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张床上,他对她说过许多温柔蜜语,也对她做过许多令人脸红心跳的事,唯一没说出口的是承诺,是婚姻的承诺。
他从来没有向她求婚,也从来不许下婚期,彷佛除了这个,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只要她甘于现状,他们就可以到永远。
「既然妳都不怕骨折了,当然要买给妳。」他亲吻了一下她的唇。「明天就去买,我派司机过来接妳,买完一起吃晚餐。」
她笑。「奶奶也一起去。」
他立即扬起了眉毛。「奶奶若是看见妳戴戒指,肯定会起哄。」
她倾身伏在他身上轻压着他,倾听他心跳的律动。「放心——纪总裁,我会告诉奶奶,我是不婚主义,我对结婚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闭了闭眼,感到一阵内疚。「抱歉……晨羽,我对妳很抱歉。」
「这是什么时代了,你还对我说抱歉?」她故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夜夜享受你精壮男体的服务耶,那我要对你说一声谢谢喽?」
她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凝滞的气氛,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拉着她的手在唇边一吻,真心的低喃着,「谢谢妳,晨羽,谢谢妳的体谅,真的谢谢妳……」
她整个人压上了他,拉开他的双手,朝他胸膛一阵乱亲。「我也谢谢你,谢谢你的奉献,谢谢你的持久和勇猛,让我夜夜春宵……哈哈哈哈哈……」
「妳这个可爱的小魔女,磨人精,我该拿妳怎么办才好?」他轻抚着她的下巴,目光柔情似水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再爱上另一个女人……」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她对他微微一笑,不想为难他,她懂他的痛苦和矛盾。「听着,纪先生,你只要真心真意的爱我就行了,不要想那么多,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不一定一场风灾降临,我们都淹没在黄土里,现在想那么多没意义吧?」
他深深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为了不让他打退堂鼓,她开始进行情欲攻势。
「晨羽……」他听她的,及时行乐,爱在当下,他尽全力的宠她、爱她,这么一来,相信他与她都不会有遗憾了……
纪恒希去美国出差了。
第一天晨羽就后悔自己没听他的建议跟他一起去,因为才一天而已,她就已经好想他。第二天,为了不要太想他,让他变得太重要,她努力找事情做,想趁纪恒希那位严格的训导主任不在台湾,带奶奶去温泉饭店度个小假。偏偏呢,奶奶得了小感冒,吃了药就开始整天昏睡,根本不能出门,她也只好打消念头。
她打给阿仲,希望有她可以掺一咖的Case,偏偏他们几个这阵子忙于写报告,根本没接Case。
她努力回想没有纪恒希之前,自己是怎么过的?
奇怪了,那时候她从来没有感到无聊过,每天都忙得很起劲,只要一有空就会忙着设计派得上用场的小道具,用她的巧思裁缝夸张的道具服,不然就会去逛街,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爱的惊喜小物可以拿来改造利用。
对!何不就去逛逛街呢?
逛个街,至少时间不会那么难挨,他要六天才回来,她可以完成几个小道具给他看。
这个想法让她不再感觉时间过很慢,她本来想告诉华婶一声的,可找到华婶时,看到她在奶奶房里的贵妃椅睡着,所以就算了。反正她只打算逛一会儿就回来,搞不好她回来时,奶奶和华婶都还没醒哩,她还可以外带一个摩卡派和一个海鲜披萨回来,奶奶会喜欢吃的。
于是她出门了,快中午时出门的,回家时手上多了好几个袋子,时间也超过晚上十二点,由于超出她预计的时间,所以她只买些自己的东西,但也算是过了充实的一天。
一进门,她就看到华婶从沙发里跳起来。
「老天爷!陆小姐!妳总算回来了,妳到底去哪里了?少爷打了至少一百通电话回来找妳,我真的好怕他会发火。」
「他有找我?」晨羽一阵高兴,连忙要翻包包找手机。「他怎么不打我手机呢?我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他出门前交代过,因为时差,加上他要常开会,还要见重要客户,她最好不要打给他,他会找适当时间打给她。
所以,他一出门,她就二十四小时手机不离身,就怕错过他的来电。
「别找了,他当然有打妳手机,只不过妳的手机丢在客厅沙发里,没带出去。」华婶有气无力的说。她被少爷疲劳轰炸得好累,他每隔十分钟就打回来一次,害她连洗手间都不敢去,这两个年轻人谈恋爱,为什么她要跟着累啊?
