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跟踪了你,我亲眼看到你进入梁珊瑚的病房,护士告诉我,她自杀当晚,是你送她去医院,你还争风吃醋地和阙子杰打了一架,这几天,你天天去陪她,而阙子杰却不见人影,还要我说更多吗?”
“什么争风吃醋?老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因为子杰太过分了,竟然带着那个女人去医院刺激珊瑚,我气不过才会对他动手……”
“你凭什么气不过?”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明明告诉过自己没必要生气,却还是失控了。
“咏橙……”他苦恼又哀求地看着她。
他没想那么多,看到子杰带着那个女人过来已经让他无法置信了,珊瑚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一看到他们又气得拔掉点滴,他真的快气疯了才会跟子杰打了一架。
他以为他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难道不是?
他可以对天发誓,当时他真的只是在为珊瑚打抱不平,因为子杰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他没有一丝一毫心疼珊瑚的意思,有的也只是同情,觉得她很悲哀,几年的感情换来这样的下场,让人不胜唏嘘。
“如果你爱的人是我,就会在我身边,而不是在她身边。”她的眼珠一眨也不眨。“甚至,那晚她打电话给你时,你也不会去,因为你知道她明明还有很多人可以求救,她又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咏橙!”他低唤着,带着股请求的意味。“你听我说,那天深夜她吞了药,迷迷糊糊地打给我,我还没间清楚情况她就没了声音,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去看一下。”
“你可以通知她的老公、家人,你不是跟她家人很熟?”她幽冷而清脆地提醒他。
“我打了,我打给子杰,可是他关机,他们两个自己住,在我根本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我怎么能打给珊瑚的爸妈?我要怎么跟他们说?很可能只是他们小两口在吵架啊!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影响他们两家人的感情。”
“你倒是很会为他们着想,可是,却没有为我着想,连通电话告之你人到底在哪里都没有。”她忍不住嘲讽。
“因为情况太混乱了,所以……”对于这一点,他是理亏的,所以他只好避重就轻地说:“珊瑚送到医院时的情况相当危急,等到情况稳定下来,已经是隔天晚上了,而今天你打来的时候,她竟然拔掉点滴,打破了花瓶,企图用碎玻璃割腕,所以我才会——”
“够了,不要再说了。”她打断了他的话。“总之,因为你爱她,你最在乎的人是她,所以你才会在她身边,而不是在我和孩子身边。”
“不对!”他激动地说:“我不是因为爱她、在乎她才去的,我只是在尽一个朋友的道义,她快死了,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怕你胡思乱想,所以才没告诉你,我在乎的人是你和孩子!”
要命!他真的只是怕她胡思乱想才没说,现在他却有种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贝咏橙平静地说:“既然她在垂死之际会打给你,我想她也应该老早知道你对她的爱意,现在她婚姻出了问题,你的机会来了,说不定这几天她已经说过她想跟你在一起……”
吕靖原瞠着她,呼吸蓦然急促。
她怎么知道珊瑚说过那种话?
珊瑚确实向他表明要跟子杰离婚,问他还爱不爱她,还要不要她?
当时他吃了一惊,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知道他对她的特殊感情。
“怎么不说话?我猜对了?”她紧叮着他的脸,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果然如她猜测的,梁珊瑚不是个好东西,自己婚姻出了问题,就想到了他。
明知道他结婚了,却不把他的老婆考虑在内,那个女人是多不把她放在眼里,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对她的老公示爱啊,真的很可恶!
她不想把吕靖原送到那种女人身边,可是他心里眼里都是那个女人,多年来暗恋的也是那个女人,自己除了把他拱手让人,还能怎么样?
