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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死人最老实,“安分守己”的躺一排不吵不闹,没有所谓的医疗纠纷,用不着听病患抱怨一大堆与病情无关的家务事,还省却了病患家属跟前跟后的询问病况,周围少了不少聒噪声。

  活体、尸体在她眼中并无两样,刀一划都是相同构造,只不过一个有呼吸,一个懒得喘气罢了。

  救活了病人是理所当然,没有人会认为医生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分内之事何足挂齿,顶多事前美个红

  “鱼帮水,水帮鱼,你辛苦一点忙一个晚上,我让你多七天的休假如何?”事关重大案件,偶尔为之的利诱不算过分。

  “不错的交易。”下颚一点,半饱的言醉醉不忘提携后辈,“张素清,报告由你来写。”

  经她一喊,邵之雍着向另一名“活人”,那一脸惨白神色真不愧是菜鸟,完全表露无措和惊煌。

  “不要啦!老师,我明天得回校交作业。”称呼一声老师是期望能逃过一劫。

  实习生和指导老师,毕业前的考验。

  “写。”不多言,言醉醉的态度是没人情讲,坐在另一具尸体旁喝着猪肝汤。

  有事弟子服其劳,她稍微利用一下是人之常情。

  “呜一一你奴役我。”张素清不敢大声张扬,怕吵“死人”。

  当助理就注定命苦,还有半年才能拿到毕业证书,能不能顺利念完七年就看这次的实习分数,她能说:不吗?

  欺负后辈是可耻的行径,可是她无从投诉,言法医是法医界的翘楚,到目前为止,还无她找不出死因的案例,声誉之高非没没无闻的她能比拟,说出来谁会受理。

  搞不好人家会说是磨练,羡慕她跟对了良师还不知珍惜,小孩子心性不定。

  “你慢慢在这里哀怨吧!我该下班了。”吃饱了就想睡。

  “嘎?!”她是什么意思。“言法医,你要放我一个人在……太平间?”

  “不是。”收拾着私人器具,言醉醉用棉布和双氧水洗涤刀面污渍。

  张素清放下心的喔了一声,还好,还好。

  “你干么把解剖用具全收到包包里?”

  “检验完毕不回家难道要留下来过夜,拿好。”言醉醉将写了一半的报告书交给她。

  “言法医……”张素清已经开始觉得恐慌,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不用担心,邵学长正等着你的报告出炉,他会陪你到天长地久。”和一堆死人。

  “什么?!”

  “我——”

  两人齐喊出声的看向她,神经不自主的抽动。

  摆摆手,她走出阴冷的太平间。“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老师起头,学生收尾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何况她多拖了个人下水陪伴。真是恩赐了。

  打了个哈欠,身上的白袍微沾了些尸血。回头再叫宋妹妹送去洗衣店,少不得又是一笔跑路费,她早列人“正常”开销。

  言醉醉精神不济的走出实验医院大楼,到了转角处忽有一把枪抵住她脑门,问了一句她自己都很想笑的话。

  “你是医生?”

  她该怎么回答呢?

  是或不是?

  “我很累了,你们需要医生请去急诊室挂号,左转十公尺处是挂号处。

  “少啰唆,你最好乖乖合作,否则小心子弹不长眼。”枪口威们地碰了她一下。

  不用回头,言醉醉大概能由呼吸声听出背后有几人。“对医生要容气些,说不定哪一天你会需要医生。”

  “X的,你巴不得老子早死呀!”来人气愤的口吐脏话,吐了一口口水。

  死了才用得着她。言醉醉在心里回答他。

  “老石,别对医生不礼貌,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另一道戏謔的男音阻止他不敬的言语。

  人有旦夕祸福,尤其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他们,哪天出了意外,没人敢担保能不能活得下去,医生的必要性是维系生命的惟一依赖;谁也得罪不起。

  “可是她是个娘儿们,不太可能是外科医生。”最多是妇产科或是小儿科。

  “问问无妨。”笑脸男子态度诚恳的间:“小姐,请问你是外科医生吗?”

  有礼的匪徒?“要看我的解剖刀吗?我刚开了几人的胸膛。”

  她没说谎,她是具备外科医生的资格,不然她凭什么开膛剖肚。

  “太好了,我们就是要你。”

  要我?! 

  第二章

  “你们要我动力取出他的子弹?”

  真是大勇敢了,叫人由衷的佩服,把一个奄奄一息的活死人交托在她手上,该说病急乱投医吗?