「瞧我——真是迷糊。」晨羽敲敲自己的头,笑了。
「妳还笑得出来?」华婶愁眉苦脸的看着她。「妳最好快打给少爷,他交代妳回来马上打给他。」
「好,华婶,晚安!」晨羽轻快的上楼了,她把买的东西摊了一地,拨了纪值希的手机。
他马上就接了。
她为他这举动而笑了,他是等多久了啊?这么急?
「妳去哪里了?还知道要回家?知道现在多晚了吗?」他的语气并不好,一连串的问题也显现出他的在乎。
「你在生气?」晨羽甜笑着。「我出去逛街。」
他闷闷的问:「逛这么久?」她可知道他打了多少电话回去找她?况且台湾时间已经过十二点了,她去哪里逛街?
「在路上碰巧遇到一个大学同学和她老公,我们一起吃晚餐,她又约我去另一个同学开的小酒吧续摊,碰到几个去捧场的同学,大家聊开了,又一起上山赏夜景,那是我们学生时代常去混的地方……」
话筒彼端沉默了一下。
许久之后,他才闷闷的说:「看来我对妳了解太少了,我不认识妳半个朋友,今天我才知道,当妳走出我家,没带手机,我完全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妳,也完全不知道妳可能会去哪里。」
「我同样不知道你的啊,除了那个赫连麒。」晨羽轻声地说,真是有点小委屈。
她何尝不想认识他的朋友,何尝不想跟他一起出去见朋友,但是他并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啊。他的未婚妻还躺在赡养院里,他就另结新欢,外人会怎么看他?薄情郎?
「或许我们根本不该开始。」他闷声说。
晨羽闭了闭眼,感觉心脏一阵一阵尖锐的收缩。
这个男人常会在天秤的两端自相矛盾,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这个新欢,也对不起骆以心那个旧爱,他完全不知道骆以心是怎么欺骗他的爱,一直生活在内疚里,这个大傻瓜,这个笨男人。
但她爱这个冰山大傻男。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吗?即使我从来不要求名份,你还是要跟我分手?即使我从不要求你要爱我多过骆以心,你还是要跟我分手?」
重重的问完,她感伤的吸了吸鼻子,毅然决然地说:「好,我们分手,如果我们分手会让你的心获得平静,我会离开你家,走得远远的,等你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你就不会看到我了……」
「不要走!」纪恒希急了。「妳哪里都不准去,待在家里等我回去,妳不知道我有多想妳,妳永远不会知道……会说那些话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妳,我无法给妳承诺,却又要妳一直待在我身边,我担心妳会厌倦这段感情,担心妳会离开我,去找一个可以给妳婚姻的男人,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男人要照顾另一个女人一辈子?」
「所以你根本不相信我是不婚主义喽?」她不要他又陷入自责的泥沼中,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冲淡凝重的气氛。
「我知道妳不是。」他低叹。「每个女人都渴望穿上梦幻婚纱,跟心爱的男人一起走进教堂。」
「不说那些了,答应我一件事。」她用感性的语气说。
他的心弦一紧。「妳说,我什么都答应妳。」
她笑了。「就是啊——一定要买礼物给我哦!我要香水啦!很贵很贵的名牌香水!」
他也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疼惜。「知道了,我不会忘的。」
他知道她从不用香水,为了让他好过一点才有这个要求。
她越是轻松,他就越内疚,但他可以发誓,他绝对不是因为她像骆以心才爱上她。她就是她,是独一无二的她,独一无二的陆晨羽,他被陆晨羽给吸引,爱上的也是陆晨羽。
他希望她也知道这一点,知道他的心,知道他打从心里爱着她……
这天早上,晨羽瞪圆了眼睛看着窗外院落里的一抹枫叶。
咦?秋末什么时候来了?她怎么都没感觉?整天还是穿着短袖T恤跟七分裤晃来晃去的。
这么说,她该回套房去把秋装搬来喽?这么说,她在纪家已经待了超过三个月了?
不会吧?时间怎么过这么快啊,她都没感觉,而且她已经好久没回老家去看看爸妈和爷爷奶奶了,他们一定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