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不然你可以吃止痛药。”
“我不想药物成瘾。”
“只要不过量——”
“给我闭嘴!”
然后伍冰蔓就不管他之前的反对,去准备一桶有点热烫的水,把辛瑞杰的双脚泡在热水中,接着开始由他的小腿肚往上按摩,松弛肌肉,接着慢慢一路往他的大腿上去……
她没有想过他是不是会有生理反应,也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尴尬、会不会生气,反正她认为特别护士该做的,她就会去做,本来徐国晟想要接手……
“徐爷爷,我来吧,我知道怎么做。”
“但是,”他看着不吭声,不过已经快要像是一只喷火恐龙的辛瑞杰。“男女授受不亲……”
“徐爷爷,他是病人,我是护士。”伍冰蔓笑眯眯的说:“不是“男女”。”
“瑞杰并不喜欢女性随便碰他。”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可笑,但是少爷那沉默却带着杀气的眼神控诉,还是教他这个老管家担心。
“我不是“女性”,我是护士。”
“小蔓,瑞杰的脾气……”
“我特别护士的薪水可不是白拿的。”她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念头。
这是徐国晟只好和少爷交换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而辛瑞杰既然目前还没有办法起来走路、没有办法亲手撵她走,似乎也只能任她摆布了。
双腿在泡过热水、按摩过之后,是真的舒服多了。
于是,他开始由着她、顺着她,反正她对他做的事,都是属于“医疗行为”。
“用力一点!”他甚至会要求更多。
“我很用力了。”她已经满头大汗了耶。
“我的大腿肌肉感觉不到。”
“你要配合复健。”
“举例。”他看着伍冰蔓熟练、灵巧的双手,知道她的确是有用心在按摩他的双脚。
“或许你可以试着拄拐杖。”她稍微让自己休息一下,站直身躯。“你年轻,不管是骨头或是肌肉一定都复原得很快,加上你一定是用最好的药,所以应该好得比一般人更迅速。”
“你是医生吗?”辛瑞杰酸她。
“我实习过,也接触过一些病人。”
“你懂个屁!”他还是一副没把她看在眼里的表情。“说你是特别护士抬举你了,你美其名只能用看护来形容。”
“辛先生,”伍冰蔓沉住气,还是保有一副“和蔼”的神色,“不这么说话,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你想要纠正我?”
“我是说,”她仿佛一个善良天使的摸样循循善诱。“说好话、做好事不是为人的根本吗?我们应该口出莲花,而不是一说出口的话比毒蛇还要毒,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古时候——”
“你在给我说教?”辛瑞杰简直无法置信,也差一点就笑出来。这女孩真的是朵奇葩,连一言兴邦、一言丧邦这样的话都用上了。
“我不敢给你说教,但是你把话说得温暖一些,有人性一些,不行吗?”她和这个男人相处久了,觉得他其实没那么糟糕,他对徐爷爷尊敬、孝顺,对她也正直、正派,除了那张不饶人的嘴,他真的很有打击人自信的本事。
“你认为你有资格来告诉我怎么做么?”他冷冷的眼扫向她。
“我是……建议。”伍冰蔓嗫嚅的回答。
“狗屁建议!”
“辛先生,你又说不好听的话了。”她微皱眉头,好像在想该怎么帮助他。
“我就爱说不好听的话!”他明明没有这么无聊、这么不理性,但他好像存心和她杠上似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很伤人。”她平静的说。
“你走啊!”
“我不能。”
“那你可以说出比我所讲的,更不好听的话啊!”
“我不可以也不会。”她接着又继续半跪下去,开始按摩他的大腿。“我没有存心伤人的习惯,哪怕是……我一点也不喜欢的人。”
“所以你讨厌我?伍冰蔓,你讨厌我!”这会儿辛瑞杰反而露出邪恶的笑容。
第3章(2)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无法喜欢你。”她向他诚实招供。
“谁要你喜欢我?”他凶狠的表示。“你最好看清自己是谁,也看清我是谁,少把爱情小说那一套套进来。”
“我没有!”
“最好是没有。”
“像你这种性格和脾气……”
“怎样?”
