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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很怕会太过依赖他而失去自我,她是个很爱自由的人,过度约束她会不快乐。

  学艺术的人就像风,没有任何绳索捆绑得住。

  “你是这么认为吗?开始要求我该让步?”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像是一块非常喜欢的蛋糕忽然发酸了。

  聂沕离声音中的紧绷和不耐烦让春天有一丝受伤,“这是你和我外婆的战争,我谁也不帮。”

  置身事外。

  “难道你不怕失去温泉馆?”对她太严厉了,他不舍的轻拥她。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任何事都有终了的一天,我不强求也不委曲求全,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她笑著拉开他的手奔向大海,让海风洗涤她的烦恼。

  “我不是功利的你,一切随缘,如果你能说服我外婆卖掉她一生的心血,我只会难过不会伤心,毕竟它拥有我所有的回忆。”

  “春天……”

  春天点住聂沕离的唇不让他开口,开朗的眼染上一层坚定。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逼迫她,但是你若伤害了外婆,我会恨你一生。”她不会眼看亲人受伤而不反击。

  春天也有固执的一面,她可以无忧欢笑,也可以与世无争,但春的雅典娜也是背著弓箭,必要时她会拉满弓一射。

  她纯真但不天真,人是会成长的。

  “你让我好困扰,我大概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原来在她眼中他是功利的商人。

  “不是我的底线,而是你的良知,我已经在失去中学会如何接受,得与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她失去太多东西了。

  父母的殡逝她不是不痛,而是她必须认清残酷的事实,悲是一天,喜也是一天,为何要让周遭的人随她的心情起伏呢!

  所以她选择把心放开,欢欢喜喜地迎接每一天。

  “包括我吗?”这是乐观还是悲观?他不喜欢成为被放弃的一方。

  笑中有著看透世情的豁达,春天伸手环向聂沕离,“我只知道我爱你,其他的交给命运去安排吧!”

  第七章

  应该是这里吧!

  比照著手上的地址,一排紫藤花盛放矮墙上,迎风招摇微送香气,扶疏枝叶漾著新绿,半乾的泥土犹带青草昧,想必是刚搬来的人家。

  脸上化著淡雅薄妆,高雅的玫瑰芬芳悠然散发,长相清艳的女子手持花洋伞遮阳,妆扮典雅的走下高级房车,低跟的凉鞋上镶著令人炫目的彩钻。

  她是美丽的,却也给人不好亲近的高傲感,看似亲切却疏离,明显的优越气质与小镇的朴实格格不入。

  不过她的自信中有著一丝不确定,再三比对门牌号码向内眺望。无仆从走动的迹象让她大为讶异,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自幼是天之骄女的梁紫月受尽一切宠爱,从不知贫穷为何物,出入名车穿限量名牌服饰,非美食不啖,是个标准的富家子女。

  但她并未养成骄奢习性,因为家里供得起,她视庞大的开销为理所当然,学以致用的妆点自己。

  日本新娘学校毕业後她曾游学英国一年,得宜的进退是环境使然,身处在上流社会的社交中,自然而然地有股英国淑女的优雅。

  一生平顺的她鲜少有过挫折,唯一的一次几乎让她崩溃,不管用什么方法也无法挽回,至今她仍为那份痛而暗自垂泪。

  她是别人眼中的完美典型,男人渴求的婚姻对象,受欢迎的程度超乎想像,人人将她捧在手心奉承著,舍不得她受到冷落。

  可是身为社交界宠儿的她却是爱情失败者,她始终不懂为何会被遗弃在婚姻殿堂,她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以所受的教育服膺丈夫的要求。

  完美,似乎成了一种原罪。

  “你要找聂沕离吗?他不在家。”今天没下雨吧!她干么拿著雨伞不放?

  雨伞和洋伞在她看来都差不多,只是多了蕾丝花边让人有置身英国乡间的错觉。

  “他住在这里?”一回头,梁紫月仿佛瞧见一位被春天包围的女孩。

  刹那的失神,让她松开手中的洋伞任其掉落,不相信眼前的人儿真实存在。

  “是呀!他搬来快两个月了,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事。”除了和她外婆斗法。

  “嗄?!”她说的是她认识的工作狂吗?会不会搞错对象?

  那人忙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连吃饭时间都能拿来开会和签订合约,一刻也停不下来。

  “你的伞。”好滑的丝绒,这种伞很难挡雨吧?

  春天心里想著,好十九世纪喔!

