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考试了,就算考上,我的人生也没有什么意义。」一向精亮的桃花眼、爽朗的笑容,如今不仅言语灰暗,连表情都凄苦到不行。
蓝慧文站了起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白丰强,你说的是什么鬼话!为了一个女生,你要放弃联考?」
白丰强一把抓下她的手,扫住她纤细的手腕,红肿的双眼中有着明显的水气,那是关于失恋的悲痛。
「我哪里不好?为什么姿辰要跟我分手?为什么她不能勇敢一些?我真的好爱她,她怎能这样对我?她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那我该怎么办?」
面对他迭声的问句,她的情绪也跟着悲伤起来;她一手搂上他肩头,像安抚小朋友般,轻轻拍着,语气转为柔和。
「你这么爱唐姿辰?」
「嗯。」
「爱她,就要像个男子汉。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现在失去,并不代表以后追不回来。」
「是这样吗?」
「当然。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你要是敢不去参加联考,我会笑话你一辈子的。」
「你讲话一定要这么毒吗?」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她笑话。她明白他的弱点,所以用话来激他。
第2章(2)
「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别逞什么英雄好汉。白叔今晚不会回来,没有人会看见的。」他坐在床沿,她就站在他身前,搂住他的肩头,安抚着他。
「我才不像你那么爱哭。那一年在大树上,你的眼泪好恐怖,害我的衣服像是泡过水。」话虽这么说,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今晚我把我的衣服借给你,你好好的哭,我会当作没看见。」
此时此刻,她的怀抱让他迷惑。她没有女人该有的身材及仪态,却是这么可以安定他愤怒的情绪。
一定是他伤得太痛了,痛到失去知觉,不然怎么会在她面前把自己的脆弱、伤悲、难过,没有任何防备、抛开所有尊严、赤裸裸的展现出来。
酒一口一口喝下肚,她也豪气不减的陪着他喝。
他并不想哭,尤其是在她面前;可是他的眼泪就是忍不住一直掉,刺痛着眼角的伤口。
直到她的双手摸上他脸颊。「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挺过去,千万不能做拒绝联考的小子,不就失恋嘛,你是白丰强,打不死的小强耶。」
因为她的话,他勾起唇,逞强的笑了;然后,他的大手从她的T恤下摆穿进衣服里,拿起她的衣服,胡乱擦拭满脸的鼻涕及泪水。
「哇!你真拿我的衣服来擦眼泪和鼻涕!」看着衣服上的鼻涕眼泪,她唉叫了一声,嫌弃似地把衣服给脱了。
是的,她醉了,脑袋有些昏沉,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儿们,她跟他之间根本没有性别之分,在他面前,她甚至忘了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然而,奇妙的事发生了。她再怎么男子气,终究是个女人;而他年纪再怎么小,终究是个货真价实的青春男人。
看着她那古铜色的肌肤,映衬那粉红色的胸罩,他的双手环上她的腰,被打肿的双眼更加迷蒙了。
当他的双手碰上她背后的肌肤时,热烫的触感让她的肌肤起了微微颤抖,有一种渴望从最深的心底操控着她的理智,让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他脸上的挫伤,另一只手则在他的背后游移。
白品谦和白丰强两兄弟,从某个角度看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相似。此时此刻,两兄弟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那温和的笑脸,总是耐心的哄着她的急躁;她喜欢白品谦很久了,久到她已经不敢再去奢望。
这些年来,白品谦看似宅男的生活,却是一个女友换过一个,而她始终无法在他心里激起涟漪,她只是一个受白品谦宠爱的妹妹。
白丰强真的醉糊涂了,平常她的手要是搭上他的肩,他都会嫌弃的一把甩开,然而这一刻,他不但没有推拒她的毛手毛脚,反而对她上下其手。
他的大手不受控制的揉摸着她的胸部,隔着胸罩那层薄薄的布料,感受那柔软的美好;他甚至没有拒绝她俯低的嘴唇,用那带血的唇角,吻上了她的唇。
他挑拨着她最后的防线;他也挑拨着她仅存的理智。
两人之间,从白丰强眼泪溃堤的那一刻开始变了调,一切是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
蓝慧文身上有股神奇的力量,她的表情,只有喜怒乐,关于哀愁,在那一年的大树上,似已全被带走,白丰强再也没有见过她掉眼泪。
蓝慧文总是那么的朝气蓬勃,好像在她眼中,天底下没有任何难事;她唯一坚定的目标就是当警察,继承父亲的遗志。
他虽然小她三岁,但,他懂她的志向、明白她的兴趣、了解她的心思,她就是一个可以打架、可以一起玩乐的兄弟,可是此时此刻——
白丰强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灰蒙蒙的天色,他的四肢僵硬而无法移动。狂喝了一打啤酒的下场,就是此刻怀里抱着一具虽然不够饱满、却是异常温暖的娇躯。
在他十八岁的这一年,他初次尝到了男女身体结合的滋味,这滋味说不上销魂,更称不上激情,也没有所谓的快感,他甚至有些厌恶及害怕。
关于他和她,不该这样,却偏偏有了这样亲密的接触。
他隐隐约约记得他在生涩之间,有着进退两难的无措和慌张,他甚至看见了她痛苦的表情。 他怎么会跟他的死对头发生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况且蓝慧文在他心里根本就是同性;跟同性发生性关系,让他现在只想破口大骂三字经。
只是,在宿醉之后,脑袋越来越清醒时,手臂上的酸麻,显示她还枕在他肩上。
这下该怎么办?
