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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碰到不理性的死者家属,抬棺抗议,闹上媒体,别说毁了的是他的前途,也会把开滢拖下水。

  他并不害怕面对医事审议委员会的鉴定调查,反而比较担心此事会波及到开滢,毕竟两人都在同一家医院上班。

  她很认真地想当一名好医生,而他无法守护她就算了,这回可能成为她生命的绊脚石。

  “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不会是最糟的情况。”她捧起他清俊的脸庞,柔声地安慰。

  开滢望着他,他眼底的迷惑与痛苦,仿佛像个受伤迷路的小孩,令她不舍。

  认识湛子拓这么多年,记忆里,他永远都是一副自信坚毅的模样,在学医的过程当中,他总是比她勇敢、比她坚强,以各种方式激励她往前迈进。

  他就像一堵宽厚的高墙,保护着她。

  如今,这堵守护着自己的高墙却逐渐在坍塌当中。

  她用力地搂住他的胸膛,想给了温情的安慰,想给他力量,想告诉他,他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不管未来变得多糟,她会陪着他挨过这一切。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她对他们的爱有责任。

  她想保护他,如是同过去十年,他默默地守候她。

  她把脸贴靠在他的胸膛,发现自己的知觉与他紧紧相接,甚至感觉到他的痛苦与无助。

  “开滢……”他揉抚着她的背,用力地搂紧她。

  “子拓,记住一件事,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她柔声地承诺。

  “谢谢你。”湛子拓放开她。

  她望着他的脸,说道:“痛不痛?他们除了你的脸,还打了哪里?”

  “肚子也挨了几拳。”湛子拓回想到自己走出手术室,去到病人等候区宣告争救结果时,死者的家属们拥了上来,把他压制在地上拳上脚踢,要不是其他的医护人员及时将他拉开,受的伤会更重一些。

  开滢撩起他的衬衫,瞧见他的胸膛有着瘀青与红肿,一把怒火烧了上来。

  “他们太过份了,羊水栓塞症又不是医师的医疗疏失,他们凭什么打人呢?”开滢又气又心疼。

  “他们的亲人过世,心情难免激动了一点。”湛子拓无奈地说。

  “真的太过份……”她眼眶一热,两行泪水滑过脸颊,忍不住抱怨道:“医师是人并不是神,但大部分的人都对我们怀抱着太多不可能的期待,期望我们做出神的事情……”

  她愈说愈难过,眼泪愈流愈凶。

  “好了,不要哭了。”湛子拓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认识她超过十年,她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她为他气愤难平,他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她吸吸殷红的鼻子,打开药袋,取出药膏,轻轻搽在他的脸上。

  “护理长说你今天的门诊由李医师代诊,接下来的事怎么办?主任有给什么指示吗?”开滢关心道。

  “主任担心死者家属会到门诊上闹,所以在案子结束前,希望我先停诊一段时间。”湛子拓继续说道:“院方则希望我尽快向家属召开医疗说明会。”

  “我可以看一下昨晚的病历和生产纪录吗?”开滢问道。

  湛子拓起身,将桌上的档案夹递给她。

  她翻阅,细细研读死者的病历报告、生产纪录和急救过程,各方面均找不到疏失。

  “现在我们研判死者是因为羊水栓塞而导致心肺机能衰竭死亡,从病历上看来也是如此,但要是家属不接受,执意咬定是你的缺失呢?”她提出疑问。

  “那就得说服家属做病理解剖。”湛子拓说。

  “病理解剖……”她喃喃低语,台湾人有保留全尸的传统,一般人根本很难接受亲人死亡后,再进行解剖的事。

  湛子拓对上她阴郁的脸庞,多少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不会有人愿意让自己死亡的亲人,在解剖台上再死一次。

  “子拓,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医生,不管未来变得怎样,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开滢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

  “开滢……”湛子拓用力地搂住她。

  “记住,我们是夫妻,有苦一起吃、有难一起当。”她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她温柔笃定的承诺,为他疲惫的身心注入了一股力量。

