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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君子异常兴奋的一再重复。

  纱纱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睁开快睡着的眼皮,潦草地说:“爹,我约了衣儿和妆丞,先走了,您慢慢聊吧。”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她爹在示范掌风时,那些兔崽子会个个昏昏欲睡了,因为实在太单调、太乏善可陈了。

  纱纱闲晃出门后,柳君子看了看客厅四周,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嘛。

  聊?他跟谁聊啊?她是把他这个爹当疯子看吗?

  ???

  穹庐画坊

  “他的画风真的很特别!”白妆丞一脸崇拜地欣赏一幅天苍地茫的水墨画,连连发出惊叹。

  顾衣儿不以为然地挑挑眉。“除了愤世嫉俗之外,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对!就是愤世嫉俗。”白妆丞双眸发亮,以一种“知音”的眼光看着顾衣儿。这就是风子乐的独特之处。”

  顾衣儿调侃地笑了。“更是人如其名,疯子乐,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完全不受世俗的控制。”

  “别这么说啊,衣儿,风子乐他很有才气。”白妆丞连忙为偶像说话。

  顾衣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有你会欣赏他。”

  她从来就不欣赏那些酸里酸气的文质书生,尤其是以字画为业的儒生,格调总比一般人高,自然也比较挑剔,她还是喜欢武林中人的豪迈和潇洒。

  “不一定啊。”白妆丞连忙征求盟友,“纱纱你呢,你觉得风子乐的画风如何?是不是很特别、很令人激赏?”

  “什么?”纱纱回过神来,她还是在发呆,只不过地点从柳家武馆换成了穹庐画坊而已。

  “我觉得风子乐不特别,柳扬纱才特别。”顾衣儿揶揄道:“不分时间、地点,持续待在自己的思维里,这种境界才高明。”

  “对呵,纱纱,你是怎么了?”白妆丞也奇怪地问,从三个人会合至今,纱纱始终双眼迷蒙,半句话都没吭过。

  “我?”

  纱纱脸庞忽然燥热起来,妆丞问她怎么了?

  她只能说,她恋爱了。

  她爱上了南宫忍。

  “是不是你和南宫忍有什么进展了?”顾衣儿洞察先机的本领向来是一等一的。

  “你和南宫忍?!”白妆丞不由的低呼一声,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

  “别——别叫!”纱纱捂住白妆丞的樱桃小嘴,连忙看了左右一眼,幸好画坊里没什么人,否则传出去事情就大条了。

  “是‘那个’南宫忍吗?”白妆丞还是忍不住地问,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对!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南宫忍。”顾衣儿代纱纱回答。

  “你们该不会已经……已经私订终身了吧?”白妆丞问得不肯定也不确定。

  兰花会发生这样的大事,她觉得自己快停止呼吸了,她还以为纱纱对柳家武馆这么任劳任怨,将来一定会嫁给殷拓飞哩。

  “当然没有!”纱纱连忙撇清。

  顾衣儿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你已经开始对他魂牵梦萦了。”

  纱纱把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有,我没有对他魂牵梦萦。”

  白妆丞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她一古脑地说:“那就好,你还没陷得太深,因为你们两个是根本不可能的,南宫忍所娶的妻子将来必定贵为王妃,你也知道当王妃是多么讲究的一件事,那很深奥!”

  “可是我——”纱纱咬着牙,泄气地说:“我为他茶饭不思。”

  “什么!”白妆丞睁大眼睛。“这更严重!”

  原来纱纱对南宫忍的爱慕已经超越了魂牵梦萦的境界了呀,她真的完全无法想像。

  “我知道。”纱纱沮丧的看了讶然的白妆丞一眼。

  如果是妆丞爱上南宫忍,那还有得拚,因为妆丞毕竟是开陵城首富之女,怎么说也比她有胜算。

  可是她呢?真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像个王妃。

  “老天自有安排,凡事都有例外,现在下定论还太早。”顾衣儿拍拍纱纱无力的肩,笑道:“别谈这些了,到一叶知秋楼喝茶去如何?再不品茶,今年的最后一泡春茶就快绝迹了。”

  第五章

  夏风徐徐的开陵河上游船众多,多半是风流的官家子弟或大张艳帜的歌妓所拥有。

  “喝啊,雪色,你再喝下这杯就更美了。”

  身着俊挺男装的皇甫初雅亲昵地倚着一位艳色无双的大美人,她翩若惊鸿,体态轻盈,婉若游龙,姿态婀娜,一张艳似牡丹的俏脸勾魂慑魄,叫人望而心醉。

  “我醉了。”杜雪色假意往皇甫初雅怀中靠去,不意却被她推了开来。

  “别这样靠,你比我重耶。”皇甫初雅皱了皱眉,对杜雪色那副柔若无骨的身子敬谢不敏。

  杜雪色掩嘴噗嗤一笑,容态润媚地连连摇头。“初雅,你还是做不成男人,真正的男人是不会这样说的。”

