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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你说话的口气真家我老爸。”唠叨东、唠叨西地就怕她丢三落四。

  “我不是你老爸。”他口气恶劣的说道,放弃替她拉椅子的体贴动作。

  “你当然不是,他作古多年了。”嗯!闻起来很香,不知道味道如何。

  盛了一碗稀饭吹凉,她勺了一匙放入口中细尝,脸色微变的又吃了一口。

  居然拿他和死人相提并论,他离死很近吗?”还可以吧?”

  “唔!不错,甜得很顺口。”蛋也有煎熟,稍微焦了一点不算太差。

  “我煮的是咸粥。”言笑醉表情难看的尝尝味道,当场脸臭得像有人欠了他一身烂账。

  “我们家习惯吃甜粥,只是不放葱,蒜和肉片。”她用碗挡着脸偷笑。

  人家好意煮了一顿早餐要感恩,虽然不是山珍海味,大厨料理,但意思到了总是一份心意,不好太苛求。

  “我知道。”有谁煮甜粥还放那些东西,他洒错调味料,误把糖当成盐洒了一大把。

  他果然不是当厨师的料!言笑醉阴沉沉的想着,像和人有仇的拼命扒粥。

  一大锅应该是咸粥的甜粥,三盘走色的青菜,几个煎成蛋糊的荷包蛋,还有看不出是圆或是方的火腿包着培根,大致看来还是可以塞入胃中消化,没有致命的可能性。

  以一个不常开伙的男人而言,这样的早餐已经不容易,既然他以前没毒死自己,想必这一顿也不会殃及无辜,顶多拉肚子而已。

  暗自观察他的袁素素笑在心里,瞧他一脸很不甘心的模样,她仿佛看见一头别扭的大熊猛啃树皮,气恼蜂蜜被狗熊偷吃了。

  她从没遇过比小孩子还可爱的大男人,一点小事就生起闷气,而且是自个跟自个生气,实在非常有趣,让人不自觉地多瞧他一跟。

  少了那片大胡子的确像个人了,五官削瘦棱角分明,看来比实际年纪小了几岁,照片中的拙男与现实里的他不太一样,多了些傲然的男人味。

  “稀饭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用不着用力戳它,它已经死透了,尸身糜烂。”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袁素素一表正经的劝他不要糟蹋食物。

  抬头看了看她,言笑醉和自己赌气似的夹了一培蛋配稀饭。“你不要害我吐出来。”

  什么尸身糜烂,她当是醉醉那个变态,活人不玩偏爱“肢解”死人,怪得无药可救,简直是医学界之耻。

  自己怪还嘲笑别人怪。

  “那你慢慢吃我不打扰你。”嘴一拭,她文雅的推开椅子离桌。

  “你要去哪里?”他连忙拉住她的手怕她走掉。

  她不解的偏着头,视线落在右手腕上的大掌。“上楼换衣服。”

  “喔!”言笑醉悻悻然地放手,跌回坐位继续他的民生大计。

  追女人他是第一回,投怀送抱的机会太多了,根本不必他出手便有人排队等着补位,他从不烦恼身边没女人,随手一招满坑满谷,他比较担心推不掉女人的纠缠。

  自从蓄了胡之后,女祸明显的减少了很多,不像以前回家一开门就会发现被褥隆起,光裸的美女正含笑带媚地释放电波。

  五年来他的性需求降到最低点,一来诊所不时有病人上门求诊,不分昼夜地让他走不开,二来来回走一趟山路实在太远了,除非真的非找女人发泄不可,否则他待在山上的时间几乎“全年无休”。

  而她,一个和怪法医同住一幢怪大厦的女人显然也不太寻常,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她居然不怕他化身为魔,拿她当点心一口吃掉,反而睡得香甜的令人嫉妒。

  是他缺乏男性魅力还是她太高估了他的自制力,他想了一夜快想破头还是想不出所以然。

  最后他像傻子地爬起来照镜子,东瞧西瞧狠下心的把胡子刮掉。

  谁知她的眼不但不冒出心型的泡泡,反倒第一眼喊出“鬼呀”,真是太伤男人的自尊心,他要吃饱些才有力气和她斗。

  “言医生,能麻烦你载我去取车吗?”

  袁素素客气得近乎淘气的声音让言笑醉呛了一下,原本回头要责骂她两句的他两眼一眯,惊讶地露出一丝傻笑。“你穿这样真的很漂亮,美得脱俗。”

  我知道!她是故意丑化自己好逃避无聊男子的追求。“谢谢。”

  “你要常常穿得这么清灵秀雅才有人追……呃,不对,你还是穿丑一点安全些,否则被人追走就惨了……”他嘀嘀咕咕地像是耳语。

  他在说什么?喃喃自语。“言医生,可以麻烦你动一动吗?没有车我就回不了家。”

  她不认为高山峻岭还有公车通行,谁会绕一大圈山路上山看病。

  “回家?!”言笑醉的眼神变得深沉,只留意这一句。“你要回家?”

