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孝好奇的瞪大眼睛。「这是真的吗?」
勤王爷忍不住皱眉。这小子真是神堂吗?只怕是有人刻意夸大其词,以此吸引先皇注意,可惜这种小把戏耍弄不了他二哥,令这位神童不但尝不到甜头,还惹了一身腥。「若是真的,散布这个消息还有意义吗?」
想了一会,端正孝愣头愣脑的一笑。「没意义,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伺这么做?」
「右相大人的门槛都快被那些王孙公子给踩平了,他家闺女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宝贝,怎舍得将女儿嫁给那个没出息的小子?四叔说得更明白些,右相大人想当的是国丈,而皇上也早就看上右相大人的闺女,这一点那小子比谁都清楚。」
端正孝总算反应过来。「皇叔是要我利用这个消息将人引到奉香楼?」
「你只是抛出诱饵,等鱼上勾。」
「万一他不上勾怎么办?」
「诱饵都还没抛出,怎么知道鱼儿不会上勾?」勤王爷懊恼的瞪他一眼。这小子怎么一点做大事的气魄也没有?
「我是说万一……」
「万一发生了,再好好动一下你的脑子。」勤王爷难以忍受的举起手上的玉笛往他头上敲下,「他是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任性冲动,还怕他不上勾吗?」
「没错,正因为如此,皇城老百姓才会笑话他是个姑娘……好,我这就派人去奉香楼放消息。」端正孝急匆匆的想往外冲,可是走没两步就被逮了回来。
「莽莽撞撞只会坏事,应该先计划好如何抛出诱饵,好让鱼儿上勾。」
这会端正孝倒是变聪明了,赶紧躬身一揖。「请皇叔指示。」
第4章(1)
祈儒风伸手正准备推开书房的门,就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不禁叹口气。这个家伙越来越率性了,难道不担心惹出麻烦吗?
麻烦……说不定这就是他的期待,最好搞得全天下的人乌烟瘴气。
他示意小葫芦上厨房沏壶茶,顺便弄几道点心,再将两名护卫留在书房外面伺候,便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点亮房内的烛光,他走到书案后面坐下,对着藏身在屏风后面的人道:「白公子近来老是上我这,不担心被瞧见吗?」
过了半响,屏风后面的人终于出声了。「我对你的狗鼻子很有信心。」
「人会生病,这鼻子当然也有不听使唤的时候。」
「那只能赌我的运气。」
「白公子认为自个儿的运气好吗?」
「至今还未惹出难以收拾的麻烦。」口气充满自信。
「我的运气向来不好,白公子可不要因为我而惹上麻烦。」
「我倒是不怕麻烦,有麻烦,日子总是比较热闹有趣。」
他就知道此人面对麻烦犹如狗遇到骨头,开心极了。这个家伙还真矛盾,外表看起来清冷不苟言笑,骨子里却悖逆不安分。
「左相大人害怕麻烦吗?」
「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当然是能避则避,不想跟自个儿过不去。」
此时,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沉默下来,稍过片刻,贴身小厮送来茶水点心,摆上炕几,他命其退下,并掩上房门,隐身在屏风后方的人这才无声无息的飘出来,坐上卧榻,迳自喝茶吃点心。
大快朵颐一番,白公子心满意足的像只懒猫,一只手搁在炕几上枕着下巴。
「今儿个我听到一个传闻,皇上发了一顿脾气,文华殿的太监宫女都被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还有几个宫女晕了过去。」
祈儒风轻轻扬眉,斜睨着他。「你对宫里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宫里没有秘密,皇上打个喷嚏,几个时辰后宫里全都知道皇上病了。况且期许自个儿成为仁君的皇上即位之后第一次杖责太监宫女,宫里自然闹得沸沸扬扬,这么大的事,从宫里传出来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倒也是。」
「皇上喜怒无常,发顿脾气打几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问题是,皇上为了何事大发雷霆?」白公子顿了一下,看着他。「你应该很清楚皇上动怒的原因。」
「我确实听说了,传言右相大人的闺女即将下嫁诚王爷。」
这个有意思!白公子两眼顿时绽放万丈光芒。「这个传言绝对不是你这个始作俑者传出去,当然也不是那个倒霉被你拖下水的诚王爷传出去,至于右相大人,说不定今儿个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那么会是谁?」