用一纸结婚证书把他留在身边,他们只会变成一对怨偶,[梦远]当梁珊瑚真的离婚之后,他的心势必飞到梁珊瑚身边,也会懊恼跟她结婚,她不要与他变成一对同床异梦、相对无吕的夫妻。
“我跟她说不可能,现在对我而言,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心狂跳着,激动地说。
就在珊瑚哭着询问他还要不要她时,他才确定自己的心早已在自己老婆身上。
他一点都不想跟珊瑚在一起,他想跟咏橙及他们的孩子在一起,原来早在结婚后,他已经对她心动了却浑然不知……
“孩子已经没有了。”她的眼里掠过一抹痛苦。
她不相信他的选择会是她,如果他爱她、他要她,那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就连在床上亲热的时候也没有。
她常想,他是不是把她当成梁珊瑚的替身了,抱着她,想的是梁珊瑚,因而得到满足。
她不敢问他,她害怕真是如此。
“就算孩子没有了,我还是要你!”听到地要求离婚,而且态度坚决,他的情绪没由来的烦躁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勉强?因为觉得对不起我吗?”她低语,眼睛刺痛着。
想到早上离开他和梁珊瑚待的那间医院时,几乎因为胸口庞大的郁结而不能呼吸,她就无法再继续跟他生活下去。
“我一点都不勉强,我爱你!”吕靖原冲口而出。
贝咏橙的心咚的一跳。
他爱她?
他的表情是那么热烈,他的眼光是那么炙热,如果没有目睹他去照顾梁珊蝴,她几乎要相信他了。
但现在,她没办法叫自己相信他的话,他走进梁珊瑚病房的画面历历在目,她痛苦地看向窗外,蓦然闭起双眼,轻声地说:“不要说那些无法取信于我,也无法说服你自己的话,我们都知道我们这段婚姻是怎么开始的,你怎么可能爱我?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你只是在安慰我。”
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爱着他,不变。
“我安慰你?”他沉重地呼吸着。
为什么她不相信他爱她?不相信现在他想要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如果不是安慰,为什么我没流产以前,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如果你爱的是我,你坦荡荡,你赶去救梁珊瑚,你送她去医院。这些都没必要隐瞒我,不是吗?”她的眼眶发热,心脏阵阵酸楚。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她失去宝宝换来的,她好难过,他的好意安慰对她来说是莫大的伤害。
“老天……”叫他怎么解释?他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天知道他也是这几天才蓦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但他忙着处理珊瑚一而再、再而三企图自杀的事,还来不及向她告白,就槟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无话可说了吧?”她的线视依然寥落地停在窗外。
吕靖原焦虑起来。
到底底要他怎么说,咏橙才肯相信他的真心?
他蹙着浓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起先是苦恼不已,最后变成了坚决。
他脸色微沉地说:“好,如果你一定要离婚,我答应你,不过,我会再把你追回来,让贝咏橙这三个字,再度成为我配偶栏的名字!”
她转头惊愕望向他,心脏扑通扑通跳。
他这是什么意思?离婚就离婚,为什么说还要追她,还要她成为他配偶栏的名字?
他究竟想做什么?
***
第9章(2)
贝咏橙笑容满面地送走看屋的客人,回到座位把高跟鞋脱下来揉脚。
桌上有杯同事请客的冰拿铁,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看起来格外可口诱人。
自从小产后,她没喝过冰的东西,今天是第一次。
她现在待的公司名叫亚枫建设,是一间成立不到五年的新公司,因为建材全是由国外进口,还搭记全套的家电,因此口碑极佳,这个月推出的小家庭评数深受欢迎,至今已经卖出了五成。
她进来公司不到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前,办妥了离婚手续后,她就迅速找到了这份工作,履历上只填曾在京城建设待了几年,对于结婚离婚之事只字未提,婚姻栏则勾选未婚。
她要忘了一切重新开始,回到几个月前,还不认识吕靖原的自己。
离婚的感觉让她空虚又脆弱,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她会挺过来的,她也一定要挺过来,她告诉自己,当她听到吕靖原和梁珊瑚的婚讯时,她决不能有任何感觉,绝对不能。
现在唯一会让她不由自主掉泪的就是孩子了,只要想到来不及出生的孩子,看着起音波照片,她可以掉一缸子眼泪。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有人流产会哭成那样,不就是个还没成形的胚胎而已?
现在她懂了,那是她的一部分,失去的是她的一部分,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