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诚将宝贝女儿的心思全看在眼中。女儿大了,知道害羞和恋爱了。
为人父母者,最希望的就是子女能够获得幸福,廷灏是阿瑟家族的传奇人物,虽然做生意的手腕比较铁血,但在商场上的信誉还是十分不错。如果可亲喜欢他的话,他倒乐见其成。
他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女人,就是可亲的母亲。
如今最爱的女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他要将最好的一切统统给她为他生的女儿。
只要可亲快乐,他这个当老爸的就会快乐。
从那日起,严廷灏成了洛杉矶地产大王季天诚家里的常客,而他对季二小姐的追求攻势也如火如荼,高调的备受外界瞩目。于是,阿瑟家族最年轻的船王与地产界大亨的千金联姻之事,便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无论那个季二小姐是否受到季天诚的宠爱,这都无法改变她是私生女的事实。”
发出如此不屑哼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阿瑟家族的前掌舵者,也是严廷灏的祖母,奥菲丽雅·琼斯·阿瑟。
在她的观念里,阿瑟家族是上流社会的佼佼者,没有什么比维持家族名声和血统纯正更重要的。当年被迫接纳一个血统不纯正的孙子作为继承人,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她不可能再让一个私生女进门!
“如果你非要利用联姻来达到自己的商业目的,我建议你最好换个人选,不要将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生的小孩娶进家门。”
优雅的叼着烟,纯粹只是来告知祖母一声的严廷灏,因为对方的话而发出几声讽笑。“这么多年过去,我还以为您已经想通了。没想到迂腐的人终究迂腐,您冥顽不灵到让我感到十分可悲。”
站起身,呛人的烟雾在高贵的老夫人面前缭绕着。
她忍不住咳了几声,试图躲过孙子来意的挑衅,但如今七旬有余,双腿已经不灵活的她,只能靠着轮椅来行动。
居高临下的站在曾是家族中最具权威的祖母面前,严廷灏眼里流露的,只有不屑和嘲弄。
“亲爱的祖母,当年您忍心抛下十岁不到的亲孙子,只带一口棺木回美国,应该不是基于母子亲情,而是不想让他和您眼中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葬在一起,那一定让您感到很屈辱吧?”
他缓缓俯下高大的身躯,一手撑在轮椅把手,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露出邪恶的坏笑。
“您瞧,我这张被您憎恶的另一半东方血统,或许低贱到不够资格成为阿瑟家族的一员。可是啊……”他声音突然变得极轻,“很不幸,如今我才是阿瑟家族真正的掌舵者。”
他从容的站直身子,漂亮的手指在祖母稀薄的金发上轻轻抚弄着,动作状似闲适优雅。
只有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感觉到那轻柔动作中所隐藏的残佞,不禁微微心惊。
“至于祖母您,将因为时间的流逝,最终成为永远的过去式。”
烟雾再次吐出,在奥菲丽雅面前绽开。
她想躲,却怎么也躲不过对方放肆的挑衅。
这个时候,她才无法否认自己害怕这个孙子,可悲但却是事实——她发自内心的,惧怕着这个曾被自己抛下,任凭他自生自灭的孙子。
直到奚落够了,严廷灏才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房间,留给她的,是回绕在耳际的狂妄笑声。
他连她都骗过了,难以置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可以将自己的内心掩饰得那么好。
当年那个眼中布满畏惧,行事谦卑到近乎胆怯的少年,竟是别有目的,在阿瑟家放忍辱负重的过了那么多年。
她以为这个孙子将会成为自己的傀儡,结果到头来,她才知道自己养了一匹狼。
花了数年的时间,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架空她手中所有的权力,从此阿瑟家族中所有对不起他的人一一遭到他狠绝的对待,另一方面他的势力则在集团中生根茁壮,终至不可撼动。
这一刻,奥菲丽雅感到前所未有的后悔。
当年她为什么要因为一半的血统,而亲手将那头狼带进自己的家族?