  不是她爱耍大牌多此一问,而是给他们后悔的机会,兔得人人了土,才来怪她医术不精,专医“死”人。

  说实在话,她很久没医治过活人了,若非爱困得没精力去“拒绝”他们的请托,此刻她会躺在充满天人菊香味的暖床上。大作绚丽无边的美梦。

  看着和死人无异的惨白脸色,简陋的医疗室满是刺目血渍,两袋血用了一大半,维持着仅剩的一口气,不甘心就此与世相辞。

  以她专业的知识和经验判断,这样的伤势早该抬到殡仪馆存放,而此人居然还有微弱呼吸,强要与上天争一线生机,悍然的意志力叫人咋舌,简直和蟑螂一样顽固打不死。

  救不救都非她分内之事,尽人事,听天命,看他的造化了。

  “拜托你,医生,请你尽快取出他胸口的弹头,救人如救火迟疑不得。”都什么时候还犹豫不决。

  “先言明在前,是你们的请求我才动刀,事后不可有任何怨言。”先小人后君子。

  “一定,一定,麻烦你快动手,他快撑不下去了。”脉搏似乎快停止了,她怎么还在谈让人听不懂的条件。

  一定会计较还是一定没事?“找张纸来写下切结书,所有人都印上指印。”

  “什么?!””

  所有人都傻眼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身处何地?几十把枪正对着她,而她不担心自身安危,反要一行人盖指印、写下切结书,她是不是疯子?

  “你们大可在一边发愣、发狂,他的命要是救不回非我之过,是你们联手害死他。”别人的生命对她而言不痛不疼。

  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

  “臭娘们,你再不救我们老大,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一个捺不住性子的男子当场将枪口指向她太阳穴。

  表情不变的言醉醉打了个优雅的哈欠。“有时间废话不如去准备后事,我看他快不行了。”

  “你……”另一个人拉住冲动的男子,神情并不友善。

  “医生,虽然我们的行为是野蛮了些,但到自前为止不曾伤害过你,别逼我们出手。”

  再和善的人也会被她无所谓的举止惹火,言而有信是鹰帮的人一贯作风,她的无礼要求根本是一种挑衅,令人无法忍气吞声。

  能容忍她至今是看在她是危急时分的惟一选择,不然早让她横尸当场,成一具无名女尸,哪来一堆疯言疯语。

  “尽管逞口舌之勇吧!如果想替他送葬请便,‘女人’的美容党重于生命。”言醉醉刻意强调女人的坏习性。

  当她开始磨起小指头的指腹时,便是她不高兴的起端,讨厌和人周旋的方法是置之不理,没人能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

  菊,清廉、高洁,宁可花残叶破也不向恶劣风雨屈服,傲立孤枝地迎向暴雨肆虐。

  身为象征法律的正义一方,头一回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的低调是叫人不清楚以往的辉煌,绑架法医算前所未闻,视公权力无一物的家伙是该学点教训,凡事总有例外,威胁也有失效的一天。

  ‘雄叔,我们照她的要求去做,再争论无济无事。”雅痞穿着的男子率先拟好切结书,并印上大拇指指印。

  被称为雄叔的中年男子狠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印下不甘愿的痕迹。

  救人为先,迫在眉梢的紧急叫人疏忽不得,其他人跟进地留下警方档案内求之不得的指纹,一脸的冷沉像

  “他的保证。”下巴一努,言醉醉昂然地站得很直,不动一手一足。

  “你——你真是我见过最古怪的女医生。”苦笑的一摇头,他擅作主张地牵起动也不动的指头印上指纹。

  不多浪费时间,她将切结书平整地对折再对折,收放入医生袍的口袋,打开用具包内的小瓶浓缩双氧水消毒器具,吩咐一边的人打盆热水来。

  简陋的器材有简陋的治疗法,剪刀剪开黏贴肌肤的布料,稍微检视一下伤口的深处,她毫不考虑地以尖利的解剖刀划下第一刀。

  躺在木板搭成的床上的伤患一吃痛,收缩肌肉,无意识的剧烈反抗使得她不容易下刀。

  所以她讨厌救活人嘛!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否则不小心切断动脉可是他自己找死。间恕不负责。

  “你没有麻醉药或什么能使他昏迷的药物吗?”石碣以上身按住伤患的肩,另唤几人分别压住手臂及身体各部位。

  她轻甩了一滴血在他脸上。“我要不要带根棒棒糖来安抚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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