伍冰蔓连做几个深呼吸后,告诉自己,她不会和他吵架,不会和他恶言相向,这不是她在这里的目的,她是来帮他,不是来当他的仇人。
”辛先生,我们育幼院里的何修女对我们说过,“这一刻她也像个修女般,头顶上好像有一圈光环。”你对喜欢的人友善是平常的事,而对你讨厌的人友善,那就是“本事”了!”
“你在挖苦我?”他有点欣赏她的机智了,其实她是有脑的。
“我只是觉得何修女说得对。”
“那你该去当修女,而不是当护士。”
“当护士可以赚钱,而修女却只能奉献自己。”伍冰蔓实际地说:“我想赚钱给育幼院。”
接下来,辛瑞杰没有再刁难她、找她麻烦。这女孩让他心底某处已结冰的地方开始解冻,又有了些生机,她令他无法再那么残忍无情。
她的确是有“本事”,这女孩能忍别人所不能忍得,她能吃苦,他开始——
有点心疼她了。
吃晚饭时,伍冰蔓觉得辛瑞杰有些沉默,不太对劲。他的胃口也没有平日那么好,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又一张臭脸,饭没吃完就要徐爷爷送他回房里,一副刺猬摸样。
收拾好餐桌、打理好屋子里的事之后,她决定去看看他,因为连徐爷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之前,他接过一通电话,但他既没有狂怒大吼,也没有摔电话,所以她不确定是和那通电话有关吗?
照例她轻敲了房门,也一如往常,辛瑞杰不回应她,他们俩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成形,会敲门表示来的人是她,不回应表示他知道来的人就是她,只是不开口说一句请进。
他们就维持这样的方式,有点好玩、有点幼稚,但是也有点“味道”在,“你怎么了?”伍冰蔓边说边走向他那张大床,站到了他的床边。
“我没事,出去。”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她伸出手,直接就要往他的额头摸去,以往他不会阻止她,但今天半躺靠在床板上的他突然伸出手,一个猛力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要摸摸看你有没有发烧。”他的手劲真强,她很怕自己的手腕会被折断。
“我没有发烧!”他恶狠狠的说,整个人像是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
“那我摸一下……”
“我不要你碰我!”
“辛先生,你今天有吃错药吗?”
“我要你出去!”
“辛先生,”其实她该照他的话走出去就是了,来表示关心,他拒绝,那是他的问题,可她是他的特别护士,如果他真的有哪里不舒服,而她就那么怠忽职守,她会恨死自己的。“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我只是做一点简单的检查。”
“伍冰蔓,你这个人很“牛”耶!“辛瑞杰并没有放开她。”你听不懂我的指令吗?”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她的确是“牛”,谁教他是她的病人。
“我说了我很好!”他太阳穴边已暴出青筋。“信不信我折断你的手腕?”
“那……会换成你来当我的“特别护士”。”她是很有幽默感的。“义务性质的哦,我可没有钱可以付你。”
“我要你出去,别在这里耍嘴皮子!”
“确定你没有事,我当然会出去。”
“我没有事!”他加重抓她手腕的力道。
“我不确定。”她咬着唇忍痛。
“你居然如此顽固?”
“顽固的人是你吧。”
“你真要这么“玩”?”他忽然路露出了一个愤怒中带点惩罚性的笑容。“你真要这么“惹”我?”
“什么?”她还一脸茫然、状况外的表情。“我没有要玩,也没有要惹你。”
“但是你已经惹到我了,伍冰蔓,这是你自找的!”辛瑞杰已经没有什么正派君子的考量,这一会儿的他气炸了,情绪失控的只想找个替死鬼出气。
接下来,她还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在她反应不过来的瞬间,人已经被他压制在床上,而他整个身体就压在她身上。
或许辛瑞杰的双腿膝盖骨折了,但他的上半身可是健健康康的,他的双手依然强劲有力,在他扣住她手腕时,上半身只是使了点力,就把她整个人给拽到他的床上,而趁她还措手不及时,他猛力一个翻身,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
毫无困难的。
“辛先生!”伍冰蔓大声惊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她一直以为他是个病人,也一直拿他当病人看待,此刻她除了挣扎,还是只能挣扎。
“你活该!”他不认为自己有错,这会儿把所有的伤痛、愤怒、怨恨全往她身上发泄。
“我……”她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