肉痛。

  而她看他一身横肉,面恶眼凶地,女儿的细皮嫩肉可禁不起他一拳。

  「我保证不打、不骂、不咆哮。」只会教训得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张女士一听,笑眼一瞇地往上一喊,「小心肝!妳可以下来了,狮子不摧花揉月。」

  X的,他就知道母女俩同样狡狯,用这招来吃定他,简直是欺狮太甚。一脸怨怼的秦狮硬生生地吞下一肚子气,再一次念着他讨厌女人和记者。

  尤其是两者的身份刚好是他所爱的女子。

  ※ ※ ※

  「缩什么缩,还不给我过来。」

  不骂、不打、不咆哮,低沉的吼声同样具威胁性,脖子一瑟的藏玺玺向前移一小步,非常非常小的一步,大约零点三公分。

  人要有自知之明,她又不是笨蛋,承诺都能一夕反悔,何况他一向不是好脾气的人,要狮子不开荤怎么有可能,能拖一时是一时,不能拖再引颈受死。

  先斩后奏是她不对,未征得当事人同意就刊载有触法之虞,但她相信一旦事先告知,这篇连载文稿永无见天日的一天,而她会被软禁到全台湾的报社都关门大吉为止,休想有再执笔开访的机会。

  获利最大的大概是报社,一夕之间销售量暴涨到一百万份,赶印的印刷部人手不足,一口气雇用了三十几名工读生和扩充仪器,每位员工都笑得阖不拢嘴,直道年终奖金可用来付房子的头期款。

  唉!这算是牺牲小我,造福大众吧!

  瞧他的脸色和平底锅一般黑,此刻一靠过去绝对是必死无疑,他是答应不打、不骂、不咆哮,可是没说不掐死她呀!

  「亲爱的记者小姐,要我过去请妳吗?」冷鸷的双眼一瞪,她乖乖走了过来。

  笑得不自在的藏玺玺保持一臂之距。「你还在生气呀!都过了好几天了。」

  「嗯哼!妳是不是离太远了?」做错事的人还敢躲,她太不把男人的怒气放在眼里。

  「没……没有,刚刚好,人要有点黏又不会太黏才好入口。」她讪笑地将抱枕抱在怀中,以防万一。

  「不要盗用米饭的广告词,趁我火气还不大赶紧解释解释,免得待会有人的小颈子会不保。」他发出折手骨的脆声。

  嘶!好重的杀气。「你想干什么?」

  「过来,别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蠢样来唬我,二十五岁的成熟女人可不是懵懂无知的十七岁少女。」

  「让人家装一下有什么关系,女人的青春很有限……啊!别拉啦!我的手会断掉。」突地一股拉力让她跌入一具宽厚的胸膛里。

  他冷笑地咬咬她眼皮。「先来算算我们的,妳要录音存证吗?我一向不占女人便宜。」

  「因为你直接吞食嘛!狮王老大。」藏玺玺故作谦卑地在他胸口一画。

  「用不着谄媚,第一条罪名──以身涉险。妳认不认?」一想到她可能出事,狮子的利牙不由得囓深了白玉耳垂,咬下了个牙印子。

  好疼!「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那么笨地中了调狮离穴之计,害我成了肉砧上的肥肉。」人人贪。

  「玺玺,妳在指控我没尽到保护妳的责任?」这点他在反省中。

  「难道我有说错吗?当他用枪指着我脑门时我都吓得快哭了。」她把自己说得很没用。

  心口一紧,秦狮用力地拥抱她。「别再让我担心害怕好吗?我只有一颗平凡的心脏。」

  「对不起啦,我会找高明点的医生帮你开药。」她撒娇地抚抚他胸口,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罪该万死。

  他一恼地咬疼她的嘴。「妳有一丝悔改的意味?根本是恶习难根除。」

  「既然是习惯就不好改呀!你总要给我时间学习正经。」她可不认为坚守信念是件错误的事。

  人有必须坚持的原则,今日她的身份是记者,所追求的也是对真相的渴知,挖掘真相便是她的本份,也是对自己负责的一种表现,她责无旁贷地背负起众人皆唾的十字架。

  若不是她有锲而不舍的刨根精神,事情将暗无天日地永埋地底,沉冤者永远不名誉地替过,至死都不知错在何处。

  瞧她一古脑地挖下去不就挖出了真相?谁说记者只会扒粪、写八卦,他们的贡献在无形中,为真理而存在着。

  「哼!第二条罪名是欺骗,敢使用假名来唬弄我,妳胆子比天还大。」秦狮的臭脸有明显的软化,他不指望她有正经的一刻。

  因为她正经的时候代表他要倒霉了。

  这点她有异议。「喂!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凶样行不行,谁见了你不肃然起敬,尤其是你的忌讳我全犯上,我敢实话实说才有鬼。」

  「现在抱怨我的长相是不是迟了些,妳是第一个敢吼我的女人。」他将手探入她衣襟内。

  「自保嘛!我不想葬身狮口。」她忽地一笑,发现真是迟了。

  「玺玺,第三条罪名──擅自发表我的『家务事』,妳打算成为我的『内人』了吗?」他隔着衣服吮啃她双峰。

  微微一栗的藏玺玺轻吟一声,「等我拿到最佳新闻奖再说。」

  「妳还想继续跑新闻?」他不高兴自己老是摆在新闻工作之后。

  「这是我所热爱的工作,我不会放弃它。」她不想成为依赖男人的女人。

  独立和自主权是她一心所向往的,爱情能改变它却不能否定它,她不是为爱情而扭曲信念的女人。

  秦狮稍微推开她凝视着。「我、会、养、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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