不负众望的,阿瑟家族与东欧集团季家的联姻,在两家精心且有效率的筹备下盛大举行。
经过这些日子,原本对阿瑟家印象不怎么好的季天诚,与严廷灏这个新一代的阿瑟家族船王有更进一步的相处后,他对这个准女婿是越来越满意。
最主要的,是严廷灏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季可亲宠爱非常,即使再怎么忙,但有关婚礼的细节还是一一确认过,并征询他这个未来丈人的意见。
“以后嫁人了,你就不能再像住在家里这样,动不动就找老爸撒娇了。”
在女儿临出嫁前,地产界的大龙头,就像天底下所有疼爱女儿的爸爸一样,不厌其烦的叮嘱着。
可亲自小失去母亲,季家虽然能够提供她富裕的物质生活,可除了他,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视她为眼中钉。
现在他还在,所以妻子和大女儿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可亲,但他不能永远在可亲的身边保护她。
所以虽然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出嫁,但为了她的幸福,他宁愿先为她做好打算,确保她的下半生安然无忧。
身为新娘的季可亲,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里,心底却是百感交集。
这段时日,廷灏所表现出来的,尽是对她的与呵护,但她却看不透他,他目光里复杂的神情让她有些心慌,甚至偶尔还会流露出像是愤世嫉俗的冷漠。
那种冷漠,让她很害怕,可大多时候,又让她觉得很熟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想放开这个男人,即使她搞不懂他。
“老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别总为我操心了。廷灏对我很好,我也会很努力的去学习做一个好妻子的。”
她已经二十四岁了,父亲却依旧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虽然明知道他是真心疼她,可这样近乎溺爱的呵护,有时却让她很吃不消。
“唉,女儿大了,这还没嫁出门,就一心开始向往新生活了。”
季天诚是真的很舍不得,谁让他这个小女儿,和自己最深爱的女人长得那么像。
“老爸……”季可亲被父亲取笑得都害臊了。
“好了好了,老爸不逼你了,今天是宝贝结婚的大日子,老爸只是有点舍不得罢了。”
起身捏了捏女儿水嫩的粉颊,季天诚吩咐着一旁的化妆师,一定要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她以最美的一面示人。
待父亲忙着去招呼客人时,季可亲忍不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里的她,五官小巧精致,肌肤白里透红。
她应该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吧!
可是为什么灏和她约会了那么多次,从头到尾,都不曾对她产生“性”趣?
她不是傻瓜,虽然从小被父亲保护得很好,但男人和女人之间会发生什么,她也从女性友人口中知道一些。
还是……他嫌她穿得太保守?没有露香肩,没有呼之欲出的双峰,是不是就无法吸引男人的视线?
她又看了看身上廷灏为她挑选的改良式大红旗袍,整个后背被布料遮得密密实实。
她在期待,也在害怕。
一旦廷灏看到她背上那一片可怖的伤疤之后,会不会……会不会嫌弃她?
其实她早就想将自己最不完美的地方告诉他,可总是找不到适当的机会,如今两人要结婚了,他会不会在事后责怪她对他隐瞒真相?
季可亲的小脑袋瓜里不停的胡思乱想着。
直到化妆师提醒她时间到了,她才带着复杂的心情起身往外走去。
第2章(2)
与此同时,婚礼现场的另一个房间内,身为新郎的严廷灏,穿着一身亮丽光鲜的名牌西装,可却做着并不光彩的事情——
他的表弟安德瑞,正神情狼狈的跪在他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吞吞吐吐的用着蹩脚的中文乞求着他的资助。
看着对方卑微的向自己求助,严廷灏眼里只有鄙夷和不屑。
直到安德瑞挣扎的将最后一句话讲完,他终于不客气的一脚将他踹开。
“没错,我不否认你那间该死的烂公司是我一手摧毁的,那又怎么样?”他冷哼一声,“要怪就怪你愚蠢自负,早在你去外面自立门户的时候,我就说过,凡是想与我严廷灏抢生意的阿瑟家族成员,最好要有足够的本事跟我斗!”
他一手握住对方的下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里搞的那些小手段,安德瑞,你该感谢我对你手下留情了。”
安德瑞一听,双眼不由得迸出一丝狠戾。
“伊森,你不要太狂妄,你对家族里的人赶尽杀绝,断了我们的后路,不就是在害怕,怕……怕你现在的一切会全没了……”他拼命用着不熟悉的中文呛声说道:“坏有坏报,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严廷灏不在乎的冷冷一笑,“等你把中文学好再来威胁我吧。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