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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那道黑影,在早已在屋外的留真面前跪下。

  “你来啦!”留真笑吟吟转身,今天她的心情很好。

  “是。白天奴才见到郡主绑在榆树上的红带,感到十分疑惑,郡主您不是说要与大阿哥一道出府——”

  “计划改变了,今夜你不需要潜进王府,抓走渚水居那个女人,我改变心意了。”

  奴才抬眼,不明所以。

  郡主做事心狠手辣,很少有改变心意的时候。

  “我可不是可怜她!”留真冷冷地哼笑,看出奴才的心思。“是因为现在情况有变,对我有利,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改变主意。何况今日大阿哥也回府了,你若把人掳走,我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奴才静静听着,不敢多话。

  “你先回去一趟转告我阿玛,事情更好办了!我与大阿哥的关系有了改变,事情很快的就会明朗。届时我会嫁进王府,‘先做’大阿哥的侧福晋。”她哼笑。“你对阿玛说,待我的婚事底定,日期决定之后,他可称病不回京城参加婚宴,留在参场,趁我新婚当日起事,必定万无一失。”这便是她心中筹谋已久的良计!

  此计既可使她得到朝思暮想的男人,让她安家稳固在参场的地位,还能遮掩她与阿玛私下窃运老参的勾当——

  如此一举三得,这才是她的目的!

  “原来如此,郡主顾虑得极是!”奴才衷心佩服。

  “你去吧!去过参场便速速回来,婚事应该在这五日就会底,届时我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办!”

  “是!”黑影退下,悄声翻墙出了王府。

  瞪着黑影翻墙出去,留真想起馥容,不屑地撇起嘴。“哼,今日放过你,只是暂时留你的小命,要是敢跟我作对,我就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你!”她撇起嘴喃喃自语。

  话说完,她才转身走回屋内。

  子夜已过,王府内夜深人静。

  这夜月掩闭,星微稀……

  明日大概就要风起。

  第9章(1)

  馥容一直不知道兆臣已回府,因为昨夜兆臣并没有回渚水居,直到敬贤来说,她才知道他已经回来。

  “怎么换了你来传话?敬长呢?”她随口问起。

  “呃,敬长说,他不忍心来。”敬贤不会说话,一开口就露了馅。

  “不忍心?”馥容瞪大眸子凝住他,有些不明所以。

  “欸,”敬贤知道说错话,急得自己打嘴巴。“反正,反正敬长不能来,换奴才来禀告少福晋也是一样的!”

  “那么,兆臣他现在在书房吗?”

  敬贤瘪瘪嘴。“不在。”

  “不在?”馥容又问:“他又出府了?”

  “也没出府。”

  “那么他在……”

  “少福晋您别问奴才了!反正爷忙,至于爷在做什么,奴才也答不上!”敬贤干脆先说。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好,那我不问你了。”馥容反而不好意思。“那么你去忙吧,不耽误你了。”

  “嗻。”敬贤走得比跪得快。

  馥容怔怔瞪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所以。

  此时禀贞忽然奔进来,差点在门外与敬贤对撞。

  “小姐!”禀贞还没进房就叫了一声。

  “什么事,你为何急急忙忙的?”馥容问她。

  “出大事了!”禀贞压低声,探头看屋外敬贤已经走了,才对主子说:“金大人的奴才对奴婢说,金大人昨日没有离京,现在人还在城里呢!”

  馥容愣了一下。“这件事是很令人意外。”可也不能算是大事。

  “不是呀!金大人之所以不能离京,是因为他突然得了急症,今晨大夫被急急召到金府看他,出来后直摇摇头,要金府的奴才为主子办后事了!”

  “你说什么?”馥容睁大眸子,不敢相信。

  禀贞用力呼口气,再说一遍:“我说大夫要金府的奴才为他家主子——也就是金大人,办后事了!”

  馥容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小姐?您还好吧?您没事吧?”见主子的模样,禀贞暂时忘了金大人的事,反而担心起她家小姐。

  “金大人,他,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馥容声调有些颤抖。

  听到金汉久将不久于人世,她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憾。

  “他不好,他府里的奴才刚才来找我,要死要活的哭得很伤心,连我都忍不住心酸了!”禀贞一边说,一边悄悄掉泪了。

  馥容神情愕然……

  “小姐,该怎么办好呢?咱们能为金大人做些什么事吗?”禀贞边哭边问。

  “去看他吧!”出乎意料地,馥容这么回答。

  “去看金大人?”禀贞吓了一跳,也不哭了。“可是,可是您能去看他吗?这方便吗?”

