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已经走了,他不会见到逸枫山庄的未来,他也没机会看见他这个不肖孙子努力想做给他看的一切,饭店的新馆尚未落成,爷爷却这么撒手走了,他好怨,真的好怨,他多希望他可以醒过来,看看他所努力做的这一切……
浓浓的哀怆遍洒在他眼底眉梢,浑热不察有人到来。
紫堂冬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她怕惊扰了他的情绪。她静静的陪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阳光躲到云层里,天气变得有点阴沉,她才意识到自己该开口了。
她轻声地清了清喉咙,但这已足够让那背影轻震了下,但他却仍然一动也不动,没有回过头来。
“另竣。”她走近他,伫立在他的身后。
其实她多么想奔过去紧紧抱住他,可是她不敢,她怕他会毫不留情的推开她,她水汪汪的眼眸充满了求恕的意味,可是他却看不见。
这几天来因为他,她变得胆小,变得忧愁了。
“不要不理我好吗?”她低声下气的瞅着他的背影,低哑地说,“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也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我只有一句话想告诉你——”
他一直在专心聆听,但他不愿让她察觉到这一点。
“我是真的爱你。”她的眼前浮起第一次在饭店走廊与他相见的情景,她幽幽地说:“这一点我绝没有骗你。”
他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心里明白她没有说谎。经过一次感情的挫折,他好不容易再度放开怀抱,没想到她却以一个捏造出来的身份与他谈感情,对于她的居心,他无法理 解。
“其实我到逸枫山庄来,只是想体验独立生活的滋味,我没想过会遇见你,也没想过会一点一滴的爱上你。”
那些经过,这几天来她常常想起,每一想起,总是回味无穷。
她含着泪笑笑。“等我发觉到我居然会挂记你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
都怪她太粗线条了,没想到他的感受,她早该知道曾受过感情重创的他,其实是很脆弱的。
他蹙着眉心,内心挣扎不已。他可以相信她吗?如果她存心欺骗他的感情,没必要献上她的纯贞。
可是,难道爱一个人,不该完全的坦诚相对吗?当彼此已经相爱了之后,为什么她不对他说清楚?如果他没撞见她和紫堂夏在一起,她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我的新身份,我只拜托你好好的考虑清楚,不要轻易抹煞我对你的感情,这样,我才可以没有遗憾。”
想到他极有可能为了自尊而不要这段感情,她的心就一阵绞痛。
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你开除了我,我没有资格再住在员工宿舍里,但我不会离开,我会住在我二哥那里,直到你肯见我为止。”
暮色已缓缓从山谷中浮上来了,他始终没有回头。她轻叹了口气,默默离开。
现在的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待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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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八点,这是每一户人家最喜欢齐聚于电视机前,收看八点档的时间,沙家也不例外。
沙咏睿窝在沙发里吃牛肉干,他不看八点档,只喜欢看职棒转播,他那对运动没兴趣的姐姐索性先去洗澡,因为前两次她兴匆匆的想陪他看,结果都睡着了。
“接杀——好球!”
体育主播报出喜讯,沙咏睿也跟着面霹喜色,那正是他支持的球队打出的亮眼成绩。
“啾啾啾啾啾——”
绵长的铃声响起,对于他们这种小坪数的公寓来说,集中火力的电钟声足以干扰一个人的神经系统。他起身去开门。
隔着另一道铁门,门外,有个男人站着。
“请问你找谁?”长时间在维也纳读书,他也培养出音乐家的优雅气质,但这气质只面对外人,在他姐姐面前就自动失效。
“我找沙咏凡。”宗飞煜看着铁栅门里那个活像男版沙咏凡的漂亮少年。“你是咏睿吗?”
“嗯。”少年点点头,打量着门外的男人。“你就那个让我姐神精兮兮,三天两头想到就哭的男人?”
