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风亦菲怔了怔:“什么意思?”难道那一夜情背后,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而非单纯的意外?
“我早就打点好了,要狗仔记者在上午十一点闯入,才会刚好拍到我和他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照片……”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加上舆论的压力,就不信他奶奶还能拦着他娶她。
“你?”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很疑惑是吧?老实告诉你,你不过是我千方百计找来的替身而已。因为你还是处女,所以我设计你代替我和他上床……”
她每个环节都算计到了——两个喝得半醉的男女,醉眼迷蒙,不会看清对方的长相,糊里糊涂上床一夜春宵后,再留下欢爱的证据……
“原本我打算在你累得睁不开眼的时候,把你移到另一个男人身边,然后我再顶替你躺回床上,到那时,璨阳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他就会以为和他春风一度的人是我。”
“可是你来不及把我带走?”风亦菲忽然打了个冷颤。这女人的手段好可怕。
“没错,我本来是要他看见床上的血迹,证明我是原封不动的处女,他才会对我负责,认真筹备婚礼。”说到这儿,她重重一哼,“你以为他是为什么娶你?还不是他太有责任感了,你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便认为你是他的责任。”
这也是她用尽心机才想到的办法,先造成既定的事实,困住他,到时就算他奶奶再怎么阻拦,以金璨阳认真负责任的个性,一定也会排除万难娶她进门。
错就错在那个该死的记者,居然把早上十一点看成凌晨一点,让正在跟男人厮混的她措手不及,一大早就看到滚烫烫的报导刊在头版。
第8章(2)
“你全说出来了,不担心我将此事告诉他吗?”她不想碎嘴,但璨阳也是当事人,他有权知情。
万雪艳忽地露出诡异的笑容,“死人不会说话,要封住一个人的嘴巴,太简单了。”
前妻不在了,伤心欲绝的男人怎么可能不需要她的抚慰。
她在做什么?
等不到前妻的金璨阳,只看到停在路边的小绵羊,他有些纳闷地将挂在车把上的生鲜食材拿回屋内冰存,再出门寻人。
他错过玩疯了的管堂,也投注意到前女友没有待在“竹屋”发脾气,他心里只想着说好要炖人参鸡汤给他补一补的女人不知到哪去了,她很少失约。
原本他没有发现山崖边的小黑点,正要绕行另一条路,但天然的直觉促使他抬起头一看,眼角余光随即看见有个黑影晃动。
一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瞳孔骤地收缩——
那个站在山崖边摇摇欲坠的身影,不就是他要找的人?
金璨阳惊恐的跨步快跑,速度快到他胸腔内的空气几乎全被挤出来,他胸口发疼,涨得像快要爆开,却唯恐自己仍不够快。
但是,到达山崖的他看到了什么?
狞笑着的万雪艳手持吱吱作响的电击棒,正一步一步逼迫他的女人,将她逼到山崖边,不让她有任何退路……
“万雪艳,立刻丢开你手中的东西,你要敢伤了她,我绝不饶你!”突然一声山崩似的巨吼,回音在四周回荡,笑得正得意的万艳以为地震了,吓得连忙将手上的东西往前丢,抱着头准备逃命。
不过她大概是故意的,即使受到惊吓,还是准确无误地将电击棒朝风亦菲丢过去。
肩膀一受电击,风亦菲整个人抽搐不已,身躯僵直一挺,笔直的往后一倒。而她后面正是空无一物的山崖。
“亦菲,抓住我——”及时扑倒的金璨阳伸手一抓,在空中捞住一只细白小手,他死命的抓紧,一刻也不敢松放。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土石崩落,飞沙遮目。看似不高的崖边危机重重,尖石利岩满布,突出壁面。
一滴、两滴、三滴……液体不断地滴落,蒋在风亦菲苍白的面容,那是鲜红色的血。“你……你受伤了?”
