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可以这么客观?”
“我是护士!”她强调。
“你真的不介意看到我的身体?”
“我不会刻意盯着你的身体,”她娇嗔的看着他。“但如果是用病人与护士的角度,我必须看到你的身体时,那也不能逃避。”
辛瑞杰露出了一个很男性的笑容。“所以如果我要求,你也会帮我洗澡?”
“以你目前的情形,”她认真的考虑,“应该是的。”
“真的可以?”他还是那坏坏、邪邪的笑。“我可能会真的这么要求哦!”
其实在帮他做大腿的按摩时,她就可以感觉到他肌肉的线条,他看起来并不壮硕,可肌肉结实有弹性,显然常有在运动,她相信他的身体一定很有“看头”,但他真的想让她帮他洗澡吗?
“好啊!”她打蛇随棍上。“我在医院实习时,也曾经帮失去知觉、成天卧床的老伯伯擦澡过。”
“你真的肯?”
“把你想像成是七老八十的爷爷、伯伯,然后用服侍病患的心态帮你洗。”
“我没有七老八十的,”他不满意这一点。“我可是壮年男人的身躯!”
“你放心,我还是不会失态!”伍冰蔓向他眨眼保证。“现在要我帮你做任何事吗?”
辛瑞杰有一刻是想点头的,但是他随即又改变念头,要等到自己康复,甚至可以反过来帮她、陪她一起洗澡时,才要让她看到自己的身体。
“冰蔓,你目前还不能享受这种福利。”他一个不想便宜她的表情。
“什么?”她失笑。
“你才只是喜欢我而已,我才不会随便让你‘眼睛吃冰淇淋’。”他还傲慢的咧。
“辛瑞杰……”她想要捶他一顿。
“还是请徐叔来吧。”
“吼,我不知道你可以这么、这么的自负,你以为你是‘高以翔’哦?”伍冰蔓谈的是目前男模特儿界里有名的P4,其中之一的高以翔型好、身材棒,英俊又有修养,和他的刁难、难搞比起来,高以翔简直像是上帝派下来的天使。
“他是谁?”辛瑞杰很少看电视,之前又一直是待在旧金山。
“反正……”同性相斥,她也不想说那么多,因为他也不会想听。“我去请徐爷爷,你把你的‘私人问题’都处理好之后,我再来帮你热敷、按摩。”
“还有一件事!”他叫住正要离去的她。
“什么事?”伍冰蔓相信不是“好事”,她已经有心理准备。
“以后不准你再帮任何一个男性洗澡或是擦澡,不管对方是多老的老爷爷或是已失去知觉的患者,总之,不准就是不准。”辛瑞杰对她有了占有欲和控制欲,已经认定她是他的了。
“我的工作是护士,我必须——”
“以后有我,你不必再工作,生活绝不是问题!”
“辛瑞杰……”她想要和他讲道理,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他们也才刚开始谈感情,未来……哪是他一个人说了就算。
“涂承刚付你的薪水,我请徐叔汇还给他。”
“可是……”
“我真的需要上洗手间‘解放’了。”他不想再听她的理由。“去!”
伍冰蔓听话的走人。很多事……慢慢再说吧!不必急于这一时一刻。
第5章(2)
陪辛瑞杰去了一趟医院做例行的复诊,医生说他进步神速,可以开始试着用拐杖来练习走路,他果然是身体一向健康的壮年人,开心地去买了一副拐杖,一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要开始练习。
冬日的午后有着暖暖、令人感到慵懒的阳光,而坐了一个多月轮椅的辛瑞杰,也真的是有些按捺不住,他想要走路,在车祸发生之前,他不是个多爱走路的人,可是在轮椅上坐久了,他觉得能走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伍冰蔓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小心的照护着他、看护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会摔倒,而原本也在院子里盯着的徐国晟,则跑去睡午觉了。
年纪大有个好处,就是眼睛稍微一溜,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还一副颐指气使模样的瑞杰,现在再面对小蔓时,态度可完全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果然证明了他先前的预感……
这两个人会成为一对,因为他们的频率是那么的相近、那么的契合。
“慢慢来……”伍冰蔓鼓励又打气的说:“辛瑞杰,你不要急。”
“不要当我是还在学步的小娃儿!”
“你受了伤。”
“快好了!”