  皇甫初雅懒洋洋地看了美人一眼。“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男人。”

  况且当男人有什么好?男人都是笨蛋。

  像她爹和她那些兄长就是笨蛋的代表,临要早朝了,在府里连自己的衣物放在哪里都要差婢女去找,生活得如此低能,却都受到朝廷重用,真是令人啧啧称奇,显而易儿的,重用他们的当朝天子也是笨蛋一名。

  “可是你酷爱男装。”杜雪色轻薄地往皇甫初雅腰间摸去,笑嘻嘻地说:“而且你扮起男人来俊俏非凡,更重要的是,无一不像。”

  “我知道你在讽刺我身材差。”皇甫初雅瞧了杜雪色微露勾人的酥胸一眼。“不过像你这般波澜壮阔,我可不敢领教。”

  闻言,杜雪色发出一串火鸡般难听的咯咯笑声。“你不敢,真男人敢就行了,难道我还指望你真的碰我吗?”

  皇甫初雅挑眉摇头。“雪色,如果那些迷恋你的男人知道你的本性原来是这么三八,他们准会倒尽胃口。”

  “我怎么会让他们知道呢?”杜雪色又重新对皇甫初雅倚了过去,她吐气如兰、辞气宛媚地说:“而且我告诉你,傻初雅,男人要的是我们女人的身子,不是脑子,三八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身子灵活就行啦。

  “你知道吗?那位年过半百的尚书老爷,他最喜欢我在他身上摇摆粉臀了,想不到吧?上朝时那样正经八百的严肃老头会有那等癖好,哈哈哈……”

  看着珠帘下波光刻刻的水色,听着船舱里传来的疯言疯语,纱纱无精打采的叹了口气,除了满船的大小歌妓之外,画舫上就只有一名老桨夫是异性,她真不知道自己来干么?来看初雅与雪色打情骂俏吗?

  其实她老早就习惯初雅和雪色之间奇怪的相处模式了。

  说真的,当她经由初雅间接认识杜雪色时,也无法将之与传说中那位“一枝红艳露凝香”的杜雪色联想在一起。

  令人着迷的青楼美人不都该是含羞带怯或是风情万种的吗?

  尤其是杜雪色,她可是开陵城里艳名远播“浑香楼”的第一花魁,怎么说也该有些勾人的狐媚手段才是,可是——

  杜雪色真的很不一样,说好听一点是豪爽,难听一点的话,其实她根本就是……三八嘛。

  同样都是女人,如果说杜雪色有什么叫她羡慕的,那大概就是身材了。

  雪色说过,喷火的身材是燎原男人欲望的星火,雪色已掠过无数男人的欲心望之源了,可惜她这副平板的身材是别想燎原男人的。

  “纱纱,进来喝酒嘛。”杜雪色笑咪咪地把纱纱拉进舱中,百无禁忌的对她又搓又揉。

  “我不会喝。”她是酒国白痴,一口就醉。

  “这么忧郁……”杜雪色端详着纱纱眉心,自作聪明地说:“你哟,在想你的拓飞哥对不对啊?他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哩,上回他被朋友硬拉来浑香楼饮酒作乐,人人醉后都拥着一位姑娘温床欢爱去,只有他醉得一塌糊涂了,还执意要自己走回家,依我看哪,他肯定是为你守的身子。”

  “什么!”纱纱跳了起来。

  雪色说拓飞为她守身,好好严重!

  “别害臊了,女人有男人追求是好事呀。”杜雪色双手不规矩地游移在纱纱身上,媚笑道:“瞧你,发育得这么好,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的,难怪那个殷拓飞连我们浑香楼的姑娘都瞧不上眼。”

  “雪色,你别……别碰我。”纱纱觉得痒,雪色那双纤纤青葱像治过蛊虫似的,每碰一下都让她心惊胆跳。

  杜雪色又是咯咯一笑。“怕什么?我是女人啊。”

  “就……就因为你是女人,所以才别……别碰我。”

  雪色的媚功足以叫男人心麻,全身酥软,可是用在她这个真女人身上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可不是初雅,可以忍受雪色的上下其手。

  “给人家碰碰有什么关系嘛!”

  “不要!”

  纱纱飞也似的逃出船舱,杜雪色笑嘻嘻地追出舱外,几名伺候皇甫初雅的小歌妓都起哄叫好,舱里舱外热闹滚滚。

  “别来啊!”纱纱边逃边回头观看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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