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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刀清楚记得昏迷前,脑中最后出现的身影。
可是那个人,怎会在他面前真的出现呢?
她穿着白纱,美得天下无双,但却不是为他而披。
他嫉妒那个令她披白纱的男人,嫉妒得想玉石俱焚,他冲撞上去,却翻车了,车身起火燃烧,他跳出车外,幸而毫发无伤。
他笑嘻嘻地走近新娘,牵起她的手,一转头,却发现牵的是男人的手,那男人姓商,两人恶心跳开,互相不屑对方。
这时,新娘突然妩媚一笑,拿掉白纱,又拿掉假长发,光光的头,她说她也是男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幸好他终于清醒过来了,他把那个怪梦抛诸脑后,皱着眉头,瞪着病床旁的白纱佳人。她应该不是男人……废话,他都“验明正身”过了,她当然不是男人。
“你的礼服很刺眼。”他轻哼,想换个漫不在乎的姿势,没想到稍一移动就痛,他痛极,咒骂连连。
“小心点!”她连忙将他扶好。“医师说你不能随便乱动。”
“我残废了吗?”他瞪着她,他相信只有这种可能,她才会好心的来看他。
“没有!你只是有外伤而已。”她连忙告诉他,“医师说你的伤势不重,很快就可以出院。”
她骗他的。虽然他仅有外伤,可是外伤太多,至少要住院两个礼拜。他肯定不耐烦在医院待那么久,她先拖延着再说,日后再慢慢哄他住下来休养。
他怀疑的目光扫向她。“你没骗我?”
有这么好康的事吗?他没事,她却来,那她的婚礼——
红唇弯起微笑,柔声地说:“你可以自己问医师。”
“我当然会问。”他哼了哼。“倒是你,你跑这里来,你的新婚老公不会吃醋吗?”
红霞浮上她双颊,她低垂下眼,不敢看他,小声地说:“我没有结成婚。”
真丢脸。现在想起来才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穿着白纱礼服跑到赛车场又跑来医院,在这之前,她还在教堂主演了一出逃婚记,真够精采绝伦的了。
“你没有结成婚?”他的声音陡扬,瞪着她低垂的清澈眼眸,很想动手抬起她下巴看个清楚,却力不从心,好痛!
“对,没有结成,只好等你来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如蚊蚋,却是清楚的。
他还是不敢相信,不顾疼痛,用力捏捏自己大腿。“你确定我真的没有残废?”
若不是他伤得很重,她怎么会讲这种好听话来给他听?又怎么肯回心转意,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
她突然执起他的手,将他的大手包在自己的小掌心之间,徐徐地说:“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样的转变,可是我……你明白吗?直到刚才,我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你了,我才明了那种感觉有多可怕,所以我不要再重来一次了,我要牢牢守着你,永远不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他费解地研究似的看着她。“什么意思?”他真怕醒来是南柯一梦,什么温存誓言都没有,只是空欢喜一场。
“我慢慢说给你听。”她浅浅一笑,替他拉好被子。“当务之急,快把你的伤给养好,要不然你准会变成史上最恐怖的新郎。”
“新郎?”他挑起眉,很严肃的看着她。“夏净而,我有说要娶你吗?”然后,酷酷的唇角,终于展开满意的微笑。
幸福在他头上开了花,开得好满好满。
难怪人家说,烈女怕缠郎,他使出这招缠字诀对极了,让无情娘也变成了有情娘。
他应该不会再作那种怪梦了……光头,想起来就怕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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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净而走进商家的露天花园,两个一度就快成为夫妻的人,再相见只是伤感情。
“我真的很抱歉,让商氏出这么大的丑闻,我知道说什么也不能弥补,也不敢求得你的原谅。”
她逃婚的第二天,报纸都以头版刊载,说她“舍富家子就浪荡子,商少不敌赛车手”。
她知道他一向好面子,这对他来说一定很难堪。
“反正你已经作了选择,我的原谅与否,都不能改变你。”商尊浩撇撇唇,倔傲地说:“我嫉妒那个男人,但我也不要—个没有心的妻子,相信凭我的条件,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女人。”
他深浓的眸子刻意将爱意抹得一干二净,不露痕迹。
“你一定可以!”她感激地说。
该死!他握紧了拳头,她居然祝福他?还那么诚心诚意?他在她心目中,难道真的连一丁点份量都没有?