  “谢谢。”梁紫月得体的道谢,不露齿的微笑优雅有礼。“你住这附近?”

  “嗯!我们的小镇并不大,绕一圈不用三十分钟。”春天比了一下,表示有红瓦屋顶的那间便是她的家。

  轻点了一下头,梁紫月对宛如春天一般的清新女孩有著直觉性的敌意,“请问你知道沕离去了哪里吗?”

  她太纯,太乾净了,让身为女性的她升起一层危机意识,莫名地想攻击她,摧毁她无垢的纯真。

  女人对感情的事最敏感,当有一个容貌不逊於她,对她构成威胁的女孩出现,本能会响起警讯加以比较,不让自己落於下风。

  “阿离去和我外婆培养感情,看谁先死於非命。”反正就是两头牛相争,谁也不让谁。

  没有情敌相见眼红的情景,春天只是好奇她和聂沕离的关系,怎么对他的名字唤得如此顺口,而且带著一丝亲昵。

  人都有过去,不可能如白纸一样不沾色彩。

  “你叫他阿离?!”梁紫月惊讶的握紧洋伞,不知该做何反应。

  “本来他要我叫他沕离,可是我外婆越看他越不顺眼,所以强迫我改口叫阿离,意思是要他离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回头。

  他居然让一个女孩唤他的名字,关系定不单纯。梁紫月再问:“你和他走得很近?”

  “什么是近,什么是远呢?没办法用尺量吧!”春天自行取出钥匙打开铁门旁的小门,回头问她要不要进来坐,宛如女主人。

  或许她不自觉,单纯的出自习惯动作,打小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不可数,她比屋子的主人更熟悉里头的一草一木,从没当自己是客人任意走动。

  但是看在梁紫月眼中却有些涩然,原本拥有钥匙的人应该是她,是她开门迎客而不是被当成过客,她才有资格当女主人。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地尾随其後进入,纯粹的绿跳入视觉中,她再度受到震撼。

  这不是他的颜色,他偏好阳刚的蓝与纯白,淡绿色给人的感觉就像春天,如同……倏地一凛,她看向笑靥甜柔的女孩。

  那是她的颜色。

  “咦!你刚才有叫我吗?”耳朵好痒,八成是那对老少吵著吵著又吵到她身上。

  真搞不懂加起来超过九十岁的人有什么好吵的,各让一步不就成了,每次吵得面红耳赤害她有家归不得,一见战火升起赶紧逃难。

  梁紫月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屋子绿得很不协调,太过春天。”

  “不协调的美才是艺术嘛!这全是我一手布置的,我朋友说很像我的风格。”温馨又有人情味,四季春满。

  反正她叫春天,自然要住在春天里,即使屋主不是她。春天下意识的认为这房子是她的,早该传到她手中。

  “沕离同意你将他的居所布置成植物园?!”瞧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梁紫月有说不上的痛恨。

  像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一段被硬生生的剥离,她无法不恨取走的人。

  植物园,会吗?春天看了一眼兀自发笑,觉得她形容得真贴切。“是他拜托我照自己喜欢的样式去变化。”

  “他……拜托你……”这是一个笑话吗?为什么她会想哭?

  “对呀!他满霸道的,说什么工读生要尽到工读生的责任,不能白吃白喝还白拿。”说得她非常愧疚,一下课就来布置。

  其实聂沕离还说了一句:以後她会住在这里。但她早已认定这屋子属於她,所以没当一回事的选择失忆。

  工读生?“嗯!他是很强势,有不少女人看上他的财势而喜欢他,自以为攀上他就有好处可得,处心机虑地想接近他。”

  梁紫月的暗示春天一句也听不懂,反而一脸兴匆匆的追问:“哇!真的吗?那他不是很烦恼,左拥右抱不知哪一个才是真心。”好可怜喔!有钱人的苦恼。

  幸好她钱不多,不用担心身边的朋友怀有目的而来。

  她居然不嫉妒,难道是她猜错了两人的关系?“所以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同样不用真心的玩弄她们,等兴头一过就当碎纸片扔掉。”

  女人的嫉妒是非常可怕的,在不确定对方是否对她有任何威胁性前,她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全力围堵自己的幸福不外流。

  就算无中生有也在所不惜,良好的教养让梁紫月口不出恶语,但是上流人士的勾心斗角她倒学得不少,使点心机是生存之道。

  但她误判了春天的个性,以为她和一般女人无异,善妒是人之常情,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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