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发出一声喟叹,似痛苦又似欢愉无比的摆动身体,浅出深入地抵住盛放花蕊。
她太让人满足了,他忍不住重重一顶又退出,顺着快感恣意妄为,丝毫不在意人来人往的办公室外是否听见他俩的激情狂吼。
他是张狂的,也是任性的,眼高于顶到近乎目中无人,行事只求自己的快乐,不管他人想法。
总之,他是个被宠坏的男人,即使才华洋溢、人品出众,也掩不住他霸道的恶魔本性。
“奶娃,我们结婚吧!”
“嗄”女人惊讶地睁大情欲氤氲的双眸,以为听错了。
“我将倾尽心力爱你一生一世,再也不看别的女人,除了你,我的心装不下其它人,你是我的最爱,嫁给我……”
高潮来临前的痉挛叫她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感觉似由高空中坠落,眼前深情款款的求婚场景,突然像陷入扭曲的时空,变成一片黑暗,转而展开令人痛心的一幕。
依然是那个说爱她的男人,背对着门躺在他们一起挑选的大床上,但他怀里抱的不是她,而是赤裸着美背,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人。
骤地,心好痛,仿佛被撕裂开来。
泪,无预警的滑落。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叛他们的婚姻?他明明信誓旦旦地说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为什么言犹在耳,爱却消失得这么快?
不,不行!她承受不住,她要逃,逃得越远越好,让裂成两半的心不再淌血。
不假思索的,女人伤心的离开家门,泪眼迷濛地不知该往何处去。
她一面走,一面抚着平坦小腹,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想早点回来告诉丈夫这个好消息,所以提早由娘家返回,没想到却撞见—
不想了、不想了,她要全部忘掉,所有美好的过去和甜蜜的情话,从今天起要彻底拔出,忘得一干二净,她不要再尝到那种心碎的滋味。
女人失神的走在马路上,没注意到路口的灯号由绿转红,一辆急驶而来的小货车正准备右转,在发现她的身影时已来不及踩下煞车。
碰撞声立刻响起,一片蓝天在她眼前旋转……
“啊—”
刺耳的尖叫声穿透上好的梁木,直达云霄,惊动了觅食的云雀,三三两两的惊慌拍翅,飞向郁郁葱葱的林木深处。
厚重的窗帘下方是一张红木古床,古朴有致的床板上有位似被恶梦纠缠的年轻女子,她似醒非醒的噙着泪,为梦中的悲痛情绪深深感染。
因为太痛了,她痛得惊醒,眼底成串的泪珠仍不停的溢流。
她不晓得自己是因梦的缘故而泪流不止,还是因忘了一切而难过,眼泪似乎成了她唯一的朋友,只要一睁开眼,泪水便莫名地夺眶而出。
她,莫筱亚,得了失忆症。
“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惹得你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雅致的方格拉门被拉开,一方阳光如爱窥探的小鬼,和煦地射入卧室里,照亮了微暗的红木古床,反射出一抹暗红光泽。
细碎足音由远及近,一袭绘染山雀戏湖的褚红色和服轻曳,雍容而恬静。
“樱子奶奶……”一张口,舌尖尝到咸咸的泪水。
“瞧瞧你这孩子,老是放不开可不行,粉嫩的脸蛋都消瘦许多,该不会这些天都没吃饭吧?”让人瞧了心疼。
“吃不下……”拭着泪,她有气无力的说着,心情仍困在先前的梦里,沉重得快要无法呼吸。
“是物部太太的料理不合你的口味,还是胃口不开呀?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出来,别闷在心里,这‘泷之屋’里的老老少少都非常好相处,不要怕麻烦别人而不好意思开口。”她太瘦了,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好。
“不是物部太太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因素,我……呜、呜……你们都对我很好。”莫名的,她情绪化地哭出声。
“乖,别哭了,多少要吃一点,替肚里的孩子补充营养不要饿着了他。”母体不健康,牵连的是一个小生命的发育。
“肚里的孩子……”头一低,她望向微隆的小腹,内心的酸楚才稍微平静下来。
莫筱亚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和谁有了孩子,她的记忆十分混乱,像磨损的录像带,画面时常中断,没办法还原成完整。
身份证的配偶栏印有名字,可是却因磨损而模糊,根本无从辨识。
除了她的姓名和照片还保存完善外,其它部份几乎是全毁了,就算她想从中寻找自己身份的线索也没办法,她也不想向警方求助,残存的印象让她却步,直觉想要逃避。
于是她像游魂一般的走动,身上只剩下一块钱,要不是樱子奶奶见她可怜,收留了她,以“一元”房租让她住进“菊屋”,如今的她不晓得要流落到什么地方。
“为母则强,你要为孩子振作起来,别一味的逃避、忧伤,连自个儿的身体也不顾。”人怕丧志,不肯面对现实。
莫筱亚抚着肚皮,眼带泪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什么都忘了……”
她有工作吗?做些什么,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她会如此伤心,是谁伤害了她,谁又令她泪流满面?
