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介意吗?是的,砂衣子必须诚实的说,她介意。
他多情的、眷眷不忘一名女子,这对她来说已是一种间接伤害,但是对于殷邪的过往,她也必须承认自己无权干涉,因为在两人未曾相识之前,他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就如同自己之于他一样……
***推开玻璃门,砂衣子走进一家名为“银色咖啡馆”的店,殷邪告诉过她,这是他姑姑所开的店。
“欢迎光临!”清柔的嗓音传来,吧台里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可爱女孩,看起来像是附近大学晚上来打工的工读生,殷邪说他姑姑经常浪迹天涯去旅行,因此店里几乎难以见到她人影。
点了冰咖啡,她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里,耳里听到的是电影“齐瓦哥医生”的主题曲,浅色的凸花壁纸有温馨的感觉,而窗外夜色渐浓,华灯初上,霓虹在夜色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华,奇怪,才一天不见殷邪而已,她居然异常的想念起他来。
他好吗?在碑前与“她”说了什么?他们过往的亲爱,今天在他脑海中必然历历在目吧……天啊,她好象个多疑的小妻子!
砂衣子笑了笑自己,决定把这件事给忘掉,如果殷邪不说,那代表他觉得没有提起的必要,自己又何必想得太多?
一阵风铃响后,随推门声而进的是一大群嘻嘻哈哈的男孩,他们立刻占据了最大的一张六人桌,最后还嫌不够,索性自己动手拼桌,揍成了十人桌。
砂衣子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他们穿著跟她有一样校徽的制服,同属圣柏亚中学。
“老大,你今天生日,非唱几首你自己创作的歌来热闹热闹不可!”一波起哄声在就定位后随之而来。
“别闹了,会吵到别人。”推辞中的男声有着中低嗓,相当干净好听。
“喂!阿颖!”起哄者朝吧台里的女孩挥手,笑嘻嘻的问:“你介意我们在店里唱歌吗?”
吧台里的女孩温温婉婉的笑了,“我不介意,可是你们总要问过那位客人吧!她说可以就可以。”
砂衣子一下子就意识到吧台女孩指的客人是她,在她进来之前,店里还没有半个人。
起哄者朝砂衣子张望了两眼,很笃定的眉开眼笑,“哈,这位客人铁定不介意,大家都是同学嘛!”
砂衣子对那位发言者不置可否,她怡然自得的坐在自己的座位里,如果他们想唱歌的话,她不反对热闹点,及时行乐是善待自己的好方法。一个黑点朝她移近,显然他们之中有人向她走来了,她礼貌性的微微抬头。“嗨!藤真砂衣子。”戴颐主动在她对面坐下,一张极富朝气的笑脸显得很高兴。
他当然开心喽!自从毕业旅行认识藤真砂衣子之后,他就一直想约她,却苦无借口,如今能在这里与她不期而遇,真是老天送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对上他的眼睛,“你好,戴颐。”是他,殷邪曾要她承诺不会再有第二次交谈的男孩。
这不算违反承诺吧?她记得那日自己对殷邪的要求并没有予以正面或肯定的答案。
“一个人?”看她样子不像在等人,这无疑是个好机会,他得好好把握住,吃饭、看电影、消夜……虽然他身边不缺女友,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女孩子可以让自己心动了,而藤真砂衣子眉宇间的淡淡坚毅和从容姿态就像个谜,神秘得令他想奋力一解。
“你朋友很多。”那一大群人正好奇的对她张望着,显然戴颐人缘不错。
戴颐扬扬眉,很骄傲的笑了,为了她的称赞而雀跃,“都是吉他社的同伴,不过我就快毕业了,社长的宝座也得拱手让人。”
她了解的点点头,“这是不变的定律。”诚如她离开日本,一手带出来的剑道社也属于了别人。
“老大,带她过来嘛!”口哨声漫起,叉有人在起哄了。
戴颐拼命用手势制止他们不三不四的呼叫,有些紧张的清清喉咙,“你过去和我们一起玩好吗?今天是我生日,待会还会切蛋糕,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分享我的喜悦。”
吧台里的女孩也被他们拉着出来一起笑闹了,整间COffeeShOp霎时充满欢乐的笑声。
她不加入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如果她执意单独坐,就像个怪叔叔一样的看着他们玩,那想必他们也玩不起来吧!
