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令!”她慢半拍地喊,跟着在他身后跑。
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冲到最前方,越过被抢的女子,一把将抢劫的男子扑倒在地。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电光石火之间,他夺回了被害女子的包包,却让抢匪趁机落跑,而被抢的女人接过包包便道谢离去,整个事件从发生到结束皆有如行云流水,没半丝停顿,教她看傻了眼。
她看着皇甫令缓缓走向自己,轻掸身上的泥泞,拨了拨凌乱的刘海,在昏黄路灯之下,藏在镜框后头的黑眸如水月华倾落,走姿昂藏俊挺,举手投足间竟像散放着魔魅魅力。
白夜艳看到移不开眼,心像静止了,脑袋发麻,有些恍惚。
“抱歉,你吓到了吗?”
他笑问,逆着光,依稀可以看见他不凡的自信神态,那般内敛沉稳,教人深深着迷。
“夜艳?”
被他逼近的气息惊回心神,她甩了甩头。眼前的他,刘海横盖饱满额头,眼镜遮掩黑眸丰采,明明还是平凡得一点都不起眼,为什么刚才她会错觉有个超级巨星出现在眼前
“你……跑得好快。”她还处在某种很难解释的错愕之中。
“嗯,我喜欢慢跑。”他笑。
“你身手好敏捷。”实在不太像是一般教授学者会出现的行动力,虽然他还相当年轻。
“谢谢你的夸奖。”皇甫令四两拨千金。
“我不是在夸……等等,你受伤了!”原想再追问,但瞧见他手腕磨破了皮,渗着血丝,她马上说:“你跟我回家,我帮你上药。”
轻拉着他受伤的手,她不由分说地带着他回家。
走在她身后的皇甫令闪过玩味的笑。“现在方便吗?”
“为什么不方便?”她不解地回头。“才十点而已,还是你累了?没关系,我帮你上完药,你再赶紧回家休息。”
话落,她走得更快了,像是要帮他多争取一些休息的时间。
见状,皇甫令不由得莞尔。
“你呀,见义勇为是很好,可是也要量力而为啊,不然把自己弄到受伤很划不来的。”她叨念着拉着他上楼,把他往套房里的小沙发一推,就七手八脚地找着医药箱。
“让你担心了?”他随口问,黑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整理有序的小套房。这里约莫十坪大小,充满着可爱又粉嫩的色彩,很难把这么缤纷的布置跟外貌冷艳的她搭在一块。
“我当然会担心啊。”好不容易从床底下搜出医药箱,白夜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走到他身旁,替他卷起衬衫袖口,拿出棉花棒沾着双氧水。“你突然就跑了出去,要是因此受伤怎么办?”
“我以为你会喜欢我见义勇为。”他叹气,叹得微乎其微。
“喜欢啊。”有正义感的男人,她很欣赏的。“可是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皇甫令唇角微勾。“我会很小心的,抢案就发生在你住所附近,我不能不管,可惜没将那人抓起来。”
白夜艳愣了下。“你是为了我?”
“我说了,我想保护你。”他好看的唇像是在暗忖什么微抿着,又突地缓缓笑开。“夜艳,让我保护你,好吗?”
她呆呆看着他,那双黑眸闪着晶亮,大概是太亮了,让白夜艳莫名其妙的鬼迷心窍,点头说:“好。”
第2章(1)
“夜艳,让我保护你,好吗?”
这句话满足了白夜艳的渴望,让她昏了头,决定孤注一掷,把自己交给皇甫令。
两人从相亲到结婚,一个月内搞定,婚礼并不是非常隆重却很温馨,完全由她主导,他无二话的配合,连眉头都不曾皱过。
可是,当婚礼结束,婚宴散场,两人移阵到饭店套房时,白夜艳突然开始觉得很紧张,甚至疑惑自己是不是错了。
对,她被那句话给迷得晕头转向,完全失去理智,才会闪电结婚。
对,她太冲动,太冲动了……
捂着脸低声哀哀叫,她穿着浴袍,蜷缩在蜜月套房的心型沙发上,很不想面对现实,好想喊卡。
“怎么了?”皇甫令从浴室踏出,身上穿着浴袍,擦拭湿发的举措看起来好潇洒,视线看向她时,笑开一口白牙。
眨了眨柔媚的水眸,白夜艳直瞅着没戴眼镜,又把刘海拨到脑后的他。
这是错觉吗?怎么突然觉得她这个平凡无奇的老公,好像瞬间变帅了不少?又不是漫画,哪可能因为眼镜、刘海就差这么多?可是,他的黑眸眼折极深,浓密睫毛让瞳眸像是会摄魂似的,鼻梁俊挺,五官立体出色……
“等等,不要把刘海拨下来。”瞧他动手要把头发弄回原状,她立刻起身制止。“这样很好看的。”
她踮起脚尖,轻轻把他拨下的发再拨到脑后,看着他深邃的黑眸,唇角的淡淡笑纹,不知怎地,心跳竟加速起来,她羞涩地垂下眼,却对上他敞开浴袍底下的精实胸膛,鼻息间尽是他刚沐浴完后的清新气息,才发现,自己像是今晚洞房花烛夜的主动推手。
他的气息逼得好近,她想闪,又觉得失礼,不闪……她觉得她开始缺氧,头好晕……
“夜艳。”皇甫令勾笑低唤。
白夜艳立时瞠圆水眸,被他慵懒沉浑的嗓音给慑住。这不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却是第一次叫到会让她起鸡皮疙瘩。
阴影倏地袭下,他的唇就那么毫无预警地吻上她的错愕,吻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理直气壮,吻得那么教她——寒毛竖起!