一个接一个的问号打击着她的信心,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对将来何去何从也无打算,她的心荒芜一片,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
“用不着急,慢慢来,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要有体力才能想其它的事。”凡事急不得,顺其自然。
樱子奶奶表情慈蔼地拍拍她手背,接着手一扬,立于拉门外的物部太太便端着清淡的早膳进房,将膳食一放下便拉开厚重的窗帘,让一室光亮。
“我想找份工作。”趁肚子还没大起来以前,她得先为孩子攒些奶粉钱。
“找工作呀!”樱子奶奶思忖着,有什么不劳累、适合孕妇的差事。
可一个经验、学历、专长全都不明,连自己都忘了的人,要如何在竞争激烈的职场中生存?
这点倒叫樱子奶奶头疼了。
其实她可以在丈夫众多的企业中安插一份工作给莫筱亚,可是夫妻俩还在呕气,她拉不下脸拜托早想求和的台湾老公,才会在此苦恼。
“谁要找工作?我店里缺人,到我那里帮忙如何?”
随着话音,一张带笑的娇颜从门外探出,手里拿着鞋版和半成品鞋样,以鞋版代替手一挥。
“咦?你是……”莫筱亚没见过她。
“我是住在‘兰屋’的铁木兰,我们也算是邻居,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铁木兰开朗的阳光笑脸,让人感到一股舒心的暖意。
“呃,你好,我……我是莫筱亚……”她呐呐地自我介绍。
“好呀!以后我就叫你筱亚可以吧?是你在找工作吗?要不要来我店里帮我卖鞋?”越来越多的客人让她忙不过来,还让家里那位“老爷”颇有微词。
老婆整天不在家。
“卖鞋?”她眨了眨红肿的眼,暂时忘了心底的空洞和悲切。
“嗯!我自创品牌,开了间店面,不过是我老公出的资金,我是现成的股东兼老板,啊!顺便一提,我是鞋子设计师。”她对现有的成就感到骄傲,不吝于与人分享。
“哇!你好厉害,会设计鞋子……”她看起来好年轻,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看两个女娃儿似乎有话题可排解初见的生疏,笑了笑的樱子奶奶一使眼色,便悄声和物部太太走出“菊屋”。
“一元房租”换来三个可爱的房客,她觉得倒也值得了,能看见她们脸上重新展开笑容,她比谁都开心。
正准备到前院赏花,迎面遇上背脊挺直的物部管家,他手拿一份早报,特意将某一版放在最上头,大大的一行铅字印着—
寻找爱妻……
“嗯,物部呀,‘泷之屋’的杂志报纸订得太多了,少个一、两张无妨。”樱子奶奶轻嗅着花香,面容安逸。
“是的,夫人。”了然于心的物部川抽走有“寻人启事”那一张,顺手丢进废纸回收篓。
第1章(2)
*
砰地!
重重的甩门声。
旋风般的高大身影匆匆扫过,面色不善的板着冷脸,底下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低着头,假装手边事务繁忙,唯恐遭到池鱼之殃。
这场骇人的狂风暴雨已持续一个多星期,几乎是人人自危,顶头上司的臭脸危及工作上的情绪,让人无不战战兢兢,不敢在工作上力求表现。
一颗会走动的未爆弹耶!谁敢太出色引起注意?虽然领人薪水就该有所贡献,可是在暴龙暴走期间最好低调点,以免被当成是挑衅行为。
尤其面对的是超龟毛又难相处的变态男人,明哲保身是最保险的处世法则。
不过,他自个儿把老婆搞丢了关员工什么事?该反省的是他本人,说不定是乖顺的小白兔终于看清大野狼的狰狞面目,才如惊弓之鸟,飞也似地逃出狼窟。
“‘福华电器’的广告是谁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