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先下手? ”棋局如商场,商场如战场,宁弃十子,莫失一先,他游岩秀竟然被抢得先机,可恼啊!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我……我也噗——噗、噗——噗、噗、噗——”
“秀爷!”禾良险些呛到,更差点砸了手里的碗。
游大爷鼓起双腮喷出的口水,如狂风扫大雨,罩了孩子满头满面。
娃儿被喷得一时间没法儿反应,怔怔地眨着眼,皱着眉,表情呆憨呆憨的。
“禾良你也看到了,是他先喷我的!”先告状的先赢。
“曜儿还小,不懂事,秀爷怎么跟他较真了?”她叹气。
“慈母多败儿,禾良,你别以为这小子年纪小,啥都不懂,他其实很奸——”说时迟、这时快,孩子的胖脸突然揪成一团,“哈啾”、“哈啾”、“哈啾”地连打了三个响亮喷嚏,打得游岩秀柳眉飞挑,急声嚷嚷:“你瞧你瞧! 他在装无辜、扮可怜,意图博取你的同情!”果然是他游大爷的种,他没心没肺没天良,又奸又险又狡诈,这孩子肯定跟他有得拼!
禾良实在无言了。唉……
伸手将孩子抱回,她重新坐回榻上,拿帕子轻轻拭净娃儿的脸。“曜儿乖,曜儿乖乖的。”小家伙“咿咿呀呀”发出声音,禾良很认真地点点头。“这样啊,这么可怜啊,没关系没关系,娘抱抱、娘疼疼。”
晴天霹雳啊……一、声、雷……
游岩秀见到这一幕,整个人就像朵瞬间枯萎的花,垂头丧气。
大受打击,他身子一瘫,倒坐在榻上,一手握紧拳头搁在大腿上,另一手的食指则慢吞吞地在软榻上画着……一个圈、两个圈、三个圈,再一圈、再两圈、再三圈,他下意识画起圈圈。
禾良在生他的气吗?
他觑着她再次松开前襟,让孩子吸吮另一边涨奶的胸乳。
她喂着奶,垂眸注视孩子的模样让他想起春天时节的白梅湖,柔风柔水,情意绵绵,然后,她察觉到他的凝注了,温驯慧黠的眼看向他,鹅蛋脸晕暖着,嘴角勾起温柔的弧。
噢,她没恼他!她对着他笑呢!
“禾良,你补汤还没喝完,怎么办才好?”他摆脱要死不活的状态,全面复活了,画圈圈的指爬了过去,拉拉她衣角,揉揉她几缕垂落的青丝。
“我得把孩子哄睡,秀爷可以端过来喂我吗?”
“当然可以!”
他浑身是劲,忙起身端来碗,把补汤一匙匙小心翼翼地喂进妻子嘴里。
喂完一碗,他再添一碗,直到整盅汤品都喂光光。
而等他喂完,孩子也在妻子怀里睡熟了。
“我来。”他弯身接过孩子,将那颇沉的大胖小子放进一旁的摇篮里。
孩子的小脑袋瓜在绣着虎头的软枕上蹭了蹭后,歪向一边继续睡。
他帮孩子盖好小棉被,压压被角,确定孩子不会受凉,最后却又偷偷细眯美目、带着报复意味地戳戳孩子的胖颊,然后才心甘情愿地直起身躯。
这一边,禾良趁他安置孩子时拢好衣襟,起身步出寝房,来到内厅。
银屏在稍早之前已提来一大壶热水搁在内厅的小火炉上,禾良取来她吩咐丫环准备的一只脸盆,提壶倒进约七分满的热水,然后端回到寝房。
游岩秀见到她端着冒白烟的水盆进来,二话不说便开始解衣。
“我来。”禾良柔声道,搁下盆子。
她走上前替丈夫松开腰带上的玉扣,拉开他腋下和腰侧的衣带,再解开几颗盘扣,然后脱去他的外袍收在一旁。随即,她回到他面前,轻轻推他胸膛,游大爷顺势往后倒,坐在榻上。
“禾良……”
“嗯?”轻应,她从屏风后的脸盆架那儿舀来冷水,和进热水里,探手试了试,水温刚好。
游岩秀望着她俐落且安静的身影,脸红红,嗓音微哑道:“我喜欢你方才推倒我的样子。”
禾良抿唇一笑,蹲下,抬起他的腿,脱掉靴袜。
“我没推倒你,只是要你坐下。”
“我知道,你要帮我洗脚。”妻子轻垂的脸容浸润在荧荧烛光中,游大爷眼神有些痴了,一瞬也不瞬地瞧着,乖乖依着她的摆布,将大脚丫放进热水盆里。“你每晚都帮我洗脚。你总说,洗完脚才好上榻歇息。”
禾良扬睫瞅了他一眼,唇角始终有笑。
她双腮的红泽加深,秀脸红红暖暖,整个人柔柔软软。
“我喜欢帮秀爷洗脚。”她声音也明显轻哑了。
虽然只是洗脚,却觉得很亲昵。
他的脚好大,脚板修长而略厚,每根脚趾头都圆润漂亮,踝部优美而有力,当她十指伸进水里搓揉他的脚丫子时,他的脚趾也可爱地扭动着,有些怕痒、又舍不得退开似的。
游大爷眼儿弯,桃唇绽笑。“我还喜欢禾良帮我脱衣脱裤。”
禾良忍不住“噗哧”笑出,怕吵醒孩子又赶紧忍下,但柳眼桃腮春心已动,被丈夫直白又带憨气的话惹得心音如鼓。
洗好了,她拿来干净棉布包住那双男性大脚,仔细拭去水气,让他清清爽爽。
她想把用过的水端出去,手还没碰到盆子,一只有力的臂膀已勾住她的腰,她往后一倒,跌坐在丈夫的大腿上。
她笑,习惯性地揉揉他的耳。“秀爷忙了一天,该上榻歇息了。”
“唔……咳……我还有话要说。”他被揉得眼神微茫,差点学猫喵喵叫。
“好,秀爷说,我听。”
游岩秀眨眨眼,好一会儿才记起要说什么。
“禾良喜欢‘丈棱坡’那批麦子?”
