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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堂嘻嘻哈哈的指向主屋。“你看嘛!奶奶不是坐在那里,她捂着嘴在笑。”

  笑?

  管爷爷眯起有些老花的眼,看向有些距离的菱形窗台,一抹笑得花枝乱颤的身影渐渐清晰,妻子那头半白的发跳入视线里。

  有古怪,这老太婆在高兴什么,都七老八十了,还笑得像十七岁的少女,一点也不含蓄,笑声之大连耳背的他都听得见。

  等等,不对,刚才金孙说拾叔叔在主屋,那他妻子也在主屋,不就是……

  一想到拾文镜老少咸宜的中年魅力,那不显老的帅气外表最容易迷惑女人,管爷爷一双老眼蓦地睁大,哮喘似的抽了口气。

  哎呀!那家伙不会连他老婆都拐了吧!

  “爷爷,你钓中鱼了耶!”管堂惊呼。

  什么鱼,他现在哪有心思管那种小事。“好好好,你把它拉起来,放在网上烤。”

  双胞胎一听,没人敢碰钓竿,他们才不要当杀鱼凶手。

  “爷爷,你要去哪里?”哇!他跑得好快,不是说骨头酸痛?

  “我去抢老婆……”

  “嗄?”什么意思?

  “呃,尿急。”非常急。

  “喔!”尿急不能等,不然会尿在裤子上。“爷爷,你的烤鱼……”

  管爷爷根本没听见孙子在喊什么,他跑的速度可不输年轻人,康永泽前脚刚到,他只差不到一分钟,气喘吁吁地也要凑热闹。

  “哥哥,鱼要怎么办?”有生有熟,还有半颗死不瞑目的鱼头。

  管承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偏着头,很认真的想着,“把它放生。”

  “放生?”管堂眨着无邪的大眼。

  “嗯,都放到池子里。”奶奶说看到受难的小动物要放了它,这叫积阴德。

  “好呀,好呀!我来帮忙。”最爱帮忙的管堂手舞足蹈,连忙放下手边的风筝。

  小小年纪的双胞胎哪晓得“放生”的真正含义,只见他们手忙脚乱地把钓竿上的鱼,连同钓竿,一同丢进水池里。

  而后又自作聪明的把烤熟的鱼丢下去,以为鱼遇到水又会活过来,三、两下全丢个一干二净。

  池里的锦鲤一见有物抛下,惊慌得四处逃窜,数量庞大的鱼群互相推挤,有几条急着想游开,却方向不辨,砰的撞上池里大石头,死了。

  “哥哥,火呢?”还在烧。

  “用叶子把火盖起来。”没看到就好了。

  小朋友就读的幼稚园有教过火灾的防范法,遇到燃烧的火时,要用水冲灌或用沙子、泥土覆盖,杜绝火源蔓延。

  但他们毕竟还小,就算再聪明,对于老师的讲解还是一知半解,在找不到沙子和泥土的情况下,只记得要找东西把火盖起来,而干掉的树叶枯枝唾手可得。

  于是两人把院里的叶子全扫起来,往火上一堆,然后开开心心的手牵手,要到外头放风筝。

  “呵呵……真的有人把日本清酒当白开水喝了,醉得不省人事呀。”

  “是的,妇人,外国人通常以瓶身来鉴定年份,他们只认得红酒喝白酒,对于亚洲国家的酒类不甚了解。”在某种方面也算是种族歧视,至少他没见过欧美餐厅摆上一瓶高粱。

  “哎呀!真是糊涂,光是用闻的也闻得出酒味,怎会一股脑地往喉咙灌?”准是个迷糊鬼、急性子。

  “也许他太渴了,看到桌上有杯水,拿了就喝。”莫筱亚看樱子奶奶笑得开心,便也凑上两句引她开怀大笑。

  第8章(2)

  来“泷之屋”的访客,都必须得到樱子奶奶的允许才得以进入,只有她点头,外人才可以随意走动,探幽寻密。

  私底下偷偷潜入者,则要看她心情好坏,有时她会睁一眼、闭一眼,任由人暗通款曲,有时她会命物部管家报警处理,甚至直接把人丢出去。

  可拾文镜是例外中的例外,他一来拜访,樱子奶奶没二话的放行,而且热情的招待,当是座上嘉宾,闲话家常,言笑晏晏。

  两人有点像忘年之交,越来越投机,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有多喜欢眼前这位涵养丰富的男人,不时因有趣的对谈而发出愉悦笑声。