“如果没有事的话,你可以走了。”他冰冷的说。
她再不走,一定会发现他对她的留恋。
“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照顾了我们父女三人这么久,这份恩情,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不要谢得太早。”他哼了哼。“我知道那小于很有家底,我会把替你父亲还的债款写一张明细送到他公司去,如此一来,我们就两不相欠了,你以后都不必再觉得亏欠于我。”
“尊浩……”她动容的看着他,他这样做,无非是要她觉得好过一点。
“你可走了。”他板着一张俊脸,一再催促她走,他死不愿看她,怕一看就难以自持。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就算还清欠你的钱,可是你照顾我们父女,又捐了肾给我爸爸的事,这些都不是金钱可以偿还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忘记你对我们的好。”
他看了她一眼,口气徐缓地道出,“我捐肾是假的。”
她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捐肾给她爸爸是假的?怎么会?怎么会呢?
“儿子,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对净而说出这个秘密,没想到你这么傻,连最后的筹码都放手了,这样你可就再也没有挽回净而的余地了哦。”
商夫人由商尊虹陪伴走来,丰润的唇角笑咪咪的,无一丝不悦之色。
“伯母……”夏净而怔怔地看着她,这名亲切高贵的妇人,差点就是她的母亲了。
“捐肾的是一名死刑犯,不是大哥。”商尊虹说出真相,这也是她几度同情净而的原因。
她知道将净而锁在商家的并不是她对大哥的爱情,而是大哥对他们夏家的恩情。
如果这份恩情消失,净而可以海阔天空去追求她的爱情,不必迁就一个她根本没感觉的男人。
“可是……”夏净而张口结舌,仍不相信。当年是医师亲口对她说的,难道医师也会说谎?
商夫人笑了笑,替她解惑。“刘医师是我三十几年的老朋友。他乐于帮忙,撮合你们小俩口,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串谋罪,因为当事人之一是个不情愿的新娘,我告诉他,你们彼此有意,只欠东风,他就欣然答应了。”
“尊浩,是真的吗?伯母说的是真的吗?”她不信地问。
他别开眼,草草点了点头。
为了拥有她,他不惜撒下漫天大谎,其实心头一直不好过,如今说出来,他心里轻松多了。
“还有,我的肺癌也是假的,我并没有得癌症。”商夫人仍旧笑咪咪,继续丢出第二枚炸弹。
“妈!”这回惊讶的人换成了商尊浩。
商夫人得意地说:“我串通刘医师的同学史宓夫医生,越洋帮我做了一份假报告,然后骗你去拿,依你至孝的个性,我就知道你会上当,然后完成我时常挂在嘴边的‘遗愿’,速速和净而结婚。”
“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商尊浩皱眉,他看着不语的妹妹,突然想到什么,不悦地问:“尊虹,你老早就知道妈得癌症是假的,是不是?”
“妈不准我说。”她真是无辜。
其实在婚礼那天,她差点想将这个秘密告诉失魂落魄的净而,好让她远走高飞,只是她终究没有这么做。
商夫人笑盈盈地说:“别怪你妹妹,这叫有其子必有其母,你可以这么做,我当然也可以,只不过我们使了这么多奸计都留不住净而成商家人,可见她跟我们商家无缘,既然无缘,走了也好,大家就别太伤心了。”
夏净而看着他们,在知道所有真相后,她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只有感动,满满的感恩情绪,流到她四肢百骸。
她只是一介平凡的穷家女,何德何能,居然得他们如此厚爱,千方百计要将她留住?!
她自小失去了母爱,却在商家找到另一种亲情,她再也没有遗憾。
“现在你一切都知道了,可以走得安心,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以后也不必再回来了。”商尊浩寒着一张脸,语气挺酸的。
商夫人却执起她的手,笑嘻嘻地问:“净而,你总不会真听这傻小子的话,出了这个家门就再也不回来看我们了吧?”
“伯母……”难道……他们还欢迎她?
她微笑道:“这里是你的娘家,大门随时为你而开,再说老夏住在这里也住得习惯,他不想走,我的花园少了他照料也不行,你就让你爸爸留在这里吧,有空再回来看他就行了。你放心,我不会荼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