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儿要的是爸爸的陪伴,而不是那些玩具熊或者芭比娃娃的围绕。
每一次,她总是在丈夫对女儿爽约之后安慰她们,给她们下一次的希望,但每一次却又只是另一次的失望。
这么多年了,她们似乎也逐渐习惯了这个循环,这样的习惯,真的让她好心痛。
外人眼中的江禹白是个疼爱女儿、对女儿教育花费毫不手软的好爸爸,但却不知道,他还是个忙得没有时间陪女儿去游乐园、参加女儿学校活动的忙爸爸啊。
轻叹了声,她看了看时钟,算算应该是丈夫回家的时间了,便起身到浴室放水,然后走到厨房,将已经煲了一天的雪蛤开慢火炖了起来,等待丈夫回家给他当宵夜。
就在水刚好放到八分满,而她也试过温度正好是丈夫最喜欢的水温时,门铃同时响起——江禹白一向不喜欢带钥匙,这也代表家中随时都必须有人替他等门,而一向不喜欢「外人」进入他生活领域的怪癖,让他完全不考虑请佣人的可能,所以等门这个工作自然是落在于冰洁身上,而她也乐于成为这个家的守候者。
在水中滴了几滴可以放松身心的薰衣草精油,又绕到厨房将炉火关上,她才快步走向大门将门打开。她知道他一向最没耐心等待,果然,门才打开,江禹白的眉头已经轻蹙。
「辛苦了,欢迎回家。」这是她一贯迎接丈夫回家的模式。
踮起了脚,她送上自己的唇,等候他的回应,而不论江禹白多累,他会照惯例轻啄下她的唇瓣——即使只是毫无温度的碰触,也足以让她愉悦的扬起红唇。
「水放好了,先洗个澡?」她熟练的替他脱下西装外套及领带,跟着他走回卧房,自衣柜取出飘着洗衣精芳香的家居服放置在床上。
「嗯。」他点点头,边解着自己衬衫的扣子边走进浴室,英俊的脸上难掩疲惫。
于冰洁走在他身后,看着他脱去上衣的伟岸身材,即使结婚多年,还是会让她心动羞赧,一如刚认识他时的悸动。
「一起洗?」发现她出神的瞅着自己,江禹白浓黑的粗眉轻得不能再轻的微挑。
她晶亮的眸底闪过抹羞涩,但毫不回避的迎上他的目光,轻声道:「我替你擦背。」
江禹白没反对,褪去身上仅存的衣物,光裸着毫无赘肉的结实身躯,就像个王者似的伫立着,一点忸怩的感觉都没有。
拿起莲蓬头与沐浴棉,于冰洁彷佛在膜拜什么似的,温柔的擦拭过他每一寸背肌。
结婚多年,丈夫的身材一直维持得非常好,高壮的身材、结实的肌理,一点都不输走伸展台的模特儿。
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卜通卜通的急促响着,脸蛋也微微发烫起来。到现在她都还为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嫁给这么出色的男人而感到不可思议。
他为什么会娶她?这个念头已经不知道闪过她脑海多少次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大美女,顶多称得上清秀,虽然常有人说她是个气质美人,但她知道客套的成分不少,也从没有把那些赞美当真。
若论外表,当年围绕在他身旁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名模、明星、名媛多不可数,一个比一个还要美、还要出色,若他是用外表来选择伴侣的话,她肯定连边都摸不上。
显然,他娶她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
那是为什么呢?