此时蓝慧文也在蒙蒙胧胧之间,悠悠转醒。
她背对着他,肩颈枕在他的手臂上,她感到脖子上的酸麻,却是动也不敢动。
她居然跟一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弟弟上床!这下她该怎么面对她心仪多年的白品谦?面对自己的心?
她不仅慌乱,更多的是难堪,那是连自己都无法承认的事实,若有魔法,她一定要抹去稍早之前所发生的事。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回想着。当她安慰着他、而他越哭越大声时,是她先动手摸上他的脸,想要擦干他脸上的眼泪。
都是酒精惹得祸!让她神智不清。她几乎可以确定是自己主动的,她怎么会把小弟弟给吃了?就算她欲求不满,也不能做出这种伤天书理的事啊!
虽然这是她的第一次,她却感到满心的懊悔和不安,完全没有梦幻的爱恋及喜悦的享受。
她怎么这么倒楣?明明是来教训一个跷课的小弟弟,如今却发生了这种惨事!
在心里打了十七八个转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
她不能承认,她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夜宿白家,她母亲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结果,大野狼竟是她,幸好白丰强在两个月前刚过十八岁生日,否则她是不是就要背上诱拐未成年少年的罪名?
呼吸暂停,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然后弯腰拾起地上属于自己的衣服,走到门边时,她悄悄回头觑看着床上的他一眼。
他的体力可真好,在打了一场架、全身伤痕累累的状况下,居然还可以跟她亲热……想到两人纠缠的片段,她的脸红了、耳热了。
幸好他还在睡,睡得跟死猪没两样!属于女人的第一次呀,没想到竟然给了白丰强,再多的扼腕也换不回事实,她只能转动把手,匆促离去。
白丰强的双眼自始至终都眯成一条缝,偷偷地看着蓝慧文。他的全身都在警戒,就怕她会有什么动作,或者说出什么样的话,直到看见她那光洁的背部。
当她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问,他看见了她眼角的泪光闪闪发亮,刺痛着他,可是他却什么都无法说,也无法做。
她没有海扁他一顿,也没有破口大骂,她怎能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
他对不起唐姿辰,对不起他圣洁的感情,对不起他口口声声的海誓山盟、对不起十八岁的青春岁月。
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
适逢周日,蓝家餐桌上难得这么热闹。
蓝母左看自家女儿,右看自家小强,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两个怪怪的哦?」
「妈,你到现在才发现?」蓝慧真冷冷的说。
蓝慧文埋头吃饭,像是没有听见妈妈的疑问;而白丰强也是闷不吭声,连看都没有看蓝慧文一眼。
「他们这样多久了?」蓝母追问。
「应该有一个多星期了。」蓝慧真说得有些不确定。
平常只有蓝慧真会固定回家和母亲用餐,因为蓝慧文和白品谦都在外地念书,而已经毕业等着参加联考的白丰强,则是神出鬼没,有时会来蓝家吃一餐,有时也会被列报失踪人口。今晚难得地,蓝白两家全员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