  “不方便也得去。”她平静地说。

  禀贞瞪大眼睛盯着她家小姐,半天说不出话。

  “带上府里的奴才,跟着咱们一道去。”馥容说。

  “带上府里的奴才?”禀贞不明白。

  “对,因为我不能偷偷摸摸的去看他。”她答。

  “对呀!”禀贞听懂了。“咱们要是偷偷摸摸去金府,要是被熟人瞧见,那就有理也说不清了!可要是带一名咱们府里的奴才,有人为证,你只是去见金大人,探望他的病,没做什么其他的事!”

  “你快下去找一名家丁,随咱们一起前往金大人府邸。”馥容不再多说什么。

  “是,禀贞立刻去办。”禀贞转身就跑出去。

  禀贞走后,馥容立即走进内堂更衣,未耽搁片刻,一心记挂着病重的金汉久。

  禀贞找来了总管桑达海。

  她想既然要找人,那便找在府内除主子外,说话最有份量的桑达海总管!

  见到桑达海,馥容有些惊讶,但没有反对禀贞找的这个人。

  她选择乘轿到金府,这样正式一些,也庄重一些。

  到了金府,她不忘请总管与她一道进去见金汉久。

  “馥容?”金汉久见馥容竟然肯来看他,感动得无以复加。

  “老师,您,您的身子还好吗?”馥容仍然这么称呼他。

  尽管她的态度仍如以往,然能见馥容一面,金汉久一切都不在意了。

  “我没事,见到你就没事!”他显得有些迟疑,但看来神清气爽,应无大碍。

  馥容愣住。

  刚才一进门,她已发现金汉久脸上并无病容。

  禀贞也有些错愕,于是瞪向金府的奴才,那奴才撇过了脸,不敢看她。

  “你特地来看我吗?”金汉久喜难自禁,上前一步,忘情地握住馥容的手。

  馥容吓了一跳。“请您自重!”她想抽回手,可金汉久却不放。

  “别再说这种话了!今日你肯来看我,就代表你对我有感情,心里还惦着我,关心我,是吗?”

  “我……”她不知金汉久是否病重,不愿说话伤他,却又不能承认。

  桑达海站在厅边角落,垂首而立,却将屋内的景况与对话,一一收进眼底与耳里。

  “你瘦了,瘦了好多,”金汉久灼热的眸子盯住她,看了许久。“出嫁后过得不快乐吗?你不但瘦了,脸上没有笑容,以往那个能说善道又爱笑的小容儿,哪里去了?”他用她十六岁当时,初初与他习画时的昵称呼唤她。

  馥容脸色微白。“老师,您误会了,我来看您是因为我听说您病了。”她解释。

  “就算你以为我病了才来看我,但这正代表你对我是有情的,不是吗?过去我还不能肯定,可现在,你再也不能否认了!”他沉声说。

  馥容忽然明白了。

  原来,这是一场骗局。

  他必定是故意叫家丁传话,说他病危,目的就是引她来看他。

  “既然您没事,那么我该走了。”她神色严肃,欲抽回被他紧紧握住的手。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现在就算你对我再冷淡,我也不会相信。”他继续说:“如果你真的不再关心我,今日就不会来看我,如果你不在乎我,不再惦记我,就更不会让丫头送我那条绣帕!”

  “绣帕?”馥容脸色茫然。

  此时桑达海已抬起头,老练的眼眸盯住厅内对话的二人。

  “对,别想对我否认!”他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一条女子的绣帕。“这条绣帕上有你亲手描绘、绣成的兰花,我是你的老师,当然认得出你的画。”若非因为得到她赠予的绣帕,他永远都不会用计骗她。

  这条绣帕给了他希望与勇气,为了与她再见一面,他费尽心机。

  “可是,我……”馥容原想解释,忽然想起什么,回首望向自己的婢女。

  只见禀贞咬住自己的指头,表情吓坏了。

  一见到禀贞的神情,馥容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心里一凉,知道这件事,再也说不清楚了。

  “请您先放开我,”她知道,桑达海总管已经听见全部的对话。“您一直拉着我的手,让我不知道该怎么与您说话。”她仍然镇定,然而声调已微微颤抖。

  金汉久犹豫片刻,见到她神情放缓,似乎不再抗拒,才慢慢松开馥容的手……

  待他一放开手,她立即退开。

  “桑总管,我们即刻回府!”她苍白地喊,立即转身走出金府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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