  以往两人安稳地在一起生活时,只感觉到爱情的甜蜜与愉悦,但这一刻,湛子拓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开滢给他的感情远超过自己的想像。

  他想起了两人在婚礼上的结婚誓词——

  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你自己一样。

  无论他生病或者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原来在平凡的生活中,他的妻子一直默默地实践着爱的奥义,守着要让对方幸福的承诺。

  他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将内心的情感全化成一波波的热吻,传递到她的心间。

  第8章(2)

  湛子拓为死者何子芳的家属召开医疗说明会时,开滢特地抽空出席参加,相关医护人员也都上台做了详尽的病历报告,但何子芳的家属并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会议席间,开滢注意到何子芒的双亲只是默默坐在讲台下掉眼泪,两个老人看起来很老实忠厚,介他们的女婿张凯则是在湛子拓做完的报告后,将病历摔在地上,扬言告到底。

  之后的一星期,张凯不断地到医院找湛子拓的麻烦,在医院大厅撒冥纸、在停车场对着两人的座车丢鸡蛋抗议、在知名网路社交网站成立专属页面,大剌剌地写上“杀人医师湛子拓”简直就是未审先判。

  湛子拓在接受医院停诊的这段期间,找了一位当兵时期的好友——专门从事医疗诉讼的詹律师,商量案子的结果。

  是夜,他与詹律师出了事务所后,两人相约到钢琴酒吧喝了点酒,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才搭着计程车,带着几分酒意回家。

  他掏出钥匙,推开大门,在玄关处见到了一盏灯。

  婚后,她总是记得在客厅里为他留一盏灯。

  面对那一盏温馨的桌灯,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与软弱。

  “子拓,你回来了……”开滢穿着一袭淡蓝色睡衣,趿着拖鞋,由书房内走出来。

  “嗯。”他点头,将外套搁在沙发的椅背上。

  她走向他,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微微地蹙起眉。

  “我刚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但没有人接……”开滢知道他这段期间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令她于心不忍。

  一想到张凯公然在网站上指责湛子拓是杀人医师的事,她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张凯不愿意接受病历报告,也不接受的病理解剖的提议,甚至向媒体记者投书,小动作不断,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大概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没听到。”湛子拓回避她关心的眼神,迳自走回卧室。

  事实上,是他刻意将手机关机,不想接听她的电话。

  随着张凯愈闹愈凶的举动,他也愈来愈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非但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义务,还拖累到开滢,不只令她担心,也让她饱受流言所苦。

  张凯不知道从哪里获知两人的婚姻关系,竟然在开滢看诊的时间,徘徊在候诊区里,向其他病患散播一些谣言。

  如果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他得开始考虑结束两人婚姻的可能性,他不能那么自私地让她承受这种苦。

  “你喝酒了?”开滢走过去,主动替他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听小梁说,你去找过田欣欣?”他深遂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对。”她点点头。

  “为什么去找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语气略显激动。

  “因为护理长跟我说,田欣欣的表哥是电视台主管,张凯有向媒体记者投书这件医疗纠纷案,我希望田欣欣可以帮忙说服她表哥,先将消息压下来,不要被张凯影响而做出不实的报导。”开滢解释道。

  “你没有自尊吗?你去求她?”湛子拓由羞转怒。

  两人认识多年,他不会不知道开滢有多好胜又爱面子,而今天她居然为了他的事低声下气地恳求田欣欣,光想到那画面就令他自责不己!

  虽然开滢和田欣换没有过节,但婚前田欣欣曾追他追得很勤,他和开滢闪电结婚一事,多少还是伤了田欣欣的心。

  “我只知道为了你,那一点自尊和面子都不重要。”她眼底泛起了泪光,这句话不只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去求田欣欣又怎么样?只要能将这件医疗纠纷案解决,就算是去跟死者家属下跪,她也愿意做。

  她只想保护子拓,如同他过去守护自己一样。

  他们是夫与妻,她不相信苦难来时,一定要劳燕分飞。

  “你不要面子和尊严,但我要!”他赌气地说。

  “子拓……”她低低地响着他的名字。

  “我们公开吧!”他别过脸,不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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