“秀爷不喜欢吗?”她不答反问,对于丈夫欲谈的事已抓个七七八八。
游大爷道:“能替‘太川行’赚到白花花银子的东西,我自然喜爱。”
“可是秀爷不喜欢‘丈棱坡’的那几位地主老爷。”虽说男主外、女主内,但前年那些以鲁大广为首的爷儿们和“太川行”之间的不愉快,她这当家主母全都晓得。
游岩秀嘟起俊颊,眉眸含着轻怨。“那你今天还帮着他们?”她是故意的,放任孩子“滚”出来搅弄一番,之后再出面圆场。与她做了三年多的夫妻,对于她的这些伎俩,他已了然于心。
禾良螓首微偏,低声笑,没想跟他打迷糊仗。
“我怕秀爷一恼火,和那些地主老爷一拍两瞪眼,那就可惜了。秀爷不是常说,在商言商吗?既是好货,就得想法子得手。再说,这次是对方先上门求咱们,彼消我长,彼下我上,要真谈起来,咱们肯定能以较低的价买到上等货,我帮的是‘太川行’可不是那些地主老爷们,秀爷以为呢?”
他以为……以为……有什么好以为的?!
事实上,他跟货栈的大小管事已商议出一套对付“丈棱坡”的做法——货是势在必得,价则削到不能再低为止!
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不做就是。
如果非做不可,也会偷偷做,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你晓得,不惹你伤心……
他曾对她如此承诺过,而他打算开给鲁大广那些人的价钱是低到一整个没天良,这事,他可没想让禾良知道。
她带笑说出那些话,说进他心里,他左胸怦怦跳,跳得很重,那力道让他呼息急促,不想、不想放开她。
撇撇嘴,他收拢缠在她腰上的双臂,红着脸耍赖。
“我以为……那个……吼,还是不痛快啦!”
禾良软软叹气,摸着他的发。“那秀爷要怎么才痛快?”
她没有得到回答,因为游大爷的嘴开始忙碌,没空说话,他脸庞贴靠过去,吮住她的双唇,舌尖有缝就钻,吻得很深。
禾良双手攀着他的肩,身子柔软如水,当那记吮吻退出她小口,迤逦到她躁红的耳畔和细腻的颈窝时,她终于勉强挤出话来——
“秀爷,那盆子水……”
“明天丫环会收拾。”舔舔舔。
“秀爷……孩子……”
“孩子睡得很香。”吮吮吮。
“秀爷.蜡、蜡烛还没熄……”
“烧到底时,它自然会熄。”啃啃啃。
然后,她被放倒在榻上,绣花鞋都脱了,床帷整个覆下。
男人爬到她身子上。
烛光淡淡地透过纱帷,他英俊面庞有些朦胧,瞳底绽着幽光,看得她心口发热,全身都在发热。
“禾良,你觉不觉得……孩子该和咱们分房睡了?”游岩秀忽而道,一手压住她已松散的发丝,另一手则悄悄拉开她的衣带,嗓音沙嘎地说:“孩子睡在旁边,你总不敢叫得太大声,虽然你忍得全身通红、揪着被子气喘吁吁的模样很让人心动,但要是忍到得内伤就不好了,我想听你叫。”
禾良好一会儿才弄懂他的“忍”跟“叫”指的是什么,嫣红脸容登时热到快冒烟,迷蒙眸子如水潋滟。
她偏过头想把躁红小脸埋进被褥里,一只大掌在此时滑进她衣内,贴着肌肤一路滑到她胀热的胸脯。
她想叫,但正如丈夫所说的,顾虑到孩子而不敢放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