  “不,你错了,他是忘了戴近视眼镜,将瓷装的饮品当深海水,还以为那是少见的贵族用品。”拾文镜分享着坊间小趣事,以友人的亲身经历为话题,拉近距离。

  “呵……你说的那个朋友是意大利人还是法国人?我下回亲自去瞧瞧他。”她也好些年没出国走走了。

  “是法国南部,他有三座葡萄庄园,家族事业以酿酒为主,夫人想买好酒可先知会我一声,我让他把最好的酒给你送上。”送礼要送到人家心坎上。

  “好、好,哪天我去逛逛,看看葡萄成熟的盛况。”被群山绿意环绕,应该是不错的享受。

  “如果不嫌烦,我乐意当向导,陪夫人共同徜徉绿色国度。”他说得诚恳,眼底不见虚伪。

  樱子奶奶一听,当下心花怒放,赞许他知情识趣。

  “小花蕾,你有没有兴趣到欧洲一游,荷兰的郁金香花田、法国的田野之旅、瑞士搭阿尔卑斯山的观光缆车。”他提出邀请,以明媚风光使人动心。

  拾文镜是真正有智慧的人,年岁上的增长更让他为人圆滑,心细如发的在小处上下功夫,处处有令人惊喜的贴心,不因事小而忽略。

  他做到了面面俱到,且不给人带来心理压力,以幽默趣谈引人深谈,不躁进、不唯诺,嗓音始终如珠玉般清润悦耳,给人舒心的良好感受。

  若选丈夫当选这么好的人,他会是很好的守护者。

  “叫我小亚就好,别叫小花蕾,听起来怪难为情的。”她也不习惯,很别扭。

  “好吧,小亚,你想不想到国外玩一玩?我有两张抽中的旅行机票,七天六夜吃住免费,备用交通车,只要人到即可。”他说得好像全程不用花半毛钱,大公司赞助。

  换做平常,这么好的行程,当然不可错过,可是由他提出,谁听不出来这是变相的约会,根本是他自掏腰包,想籍由两人同行的旅程谱出一段美好的恋情。

  难怪樱子奶奶听了以后,右手放在唇上呵呵低笑,一旁送茶水的物部太太也偷偷掩嘴,笑他这招用得高明,以中奖为名行追求之实。

  倒是莫筱亚笑不出来,她满脸尴尬,不知如何应对,在情感上,她心里已经有人了,不可能接受他的爱慕,可是他做人太好,让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去,实在说不出口。

  “好呀,吃住免费为什么不去,刚好当做我们的蜜月旅行,我先谢谢你喽!”想拐他老婆,们都没有。

  “阿泽……”他怎么来了?

  “上次太忙,没能抽出时间,这次是补度蜜月,我们就疯狂的玩它一个月,把欧洲的地给踩平了。”要比大方,财大气粗的他怎会输人。

  康永泽一副大爷样的走进,拽得让人想扁他一顿,他装作没看见眉头微皱的中年熟男,大摇大摆走过樱子奶奶面前,很嚣张地落座前妻身旁。

  他怕震撼性不够,还直接用两手环住莫筱亚六个月大的肚子,当着众人的面抚起圆滚滚的肚皮,用父亲的口吻命令已成形的胎儿,要他认清敌人,别人家略施小惠就晕了头,他们父子俩的矛头要一致对外,共御外敌。

  当然,这有指桑骂槐的嫌疑,尤其是故意说给孩子的妈听,叫她别傻傻地跟人走。

  “胎教很重要,不要乱教小孩。”哪有人这样教孩子的,真是不成熟。

  莫筱亚想推开身边的大男人,像这段日子一样,不给他好脸色,让他好好反省不理性的所作所为。

  可是他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都要赖在这,她右手推,他左手握;她左手扯,他右手就包住,还顺势放到唇边一吻,将无赖性格发挥到极致。

  最后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只好开口要他安份,孩子还小,绝对不能被他错误的生活观影响,一个坏脾气丈夫已经够糟了,再来个自我主观强的儿子,她肯定吃不消。

  “老婆,我是在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有好东西要私藏,不可以分给别人,不然人家一直来抢,他也会很烦。”他明讽某人的不识相,不懂得见好就收。

  “阿泽……”他实在是不受教,老是把别人看成非打败不可的敌人。

  “是前妻才对,你们还没有步入礼堂。”只要仪式未完成,人人有机会。

  一听见恼人的温润嗓音,康永泽的心情变得很差。“早晚的事,你以为我会让我儿子叫别人爸爸吗?”

  他的结婚戒指买了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没送出去,他火大得很,最好不要有人再火上加油,把他惹毛了,他就、他就……哼,虏人绑架,打包妻儿回家。

  “凡事并非绝对,太多笃定往往希望落空。”他只是晚到,并非全无胜算。

  “我听你在放、放烟火,我老婆只爱我一人,她对老男人不感兴趣。”他信心满满,一点也不担心前妻看上“半百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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