她边想,替丈夫刷背的手无意识的顿了住。
「你出去吧。」发现她的停顿,江禹白沉声道。
「嗯,我去帮你准备宵夜。」于冰洁放下手,点头往外走了出去。
她知道他喜欢独自一个人泡澡,那是他彻底放松的时刻,没有工作、没有家人,只有自己。
她并不反对他拥有这样独处的时候,但偶尔却还是会为了自己被排除在外而感到有些黯然。
第1章(2)
将雪蛤盛在碗中,于冰洁又走回房内替他将家居服摊开,摆放好位置,让他只需要拿起就可穿上,而不需要跟摺好的衣服缠斗。
她在屋内点着蒸气,开了空气滤净器,因为丈夫的过敏体质让他每天早上都会猛打好几个喷嚏,太乾燥的空气也会让他喉咙不适。
安顿好丈夫的需求,她才悄声走到女儿们的房间探看孩子的状况。
轻轻房门,里头一片寂静,她走进房内,趋近床沿看着宝贝女儿酣睡的可爱模样,心中涌起无限怜爱。
她跟丈夫结婚近八年,安安算是入门喜,还来不及享受两人世界,她已经匆忙报到,着实让她手足无措的慌乱了一阵子。
那段时间,江禹白并没有因为结婚而减少工作量,反而因为结婚而更全心全力的在事业上冲刺。她跟着他在上海待了几年,边适应新环境边带小孩,没有任何奥援,现在想想,也真怀疑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就在她逐渐适应妈妈的角色后,再隔两年,宁宁也跟着出生。
她努力在妻子跟母亲的角色间取得平衡,但她知道,自己始终花更多的心思在丈夫身上。因此,对这两个宝贝女儿,她也是有无限愧疚的——只因她太爱她们的爸爸了,所以无法将她们摆在第一位。
这时小女儿突然呓语了声,一个翻身将被子给踢开。
于冰洁赶紧上前替她拉上被子,然后俯身亲吻了下她娇嫩的脸蛋。
「妈咪,我也要……」江安安半梦半醒的揉揉眼睛。
脸上扬起慈蔼的微笑,她转向另一旁的大女儿,同样给了她一个温暖的亲吻,轻声道:「乖,快睡。」
江安安闭着眼点头,没半秒就又坠入了梦乡。
轻轻抚过女儿的长发,转身准备离开,却迎上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
于冰洁漾起笑走向丈夫,将门给带上。「她们都睡了,不要把她们吵醒。」
「今天突然有个大客户——」江禹白想要解释,但唇却被妻子的手给摀住。
「雪蛤应该凉了,你快去吃吧。」于冰洁挽着他的手走向厨房,替他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满足的看着他将雪蛤吃光。
等他吃完,又马上递上温毛巾让他拭嘴擦手,然后将碗拿到洗碗槽清洗乾净。
很多朋友都常常念她太宠自己的丈夫,说她丢尽了女人的脸,但每每看到她的幸福笑容,也只有无奈的摇头。
她一直把丈夫当成自己的天、自己的世界,在她眼中,除了他几乎看不到任何人,这也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而她也从不隐瞒。
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无所求的和他过一辈子,可是多年来婚姻中累积的缺憾,让她慢慢的变了,开始觉得不满足,开始想要更多……
发现妻子又开始望着他出神,江禹白顿了顿准备窝进书房继续工作的脚步,站定身子回视她。「你有话跟我说?」
于冰洁嗫嚅了下,还是将心中的话给吞回了喉中,摇头,「没事,我是想明天带女儿回我爸妈家玩可以吗?」
「这种事情不是一向由你决定就可以了吗?」江禹白轻蹙起眉,今天的妻子似乎有些不同。
「我知道,我会在你下班之前回家的。」她苦笑。
「嗯。」他点点头,并没有多问她的苦笑所为何来,只是语气平平的道:「晚上我还有个企划案要处理,你先睡吧。」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柔声说:「我去替你泡茶。」每次他必须熬夜处理公事时,她总会泡上一杯浓茶给他。
他的书房是禁地,他不喜欢任何人进入——包括她跟女儿们,所以她总是将茶放在书房门口旁的矮几上,由他自己端进去。
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每当他在深夜或接近凌晨时回到房中,疲倦的钻入被窝时,她都是假寐着等候他上床,总是要等他传来入睡的平稳呼吸声,才能安心的跟着酣睡——偷偷的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说句「我爱你」之后。
结婚到现在,他从没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但她一直不吝啬表达对他的浓厚爱意。
八年了,她突然好想问他,他到底为什么娶她?
他……到底爱不爱她……
「爱?爱能当饭吃吗?」江禹白冷嗤了声,似乎对这个问题彻底不屑。
「你当然这样说啊,因为你已经拥有了,自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谁都知道二嫂有多爱二哥啊。
闻言,江禹白微扬的唇畔淡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可眸底闪烁的熠亮光芒,却泄漏了他对这个事实的愉悦。
「我跟你二嫂也是媒妁之言,没什么不好。」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个性不同。」江光达不以为然的反驳。
他挑起眉睇向弟弟。
「你根本就不在乎跟谁结婚。」江光达直言,「若不是二嫂太爱你,否则谁可以忍受你这个丝毫不浪漫体贴的工作狂?」
「胡扯。」他撇撇唇。
「我才不是胡说的,你看你结婚这么久,什么时候亲手送过二嫂礼物?我看你应该连结婚纪念日跟二嫂的生日都忘记了吧?」江光达不服气的举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