于是砂衣子起身了,“生日快乐,很抱歉,没有准备礼物。”
喜形于色的戴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只要积极点,他好象有希望了。
***七点的学生餐厅一径是匆忙吃一吃就回教室的人多,坐下来好好享受这段时光的人少。
砂衣子站在柜台前,她正对服务生点了一份欧式早餐,一个颀长的身影在等候的短暂时间里对她靠了过来。
“一份与她一样的早餐,谢谢。”殷邪微笑着对服务生说,接着转头对她勾勒一抹俊美迷人的笑容,“早,亲爱的。”
他眼裹明显只有她,根本看不见在场那百多双对他急欲喷火的美眸。
“早。”砂衣子几几乎移不开视线,今早的他似乎特别神采迫人,过肩的长发服贴的用细黑皮革束在脑后,自若而放松的神态,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手臂上,凭添了几分帅气与潇洒。
他俊挺的形貌无疑是女人最招架不住的致命伤,洞犀一切的眼神更是令人无所遁形。
“这么生疏?”殷邪笑笑,靠过去,一手无比优雅的撑住她后脑勺,当众在她漂亮饱满的额心轻轻一吮,才一日不见,他确实已如隔三秋,他想好好的抱抱她、吻吻她。
而当两人捧着餐盘找到座位坐下之后,他耸肩一笑,立即迫不及待的做了自己刚刚脑海裹惟一想做的事……吻她。
辗转的吻、深深的吻,如狼似虎。
殷邪的手,在她腰际摩挲着,温热的指掌汇集了炽烈火力,他优美的体态包围住了她,慢慢转为轻挑淡吻,给砂衣子一阵无端的心口悸动。
按着,他突然不吻了,他的唇搁在她的唇瓣上,亲密的贴紧了半晌之后,他倏然咬她的下唇,有点粗暴,有点残酷,就像在惩罚似的,他咬得很重,一点留情的意味都没有,一如他们初次在道场交手的情况。
幸而这个位子很隐密,前头有一大盆绿色植物掩映着,否则他们的热吻一定会在七点半之前传偏整个圣柏亚校园。
“你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礼物。”吻罢,缓开她的唇,殷邪轻吐纳出,嘎哑如魔咒。
砂衣子微一愣,原来他在气这个,怪不得吻得这么失常。
她抬起头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人到底都躲在哪里偷看了,对她如此了若指掌?
“因为我是我,不是别人。”悦耳的给了她答复,面庞却微有愠色。
砂衣子莞尔的看他一眼,老天,其实他比章狂还狂嚣多了,怎么旁人都没发现她凑上前吻了下他线条极美的下巴,试图掠去他的不悦,“听我说,那只是玩笑,他无心之过。”
一阵啼笑皆非霎时爬上心头,怎会如此?戴颐的行为居然被她潜意识给归类到“过”字辈了,可见她心底还是在乎殷邪那似有若无的警语,幸而自己昨天只吃完蛋糕就走人,否则他给的惩罚就不止咬唇那么轻饶。
盯着她显现在嘴角的笑容,殷邪伸手拂着她耳后他爱极的粟棕色秀发,露出十分神秘的笑容,“我知道你吃完蛋糕就走了,可是我还想知道戴同学对你说了些什么。”他的所有物岂容觊觎?
看着他此刻悠哉盘问、势必问出的模样,她实在难以了解他在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悼祭“小湄”之后,又怎么有心情全盘掌握她行踪?
“他说他吉他社社长的位子毕业后要让给别人了。”砂衣子据实以告,既没加油添醋引他妒火,也没自行删减让他放心。
“确实该让。”殷邪还是微笑,但炯炯的眼瞳笑得诡异,着手喂她吃了口火腿,结实的手臂仍没放弃将她箝制于胸膛范围之内。“还有呢?”他继续问,唇边淡淡的泛了抹笑。
是她看错了吗?殷邪眼里的火苗是那么危险及不善,带坏的语气有些戏谑,有些嘲讽,以至于她有点担心他会眸光走火。
“他希望我分享他的喜悦。”这是仅剩的了,还好戴颐没约她今天去看电影,否则电影院可能会毁于一名不明身分的长发男子手上。
他笑得邪气十足,“他没有资格。”
“嘿!两位,我好象闻到一股不小的酸味哩!”伍恶神采奕奕的晃过来,把手搭在殷邪的肩上,“邪,皮夹借我,我忘了带。”
殷邪稀奇的看了伍恶一眼,露出玩味笑意,“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肯好好付帐了?”
瞪他一眼,伍恶不客气的抢走殷邪的皮夹,“明知故问,当然是有了晓冽以后喽,她那一大套某某说、某某论,弄得我吃饭不付帐像千古罪人似的,女人,麻烦哦……咦,邪,你怎么还摆着小湄的照片?”他的语气似乎有点不认同,抽出一张千元大钞之后,他将皮夹递还给殷邪,还语重心长的拍拍皮夹主人的肩膀,“邪,照片该收起来了,以免睹物思人,自己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