回到家里之后,他姐就整天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早上拿着求职版去找工作,晚上回家啃了白吐司就睡觉,至少瘦了两公斤。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在学校里,他有很多失恋了也是这副鬼样子的同学,因此他心知肚明,姐姐那太明显的惆怅失意肯定跟男人有关。
“对。”宗飞煜泛起莞尔的笑意,这大男孩一点都不像小凡形容的那么古板,甚至还满有趣的。
“进来吧。”沙咏睿开了铁门,把狼放进来。
“你姐呢?”宗飞煜左看右看,公寓很小,很快端详完毕,但不见沙咏凡的芳踪。
“她在洗澡。”沙咏睿拿起电视架旁的篮球。“跟我姐讲一声,我到楼下篮球场打篮球,不会太快回来,你们要谈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会随便上来。”
“谢谢、谢谢。”他越来越喜欢他这个上道的未来小舅子了。
沙咏睿转玩着篮球出去了,宗飞煜径自在沙发坐下,他兴味地打量着房子的陈设,虽然小却很温馨,还是浅粉紫色调,一看就知道出自女性之手的布置。
她在洗澡……
想到那活色生香的画面,情欲难耐的他,索性起身往浴室走去。
一起洗鸳鸯浴也不错,可以增加情趣……
“咏睿,我听到电铃声,是谁啊……”
浴室门唰地开了,沙咏凡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保守睡衣走出来,头上盘着浴巾,粉颊红通通的,热热的蒸气从浴室里飘出来。
他正好定格在浴室前,才要开门,没想到她就出来了。
他露齿一笑,“是我。”
“啊——”她尖叫一声,杏眼瞪圆了,几乎快掉下来。
他伸手把她的嘴捂住,又好气又好笑。“你为什么要叫?”
她慌忙把他的脏手拨开。“你、你——你为什么会来?”
奇怪了,她干嘛问得理不直气不壮的?这里是她家耶,这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干嘛有未婚妻不陪要跑来骚扰她?
“那你为什么要走?”他反问一句,把她拉进怀里。
“你放开我!”她羞得直推他。“我弟弟在,你不要教坏小孩子\'\'\'\'”
“放心,他去楼下打球了,正是他放我进来的。”他又把她搂得更紧了,微微笑道:“而且他也不是小孩子,他是美少年,你把他守护得很好,你是个尽责的好姐姐,你父母在天之灵都会以你为荣。”
“你干嘛跟我胡言乱语这些?”她真的很气自己看到他还会有感觉,难道经过了这几天的折磨,她的内心深处还没对他绝望吗?
他深深凝视着她没好气的秀丽面孔。“我们好好淡一谈。”
她对他的恶劣态度令他很意外,至今他仍没有头绪自己是如何得罪她的。
“没什么好谈的。”她哼地一声别开脸。“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跟东哲大哥一样,希望你们都不要再做对不起你们未婚妻的事,请你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样我会很感激你。”
他讶异的把她面孔扳回来,端详着她冷冷的眸子。“我的未婚妻是谁?”
沙咏凡撇撇嘴。“我怎么知道?”
他很严肃的看着她。“那么,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有未婚妻?”这个问题相当严重。
“我不是认为,我是亲眼所见。”提及这个话题,她的心又隐隐作痛了。“你跟你的未婚妻很亲密的走出房间。”而且很相配,还有,他们的夫妻脸是她所远远不及的,任何人看到都会赞美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想了想,豁然开朗,将她揽在怀里,笑着点住她漂亮娇俏的鼻尖。“小笨蛋,那个不是我的未婚妻,她是我妹妹,她叫宗飞静。”
原来是误会飞静了,对于她冰冷的态度,他毫无疑问地释怀了。
只是,她为什么不先向他求证呢?这几天真是让他担足了心,但也更让他明白她对他的重要性。
“你不要再骗我了!”她愤慨的瞪着他。“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否认?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他微笑,玩味地探问道:“小姐,何以你会认为跟我一道走出房门的女子就是我的未婚妻?”
这是缺乏理论的,而且也坚持的毫无道理,这么一来,他岂不是不能跟任何女子走在一起了吗?
“因为,”她扬起眉梢,决定让他再也无从抵赖。“我亲耳听见她自己对饭店柜台小姐说的!”
宗飞煜错愕了一下,老天——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丫头,他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打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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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个礼拜了,紫堂冬住在冬枫一号堂堂迈入第四周,整天数着窗外的落枫和偶尔到访的雪花,她真怀疑自己快得自闭症了。
她二哥已经先行回去日本,沙咏凡和宗飞煜也误会冰释一块回纽约去拜见宗氏家族,只有她,这段恋情是会开花结果还是无疾而终,至今仍没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