  “总要回家吧!如果你是好商量有仁心的医生,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她还有两份工作要做。

  “休想。”他欢迎她继续骚扰他,最好把他的生活搞得越乱越好。

  才一夜他已经舍不得她了,以前他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狗屁话,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再好也不过了,老天终于也想到要眷顾他了。

  先前的烂桃花不提也罢,提了令人伤神,总该补偿他的损失吧!浪费三四年时间在一个不对的女人身上,想想也挺苦闷的。

  袁素素忍不住动怒的一吼。“你是牛呀!怎么讲不通,要你救命又不是要你杀人,你干吗拒绝得那么果决。”

  “喔!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呀!”他以为她急着下山呢!

  “不然你以为什么事?”袁素素一脸古怪的瞧着他,不解他为何别过头去。

  言笑醉假意收拾碗盘地藏住一丝愉悦。“气象报告说今天有可能会下雪,几十年来难得一见,你可以多留几天,说不定能有机会赏雪景。”

  要真下了雪她就别想下山了,天雨路滑又加上一层薄雪,任谁也不会冒险硬板山关。

  “可是我刚从日本回来呀!”意思是她赏够雪了,不想再被雪困住。

  每年她都会到日本几趟,定居日本的爷爷、奶奶只剩下她一个亲人,每回她要回台湾他们总是一再挽留,万不得已才放行。

  雪对台湾人来说很稀奇,但是她一到日本就得自个铲雪,那种苦头可是罄竹难书,即使手冻得发红发僵还是得一铲一铲的将车道的雪铲干净,否则会出不了家门。

  她不喜欢雪,甚至厌恶飘雪的季节,冬天是她最憎恨的一季。

  “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恶。”哪壶不开提哪壶,台湾的风景会输给日本吗?

  叛国贼。

  袁素素又笑了,笑他使起性子。“送我去取车吧!不然你得先吃几颗伤药。”

  “我偏不。”他宁可得内伤。

  “你……姓言的,你很欠扁呐!”这也不,那也不,存心和她唱反调。

  “我叫言笑醉不是姓言的,护士对医生要尊重些。”被她捶几下不痛不痒,说不定他反过来心疼她手痛。

  袁素素很无力的抬高下巴睐他。“有见死不救的医生吗?”

  “我……”高兴怎样。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名着急的妇女满身是血的奔了进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滴落,直催着医生赶快跟她走。

  专业的素养让两人停下争执,以最快的速度先检查妇女的伤势严不严重,确定她并无大碍才行动一致的准备医疗器材。

  低重的山岚越聚越多了,冷飕飕的风一阵一阵的吹来,今年最强的冷气团来临了。

  雪,也即将来到。

  ★★★

  若有人说她的车破到不堪使用,那么她会建议他们来看看她所乘坐的古董车,几近解体的车身居然会动实在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车窗少了一片,车门把要掉不掉地半连着,稍微使点劲可能会帅气的说拜拜,车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要有人猜得出什么字可说是天才。

  如果不去看它的外表,她会以为这是一座形似车子的小坡,嫣红娃紫好不热闹。

  有谁看过车项长满花花草草?

  没有是吧!

  除非刻意标新立异引人注目,否则没人会把爱车当盆栽用。

  而他,她心目中形象已破灭的言医生并非故意洒上种子让它们发芽,而是他的车子不知去哪里打了一场泥战没清洗,任由泥块陷入车子凹缝中日晒雨淋,然后泥土中的芽根自然抽出叶。

  后来大概是小鸟在上面拉屎,各种野生的花草蓬勃发展,迅速地占领整个车顶,让它看起来非常滑稽,像人坐在一片草地快速滑行。

  若不是身侧有个哭哭啼啼的妇人直抽噎,她大概会大笑三声嘲笑他的懒惰。

  “待会下车后你走我后头别太急,我叫你蹲你就要蹲,千万别傻呼呼的站着。”言笑醉仔细的叮咛。

  希望她别被吓着才好。

  “为什么?”她怎么有种深入龙潭虎穴的感觉?

  “不要问那么多,自个留神。”说多了怕她不敢下车。

  “花花草草”停放在一幢放牧羊群的平房前,言笑醉一马当先,如头大熊的护住身后两名弱女子,小心的前进不忘观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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