心念初起,白夜艳的身体便自动做出反应,手毫不犹豫地朝他的侧脸招呼过去。
啪的一声,皇甫令被打歪了脸,过长的发掩去他的表情,可他侧着脸不动,套房内的气氛瞬间冻到冰点。
白夜艳满脸歉疚地看着动也不动的他,想道歉,可唇瓣掀了又掀,话到舌尖就是吐不出口,只能无奈地垂下头。
不能怪她,他们才刚结婚,他才刚洗完澡,走出来就突然亲她……她、她会怕啊!
她无措地左飘右飘,深吸口气,决定道歉,却听见他先开了口。
“抱歉,我太唐突了。”
她皱眉抬眼,瞧他笑得一脸歉疚,压根不恼不气,自己更不好意思了。
“不、不是,是、是我……”她曾经差点被前男友性侵,所以还没有办法接受太亲密又无预警的碰触。
“有点晚了,早点睡。”皇甫令还是笑笑的,完全没有无故被呼巴掌后的难堪和恼羞成怒,但却开始保持距离,拨下可以完全覆盖双眼的刘海,朝蜜月套房的沙发走去,很明显的,要把那张大床交由她独享。
白夜艳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沙发,连件被子都没拿就这样躺下去,闭眼前还对她说晚安……
晚安什么呀!
喜宴才刚结束,他们就立即在蜜月套房分床睡,感觉上这样的婚姻一开始就很触霉头好不好!
“皇甫先生。”想了下,她选择走到沙发旁,轻声唤他。
皇甫令微挑眉。“有什么事吗?”
“呃……”主动邀他上床纯睡觉不聊天,实在好困难啊……
“早点睡吧,今天一整天折腾下来,你应该也累了吧。”他唇角抹着笑,眸底是纯粹的关心。“明天一早我们还要飞欧洲度蜜月,不赶紧睡,你明天会更累。”
他的眸很纯净,是毫不掩饰的疼惜,教她心好暖,但歉意更浓了。“对呀,明天要飞欧洲,你在沙发上怎么睡得好呢?回床上睡,好不好?”她蹲在沙发边,用很软、很属于自己平常的声调说。
老是有人说,她的外表冷艳,说话应该条理分明,语调应该强而有力,但实际上,她说话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语调也总是松松软软像棉絮似的,听起来很柔弱,总之实际上,她真的一点也不强悍啊。
而且,在他面前,在这个刚成为她老公的男人面前,她应该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对吧?
皇甫令微勾浅浅笑意。“你怕我吗?”厚实大手抚上她粉嫩的颊,那教人心旌动摇的滑腻肌肤。
“我……”寒意由他指尖不断放射到周身,紧紧地攫住白夜艳的心,她发现自己快要不能呼吸,恐惧着,却又不想逃避,搞得她很挣扎。
注视着她微变的脸色,皇甫令察觉她努力压抑的微颤,缓缓收回手。“因为我们之间并不熟悉,你会怕也是正常,是我不该太唐突,是我的错。”
瞅向他,她感动于他的体贴,但又没有勇气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才刚新婚,第一个晚上……呃,不,不管是哪一个晚上,都不应该分床睡的。”她把下巴枕在沙发边线,有点害羞地垂下浓纤长睫。“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就、就、就一起睡啦~”
慢慢来嘛,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一点都不用急的,对不对?
听着她近乎童言般的可爱软调,笑意冲上皇甫令的喉头,好想将她紧密搂进怀中。
“皇甫先生?”没等到他的回应,她像个小媳妇地偷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