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她的慈祥,凌煜炜却不看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避重就轻地道:“这似乎不重要。”
“如果是我请求你呢?我不想每天都被妈追问一样的事,却总是答不出来。”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两个人永远像陌生人一样,这次的事或许是个契机,让她能和他有多一点交集。
然而他却不愿面对现实,面对她的示好,他根本分不清是真心抑或假意。可是她炙人的眼神又节节逼近,他只能再度以不善的言词伪装自己。“够了!先是金钱,现在是去处,你就这么想控制我吗?”
又一次,韩沁再度被他刺伤了。他可以不信任她,却大可不必一再的伤害她。
闭上了眼,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你一定要这样尖锐吗?不愿意的话,直说就好,我不会逼你,不必夹枪带棍的说话。”
由她受伤的神情,凌煜炜知道自己太过冲动,不小心让她成了他倔强性子下的牺牲。
可是道歉的话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不想向她示弱,于是他不再多说,将她的手仔细包扎好事,有些有自在的转移焦点。“包好了。你刚才究竟在看什么,怕我看到?”
“没……没什么啊!”突然跳到这个话题,她有些不自在。
“是吗?”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越过她打开梳妆台抽屉,将最上面的一张折的纸取了出来。
韩沁情急之下扑上去想抢夺,两人就在挣扎间不小心跌到床上。
“别看!”她伸手想抢回,却敌不过他的力量。最后,她见他就要打开纸了,只能使出大绝招,翻身压上他,硬是吻住了他的唇。
这记吻像是天雷勾动地火,瞬间燃起了两个有情人压抑许久的暧昧情愿。凌煜炜反客为主的回吻她,大手压住她的后脑,像是要将这段日子错失的缠绵一一讨回,更像是怕这么甜蜜的人儿会在他的怀中消失。
韩沁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不由自主地沉醉在他火热的吻中。这种亲密又温暖的感觉,让她忘了他的敌意与讥诮,双手也搂上他的肩背,本能的回应他。
彼此都忘了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既毕,韩沁幽幽与他对视,冷不防的一个伸手,就想取加他手中的纸。
然而凌煜炜早有防备,立即便把手住后一抽。
嘶啦——
画纸瞬间被撕成了两半,恰好一人拿着一端,再也不用抢了。
韩沁就像被点了穴,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心几乎要随着画纸撕裂。这张素描是她维持爱情与勇气的唯一慰藉,他为什么要拆穿,又为什么要破坏呢!
眼泪一滴滴在凌煜炜的脸上,他才惊觉她哭了。以往,就算他用再尖酸的话攻击她,她也不曾哭泣,然而只是撕破了一张纸,却引动了她所有悲伤的情绪,他真的不知道这张纸对她有这么重要。
被她激烈的反应吓着,他的懊悔也渐渐升起。只见韩沁瞪了他半晌,由他手上将另一半的画纸抽起,自床上起身,狠下心将两张破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她提起地上的公事包,离开房间,再也不看他一眼,而凌煜炜直到她走远了,才由废纸篓里将纸团捡起,小心翼翼地摊开来。
待看清了画纸,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她的爱,已经表露无遗,然而他却用自己的鲁莽与自以为是,将它破坏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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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义,我快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
凌煜炜烦躁地抓着头发,一向潇洒有型的发型被弄得乱七八糟,但他似乎没察觉,只一心烦恼地找人诉苦。
“我想恨她,却没办法恨她;我想远离她,却一碰到她就无法自持……”悲惨的是,到现在他还在回味与她亲密亲吻的美好感受。“现在不过是撕了她一张画,我竟觉得自己是天大的罪人……明明,明明那是我画的呀!”
“那你就再画一张还她不就得了。”阿义瞧倔这副模样,只觉得他真是咎由自取。“你只是面子拉不下来罢了。唉,这样简直是自欺欺人,你为什么不顺着自己真正的心意与她相处呢?毕竟你们都结婚了,试着好好相处不行吗?”
“即使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带着心机与算计?”想到曾有的欺骗,他微热的血液又冷却下来。“尤其她接近我的动机,又是为了利益权势。阿义,我真的很矛盾,想接受她,又得提防她,为什么爱情会这么辛苦呢?”