“那么在‘快好之前’,你最好节制一点,欲速则不达,再练习五分钟,你就一定要休息。”她是为了他好,不想弄巧成拙。
“冰蔓,你很唠叨啊!”
“因为我不想要等一下才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回嘴,快人快语。
“像你这种顽固、不听劝、坚持己见的病人我看多了,本来三天可以出院的患者,常常要搞到五天。”
“你在骂我是那一型的病人?”辛瑞杰一个受辱的表情。
“我希望你不是!”她拍拍他的腰部。“所以要适可而止。”
既然她是这么正经八百的把他的练习当回事,那么他不假装一下好像亏大了,于是一个看似踉跄的动作,他的拐杖一斜,好像立刻要向前扑倒的样子。
伍冰蔓一转身马上冲到他面前要保护他,明知自己比他矮了二十几公分,体重也差不多只有他的三分之二不到,但她可是拼了命要保护他。
哪怕会被他压伤、哪怕会被他压倒在地上,只要他没有事,她就算尽到责任。
她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要他的双腿再因摔一次跤而更加恶化。
辛瑞杰并不是要真摔,但是当他看着伍冰蔓挡到了他的面前,牢牢的抱着他的腰,拼了命、使了劲,想要阻止摔跤的事发生时,她瘦弱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他的心是热热的。
他的心是感动的。
“小心!”伍冰蔓还不忘低呼,“把拐杖撑直,辛瑞杰,身体向后。”
辛瑞杰照做,其实他根本……
“停止练习。”她仍抱着他的腰,然后卯起头来,严肃的看着他。“你不准再动,我去把轮椅推过来,你该休息了。”
“冰蔓,我没事!”他的声音有些哑哑的。
“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你也不会今天就能健步如飞,接受事实,好吗?”她训斥他时,因为撑着他的身躯,让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喘着。
“冰蔓,放开我。”他柔声的说,“我站稳了。”
“真的吗?”她打量着他的身体。
“你以为我会让自己在你面前笨拙的摔倒?”
“摔倒就是摔倒,不小心就会摔倒!”
“我没事了……”
“不准动哦!”
“我不动了。”因为想要让自己那翻腾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故意吊儿郎当的。
“冰蔓,如果你的双手离不开我的腰部,如果我的身体令你这么难以割舍,那么就继续抱着我,不过我不为我的生理反应负责!”
“辛瑞杰……”像是他的身体在瞬间成了一块滚烫的熟铁般,她立刻缩了手。
“你真自恋!”
“是你抱着我不放。”
“我是怕你摔了个狗吃屎好不好!”
“我才不会这么弱。”
“真该让你摔的!”她气呼呼的要转身去推轮椅,“让你摔个一次,你就会学乖了!”
“冰蔓……”拐杖直直的撑在他腋下,他突然伸出了手去拉着她的手臂。“谢谢你。”
伍冰蔓站定,和他四目相交,两人默默的看着对方,静静的分享、交流那份感情。能一起享乐没有什么,能一起共苦才是真实的。
“我没做什么啦!”她才不想居功。
“你保护我。”
“你比我高、比我重,我能保护你什么?”
“你的‘心’在保护我!”
被他这一说,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回避着他的视线。现在她可以保护他,但是当他康复、再也不需要保护时,事情会不会有变化?
“从我十五岁被阿姨送到涂家,除了徐叔,你是第一个想要保护我的女性。”
辛瑞杰有感而发,他原先抓着她手臂的手,这一会儿来到了她的下巴,他轻轻的一抬。“这种感觉……真好!”
“你不会觉得,”她试着用开玩笑的口吻。“伤到了你的男性自尊?”
“我只觉得幸福。”他轻轻一句。
“瑞杰……”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辛瑞杰接着更感性的表示,“有人在乎你、想要保护你,希望你平平安安、毫发无伤,那是一种珍惜、一种爱的表现吧?”
伍冰蔓点点头,表示认同。
“冰蔓,我很高兴我的特别护士是你!”
“你现在才这么想吗?”她打趣的说,不用这种语气,她怕自己会脆弱的哭出来。
“我从来没想要感谢涂家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他一个不得已的表情,“我必须要谢谢涂承刚。”
“瑞杰,手足毕竟是手足——”
“可以了!”辛瑞杰阻止。“不要洒狗血、不要给我来那一套忠孝仁爱、伦理传统的,有些裂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