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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张律师一向古道热肠,为善不落人后,我们有如滔滔江河的敬佩。”一人夸张地打躬作揖。

  张克难更加不安了,他们铁定有阴谋。“说吧!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别再灌米汤了。”

  一人压低声音地说悄悄话。“你有没有发觉今天特别平静?”

  有,你们这群光领薪水不做事的人。“说清楚点,少故弄玄虚。”

  “你瞧瞧于律师在发呆耶!我们都快吓死了。”一女职员捂着嘴说话,怕被抓包。

  “真的?!”不会吧!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由门缝偷偷一觑,张克难随即和众人一样吓得魂不附体,目瞪口呆,表情是难以置信,仿佛恐龙化石正孵出小恐龙。

  不可能的事嘛!

  “他这样一下子傻笑,一下子皱眉头,一下子又拿起电话不拨地望着嘟嘟嘟的话筒,实在诡异得叫人无法安心工作。”有人说出大家的心声。

  “今天才这样吗?”换了是他也安不了心,真超乎寻常的不寻常现象。

  统称“着猴”。

  “好几天了,今天比较严重。”开始有焦虑神情。

  “你们没叫他去看医生吗?搞不好他感染了什么奇怪病毒。”希望不会传染。

  “谁敢呀!”大家异口同声的一答,随即担心被里面的人听见,连忙装忙碌。

  一堆人同时开口的音量十分宏亮,可是那头备受关心的男子仍无动于衷,连关心的看一眼都嫌麻烦。

  “我懂了,所以你们没事献殷勤是推我去送死呀!”好个同事情。

  “呃!你和于律师是好朋友,交情够嘛!”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感谢你们的爱戴,你们怎么不找郑律师、车律师或是马律师去问呢?”尤其是马玉芬对于律师的痴心日月可表。

  “郑律师和车律师叫我们少管闲事,马律师进去了老半天也不见他理人,因此……”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下文虽然没说出口,光看大家的表情不难推测。

  “好呀!尽会算计我,等我问出原因绝不告诉你们。”吊坏你们胃口。

  “不要啦!我们帮你拿报纸。”

  “哇!这太狠了,你喝口茶消消气。”

  “大杯的蓝莓冰沙请你,你最爱的口味。”

  “我帮你订排骨便当……”

  丢下身后叽叽喳喳的下属,小心推开半阖的门的张克难谨慎万分,一进入马上把门关死,不露一丝缝还落锁,叫门外想偷听的人徒呼负负。

  谁叫他们平时不巴结他呢?这会尝到闭门羹了吧!

  他得意地往好友的办公桌走去,可是不到三分钟后就像战败的公鸡垂下双肩,两眼似怨似哀的使出绝招,用力的往前一推──

  “天亮了,快回魂,于靖霆的三魂七魄快归位,魂归来兮……啊──”

  砰!

  嘴角微勾的于靖霆很想用脚踢踢底下的“尸体”,朝拜用不着五体投地,办公室内既无神来亦无佛,行此大礼叫人承受不起。

  打他鬼鬼祟祟的闪进门,惯用的刺鼻古龙水死人闻了都会复活,若要神不知鬼不觉,最好的办法是戒用古龙水或换一种气味温和的品牌。

  故意不理会是看他在搞什么鬼,左手直在自己眼前晃动像是试探瞎眼的程度,他不晓得他的举止有多可笑吗?

  最后居然还耍起贱招,作势想推他,为了不让他做白工只好配合,在他的掌风扫来先行一步起身,用力无着处的他只有去亲吻地板了。

  “味道如何?清洁工刚打完蜡,太咸下回叫他调淡些。”装死吗?还不起来。

  张克难一听见头顶上方的揶揄声,眼珠子快掉了。“你……你是于靖霆本人吗?”

  “不,我是外星人,打算来侵略你们地球。”他看起来没长角吧?

  “拉我一把,我的胸压平了。”他自我讽刺地伸出一手。

  于靖霆力一使拉他起身。“恭喜你恢复正常,三十六E很辛苦吧!”