“你们该谈一谈。”阿义一针见血地指出重点,一切都是凌煜炜的逃避,才让两个人的心结越来越大。“至少现在,除了她曾隐瞒你的那部分,我还看不出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一般女性总会希望丈夫位高权重赚大钱,但她似乎从来没有逼迫或要求你接下庞大的家族企业,否则你哪里还能这么逍遥的从事你喜欢的艺术与慈善事业?”
“或许她只是想自己独揽权力。”他觉得挺有可能的。
“兄弟,你才是有继承权的那个人,她就算做了一辈子,凌威企业也不会变成她的。如果她愿意鼓动你进公司,到时候忙碌的就是你了,她可以坐享少奶奶的生活,何乐而不为?所以我觉得,她会这么辛苦工作,一定还有其他的意义。”
“什么意义?”凌煜炜的心像被触动了什么。
“傻瓜!还会是为了谁啊?她在进门前,也只认识你而已,你动动脑筋想一想好不好?”阿义真想拿把槌子从他头上敲下去。
凌煜炜语塞了,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一心只把她当坏人,认为她进公司就是要谋权。或许是的,她想在工作上获得成就感,但他老爸也不是死人,不可能真的让她坐大,另外,公司有一堆反对她的声音,那她还愿意这么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得越多,越是冷汗涔涔,她的那些心机算计,真是他想的那样吗?
“算了,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阿义摇了摇头,突然拿出一个文件袋。“对了,有件事想找你帮忙,关于芹芹的。”
“芹芹?”凌煜炜接过文件袋,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阿义指着他手上文件解释,“上回她画的苹果,你不是寄去国外参加比赛吗?现在得将通知寄回来了,而且还是首奖!主办单位希望芹芹到国外去领奖,而且愿意提供她一个艺术进修课程,让她能接受更广泛的绘画课程。”
凌煜炜听得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你没有快点把这件事告诉芹芹吗?”
“我说了。”他苦笑着摇头。“但问题不是把她送出国这么简单。”
“说的也是,而且她一个小女孩,孤伶伶的在国外……”
“你错了,这件事倒好解决,学校的美术老师愿意陪她去,照顾她的起居,因为老师也刚好要出国进修,而芹芹本人也十分乐意去。”阿义由文件里,抽出一张清寒证明。“最重要的原因是,芹芹家里很穷,供不起她出国进修。”
“这样太可惜了。” 凌煜炜不免为之扼腕。芹芹的天分是百年难逢的,难得有这个机会,说什么都不能轻易放弃。
“这就是需要你帮忙的地方。”阿义握住他的手,相当诚恳地道:“大卫,你们凌威企业的基金会,不是一直有在赞助艺术发展吗?有没有什么奖学金之类的能够让芹芹申请?”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他轻敲一下头,“基金会的财务我不清楚,必须问问看。但就算没有奖学金,应该也能特地拨一笔经费出来专案处理芹芹的事。”
凌煜炜立刻由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回凌威文教基金会询问。旁观的阿义只见他的表情越发诡异,最后甚至整个板起脸来,方才的笑意都不见了。
挂断电话后,他沉默了一下,才深重地道:“你不是要我跟韩沁好好谈谈吗?现在非谈不可了。刚才负责基金会会计事务所的小姐跟我说,韩沁把基金会的管理权拿了过,要有这么大笔的支出,还得经过她的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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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芹芹的奖学金,凌煜炜踏进了凌威企业这个他许久未踏进的大楼。向秘书处打听了一下韩沁的办公室在哪里后,他转身前往副总经理办公室,却在路上听到员工之间的蜚短流长。
“喂!大少爷要找正宫娘娘,是不是来算账了啊!”
“他一定是知道了最近公司要与韩氏企业竞争美国百威企业的代理权,所以来警告她不准放水的吧?”
“谁知道?董事长特地把这个案子交给她,听产就是要测试她的忠诚度,看她会不会出卖我们凌威企业,把我们的条件泄露给韩氏企业,大少爷会紧张也是应该的,他应该是听到什么风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