「是谁刻意放出消息,这并不重要,要紧的是,皇上下了封口令,这事又怎么会传得满城皆知?」
「我明白了,皇上身边有入被收买了,这是皇上震怒的原因,借此一闹,是警告,皇上的权威不容轻忽,以后奴才们想必会彼此监视,谁也不敢乱来。」白公子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揣测。「不过,究竟是谁在搞鬼?」
「你以为皇上在意谁在搞鬼吗?皇上早就想好好整顿下面的人,如今有人将机会送上门,皇上应该答谢此人才是。」
「皇上不在意,我倒是很在意,不过,我真正在意的是此人的目的。」
「这么做显然是为了激怒某人。」他可以想像诚王爷气到跳脚的可爱样子。
「激怒某人?」
「没错,激怒某人,至于想激怒谁,那就要看谁被激怒。」
「皇上被激怒了,不过,我可不认为此人的目标是皇上。」
「皇上是借题发挥,做个样子,可是,并非人人都像皇上心机如此深沉,有人可是真的会生气。」
脸色一沉,白公子已经感觉到那股怒火了。「诚王爷!」
「诚王爷近来安安分分的待在王府,但愿这个传闻不会落入他耳中。」
「说不定他已经得到消息了。」
「他怎么会得到消息?」
「今儿个是凌贵妃的忌日,这日他一定会陪教王爷去守帝陵。」
他记得凌贵妃,为先皇殉葬的嫔妃当中,唯独她有个儿子,就是教王爷。人殉是一种残酷的恶俗,先皇明白,可是又无法割舍那种想将喜爱的妃妾陪在身边的欲望,因此遗诏只免后宫有子者殉葬。
若依照先皇的遗诏,凌贵妃可以不用殉葬,可是她却坚持陪殉。宫中对此事有诸多传言:当今太后嫉妒先皇生前宠爱凌贵妃,逼迫她陪殉;先皇驾崩之后,凌贵妃思念过度病倒了,自愿殉葬……而其中最传得沸沸扬扬的是,凌贵妃以殉葬换取教王爷的一生富贵。
凌贵妃殉葬的真相为何,他并不清楚,不过对此事,皇上曾经有感而言,将来龙驭殡天之后,必定遗诏罢宫妃殉葬。人死了就死了,可是活着的人却一辈子忘不了至亲分离的悲剧,显然皇上多少可以感受到教王爷心里的痛。
「帝陵位在城外的九岩山,诚王爷回到皇城应该天黑了,不至于闲着无聊上街游玩。」
「若是教王爷听到传闻,必走向他求证,我敢说明日一早,他就会直接杀到奉香楼搞清楚发生什么事。」
没错,诚王爷遭到暗杀并非一两次,而是好多次,可是没有一次记取教训,遇到事情,还是意气用事,即使有人好心警告,转眼之间就成了他的耳边风。
这不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吗?单纯,什么事都不会摆在心上,明明生在尔虞我诈的皇室,却不见皇室诡诈与自私……要他不喜欢这样一个人,还真是难!
略一思忖,祈儒风豁然道:「那就让他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吧。」
白公子微皱着眉。「你准备将他推到刀口下?」
「你不认为直接站在刀口下,总好过躲避背后的暗箭吗?」暗箭难防。
「这倒是。」
「况且你不想知道躲在暗处的人是谁吗?」
「你想借机揪出藏在背后的指使者?」
「此人藏得很深,这两年始终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想轻而易举的逮到他,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这是一个机会,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没结果。」
闻言,白公子不得不同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机会摆在眼前,岂能放过?诚王爷自幼就是福大命大之人,掉进湖里没淹死他,马背上掉下来也没摔死他,如今又有你在暗中保护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是啊,他会保护他,无法不管他!几次出手相救后,诚王爷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他的责任。
毫无危机意识的他,实在教人担忧,也许自己应该找师叔配制药粉,以便让他随身携带,必要时可以成为攻击敌人的武器。
她快疯掉了!这在开什么玩笑?
这些个日子她安安分分的待在府里,一心一意想着如何说服祈儒风早日娶妻,直到昨儿个陪七弟去帝陵,方才踏出诚王府,就发现整个皇城已经淹没在那个可怕的谣言当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究竟是谁在找她麻烦?
她知道有人瞧诚王爷不顺眼,企图谋取诚王爷的命,可是,「诚王爷要不要娶妻」事干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