  “先生,你让我感到陌生。”张克难用古怪的眼光斜睨着他,不太敢相信面前同他打趣的男人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友。

  至少他所认识的于靖霆向来不苟言笑,个性严谨得像他高中教官,一板一眼不准人讨价还价,更别提有半刻的风趣。

  可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打伞的反而笑光脚的踩泥巴,溅了一身湿。

  反常、反常,太反常了,难怪外头那些怕死的家伙不敢踩进来一步,谁晓得他还会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反常事,想自保是人之常情。

  “别一副见鬼的模样,我没事。”大家都太大惊小怪了,他不过想事情想得太认真而已。

  “你自己照过镜子没?一副中邪的模样活像个呆子。”说呆子还是抬举了,他根本神游在外忘了回家。

  “少夸大其词了,这回的案子还顺手吧?案主的涉入程度有转圜的余地。”于靖霆故意岔开话题专注在工作上。

  “我说蜻蜓呀!顾左右而言他的招式用在我身上没用,你老老实实的招供,我会恳请庭上予以酌量减刑。”他可是抱着必死决心一探究竟。

  蜻蜓是于靖霆的绰号,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可见两人的交情有多深厚。

  “法庭上的申辩由你主控,我们会尽量协助你进入情况,判决书大概下个月五号会下来。”他翻看着文件。

  对于尚未确定的私事他不愿多提,那全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说了只怕惹人笑话。

  “于靖霆,你当不当我是朋友?”张克难双手压在桌子两端,准备逼供。

  “你不打算出庭了吗?”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他轻松地打着太极拳。

  过份,死蚌壳。“出庭的内容我已拟好,待会叫秘书打好字就能开会讨论,你到底讲是不讲?”

  他又摆回该死的死人脸,存心摆道嘛!

  “这几天我会比较忙,那件强暴杀人案件就由你代表出庭。”暂时他有要事待办。

  睁大眼的张克难冒出火气地拍了下桌子。“你在搞什么鬼?!这件案子人家找的是常胜军你,你以为王立委会卖我的面子吗?”

  “他的案子我不接,你自己看着办。”整整文件,他的动作像是要提早下班。

  “喂!靖蜓,你不能这么害我,听说王大维有黑道背景,你不想我身首分家吧?”人家儿子不长进却害他老妈没儿子,道义上说不过去。

  “能接你就接,接不下就找理由搪塞,我不介意你拿我当挡箭牌。”明知有罪的案子他绝不接,王立委的儿子犯下的罪行不计其数。

  上一次蓄意杀人的案子就是由他接手,在一番激烈的申辩后虽打了胜仗,改判酒醉意外杀人,赔钱了事,但事后他儿子竟毫无悔改之心的说他就是存心要对方死,反正他老子有钱有势,不怕摆不平。

  为此他反省了一天,决定不再接王大维的委托,他只能救一次绝无第二次,若他儿子不知悔改就到牢里腐烂吧!

  所以他订下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同一人的案子不接第二次,没有例外。

  张克难不高兴的瞅着他。“你当我是不讲道义的人吗?”

  “我是为你着想……”话说到一半,内线电话忽地响起,他按下按键一问:“有事?”

  “于律师,门口有位……呃!小姐要见你。”秘书迟疑了一下。

  有人要见他?“请她进来。”

  推门而入的人儿说是小姐,不如说是打扮稚气的小女孩。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宋怜怜,楚楚可怜的怜,我是一人公司两人服务,标榜电话一通服务就到……”

  “等等,我们不买推销品。”

  她眼睛一眨,笑得很甜。“你是于靖霆吧?”

  “我是。”

  “有关于瞿小婴小姐的小道消息你买不买?”钱呀!钱呀!快滚向我的怀抱。

  于靖霆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要。”

  “好,服务费一万,订金先取,不满意不可以退钱只能自认倒霉,我有瞿小婴的作息表和出没地点图,她的车号是……”

  第五章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带着这小鬼要干什么?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不然……不然我把你们变成猪。”

  呻吟声在话落之后响起,真想把舌头咬掉的瞿小婴气急败坏的拢拢浴袍,打死也不相信这是巧合,准是有人通风报信。

  不遑多想,专门出卖大厦住户秘密好牟利的,只有一心向钱的宋怜怜。

  明明是企业家之女,金山银山好几座等着她去挖,可是那小妮子志气自称有撒哈拉沙漠那么大,宁可四处A钱也不愿回家当“孝女”,享受着打工的乐趣。

  其实说穿了还不是家里事业大,她怕被钱压死了没人同情,或继承恐怖祖业——捡骨,所以她当然要溜了。

  现在那张乌鸦嘴把祸害引到她面前,一大一小的男性生物,穿著整齐像要去吃喜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怕她跑掉似。

  拜托喔!以她的窘况能跑到哪去,穿著浴袍往街上跑,大喊救命吗?

  一个礼拜她也只放纵自己一次泡泡温泉,北投的空气新鲜又有免费清酒招待,爱贪便宜的她自然不放过,挑个周末来泡个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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