血由金璨阳的手臂流出,尖锐的砾石割出一道完整的伤口,狠狠将他的臂肉切开。
“老婆,你撑着点,我马上拉你上来。”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心中只有她。
她眼眶红了,蒙上了水雾。“你撑不住的,快放手,不要做傻事了。”她宁可自己往下掉,也不要他再伤分毫。
“你才在说傻话!有老婆出事了,老公……袖手旁观的吗?”他吃力地想找支撑点,将底下的人儿拉起,但下坠的重量反而将他一起往下拉。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必要救我。保全自己要紧。”看他的手鲜血直流,她好心疼。
闻言,他倒是笑了。“所以我非救你不可,因为我们还没有离婚,你欠我一个老婆。”
“你好赖皮……”她又哭又笑,心中满怀对他的深情与动容。
“不,是我还没爱够你,我欠你好多好多的抱歉,我不是个好丈夫。”这阵子他反省了很多,发现自己虽然没有亏待她,但却也从未正视她对他无私的付出。
他真的很糟糕,自私又无情,常常借故应酬让她等门,她生病时,不但没在她身边照顾,还要求东、要求西,百般挑剔,忽略了她也是需要人疼的小女人。
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直到她终于忍受不了,提出她婚后唯一一个对他的要求——离婚。
“是不及格的丈夫,但身为前夫,你有八十分。”风亦菲流着泪微笑。“我爱不及格的丈夫,也深深迷恋八十分的前夫,两个你都是我心中的最爱。”
暴躁的男人、坏脾气的男人、孩子气的男人,他们都是同一个,是她的男人。
“看来我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问,你要等等我……给我机会……表现……”他的身体又下滑一些,胸膛以上的部位也垂挂在山崖外。
“璨阳,你的血滴到我的眼睛里了,别再撑了好不好?如……如果有来生,我再当你的妻。”她好害怕,害怕会害死他。
“不要,我要现在、今生……你的下辈子我也预约了,不许耍赖……”他鼓励着她,同时也为自己打气。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都很清楚,若无第三人的帮助,他们绝对撑不了太久。
一个挂在下方,使不上力,另一个血流不止,恐怕最后体力耗尽,终究还是只有一种结果。
“你好傻……”为什么他们不早点坦白相爱,要让误会和倔强浪费了光阴呢?
“谁教我对你不好,活该来赎罪。”他笑者调侃自己,额头与臂上的青筋已经因过于用力而突起。
“我不要你受我拖累,不要!放手好吗?我求你……”他还有奶奶要奉养,不能死,不像她孤家寡人一个,没有牵绊。
“不放!死都不放!”金璨阳咬着牙硬撑,手腕因滴落的血而有些湿滑,难以抓握。
直到这时候,他才豁然明白自己有多爱这个女人,在过去相处的时光中,她一点一滴的温柔早融入他的骨血,涓涓细流,却掌控了他的喜怒哀乐,尽管他要自己不去爱她,不去看她,不去感受她的心情起伏,爱同样已占满了他的心。此刻,万雪艳的声音突然响起。“什么叫死也不放?掉下去会死人的,你犯不着陪葬。你放心,我拉你起来。”没人真的不怕死,何况他这条命值钱得很。
发现有第三人出现了,即使是微小的希望,他也不放弃。
“你帮我救她,我给你一半的财产。”金璨阳连忙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能救他心爱之人,付出再多也不是惜。
万雪艳心动了一下,但是她更贪心,想要全部。“我为什么要救她?她死了正好,没人妨碍我们双宿双飞。”
刚才原本想逃的她,一瞧见不是山崩,便又旋了回来,想看风亦菲死了没,没想到却看到金璨阳死命拉着快掉下崖的前妻,苦苦硬撑也不肯放手。
这景象看得她好刺眼,心里泛酸又不是滋味,巴不得他手一松,就让人掉下崖底。
既然她都想要风亦菲死了,又怎么可能救人?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她可不做。
金璨阳一听,双眸进射冷厉,对她彻底寒心,“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选择你,你的心肠太恶毒。”说完他身体又下滑,上半身几乎已在悬崖外。
为了铲除情敌居然不惜杀人。她还有良知吗?
“你还是救救自己吧。把手给我,至少你还有条命在。”怕死的万雪艳不敢靠太近,手臀伸再长也只到他腰上。
她愿意救他,可不是因为爱他,而是为了他身后的百亿家产。
“救……她……”金璨阳艰涩地发出喉音,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往下落。
万雪艳有点生气了,“你不要太固执,我救你,是看在我们多年情份上,你别不知好歹,硬要往死路走。”
“那就两个人一起救,不要让我恨你。”手臂渐渐乏力了,他依靠着意志力在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