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人好兴致呀!公事之余还来陪二皇子下棋。”不忘出出馊主意,给人找麻烦。
耳边传来熟悉的嘲蟾声音,曲琼华当下冷了脸,背脊挺直。
“司徒大人不用守着太子宫吗?你的靠山一旦倒了,你也势如江洪,一泄不起。”
都是他,是他抢了他的锋头,让他在朝堂上出尽糗态,将状元一位拱手让人。
“多谢曲大人的关心,不过,有才能的人不论走到哪都能受人赏识,你的金言怕是难以成真。”司徒遥玉一脸桃花笑,特别刺眼。
“你是指我没有才华?”黑子握在掌心,差点被他担碎。
他摇着头,一派闲适。“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聪明才智该用在对的地方,造福百姓,别心胸狭隘,为一己之私而做出后悔莫及的举动。”
“司徒大人尽管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太子少保的官位不知还保不保得住。”他冷笑着,咬牙讽刺。
“说实在的,这位置我一点也不希罕,若不是冲着和太子的交清,真想挂冠求去,做个潇洒闲人。”这苦差事可不是人干的,谁要谁拿去。
司徒遥玉的眼神对上二皇子,两人似有默契,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他竟敢蔑视他求之若渴的位置,太可恨了。
“啊!对了,曲大人,这支箭你可曾见过,太子请人送进宫来,要我查查谁这么胆大包天,敢用它来伤害皇亲国戚。”他像是随口一提,不带恶意。
一见那特制的箭矢,曲琼华立即脸色大变,狭长眼眸睁大,几乎有转身逃走的冲动。
但他力求镇定,僵着脸,装作与已无关。在这重要时刻绝不能自乱阵脚。
因三大强国环伺,而西临国又因缺粮常犯具他小国,所以在东浚国为官的官员,不管官职都略懂武功,朝廷也会依客个隶属的官职而特制箭矢分发,目的强身,瀚林院官员岂只上百,他不过是其中一员,没理由怀疑到他身上。
只是向来自负的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硫忽,竟将朝廷配给的箭矢留在现场,成为重大罪证。
“朝廷这么多官员,我哪能一一识得,你去问别人吧!”一说完,他神色下豫地起身。“二皇子,微臣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陪你下棋。”
他一拱手,有些负气的甩袖,未等二皇子有回应,不敬地掉头就走。
“曲大人没空,就由下官降二皇子下棋消遣消遣。”司徒遥玉拱手作揖,主动提议。
“也好,不过你得让我三子,否则我治你侮辱皇室宗亲的大罪。”二皇子故作严肃地开起玩笑。
“哎!这岂不是小人招数,以权压人,二皇子与曲大人对奕对可曾要人相让。”
“不公平呀!让三子还有什么趣味。”
“这也计较,他是探花,你是状元,当然是你技高一筹,我不阴你一局,可要输得惨兮兮。”输得太难看有辱颜面。
尚未走远的曲琼华听到两人的对话,更加气愤难当,那回眸一瞟竟充满令人寒毛一竖的恨意。
状元、探花,状元、探花!他面色阴狠,无法忍受在二皇子眼中,他竟然不如死对头司徒遥玉。
哼!他有比他强吗?他一定要让他们瞧瞧,谁才是真正满腹经纶的一代名臣。
冷嗤一声,他毫不犹豫地走出皇宫,钻入一条暗巷,他将一样类似地图的东西交由等候在那的灰衣男子,身形隐没黑暗中,由另一出口离开。
过了好一会,巷口无人走动,长相平凡,引不起人们注意的灰衣男子才由巷子里出来,他先谨慎的左顾右盼,确定无人跟踪才出城。
而他的目标竟是人质府,熟门熟路地走向南烈国公主所居的院落,一名侍女焦急地打开后门,十分慌张地将人迎进。
“公子他……他最近还好吗?有没有什么话要你传达,他决定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她好想他,相思催人发狂。
“等等,你话太多了,公子可不想一个多话的人替他办事。”开口的男人嗓音沙哑,似乎曾伤了喉咙。
其实他是故意压低声音,以防有人认出他的来历。
“对……对不住,是我太心急了。”她只是想快点知道公子的心里是否惦记着她,一如她的殷切盼望。
“公子吩咐的事你有照办吗?”主子的计划不容出错,务必贯彻。
“是,我全做了。”她点了点头。
“那好,继续把药下在公主的补品里,我会向主子呈报你的功劳。”男子从怀里取出药包,交到她手中。
她颤巍巍地收下。“公子他没说什么吗?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不能不要我。”
男子像是不耐烦地瞟了她一眼。“快了、快了,事成之后,公子必会派人接你回宫。”
“那公主呢!”他登基为皇,公主也不必再为人质了吧!
他顿了顿,笑得意味深远。“有你就有她,没人会将你们分开。”
“是这样吗!”她有些担忧,怕事情被揭露后,公主不谅解。“对了,那药真的不会有事吗?我看公主的气色越来越差。”
“你不相信公子?”男子脸一沉,威严立现。
“没、没有。”她颤了一下,卑微地缩着脖子。
“好好做,主子不会亏待你的。”他又交代了几句,便循原路离开。
根本没注意灰衣男子何时离去,侍香满脑子想的是朝思慕想的那个人,她十三岁那年就已经是他的人了,一直暗通款曲至随公主来到东浚国。
两颊微红地回想两人云雨交欢的情景,她站在风中傻笑,兀自怀抱着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浑然不知连日来特别关注她的公主正在不远处看她,神色讶然又带一点伤心。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侍香要背叛她,自古以来最难度的是情关。
南青瑶默然地拭去眼角泪滴,决意为侍女隐瞒,不揭穿此事,她认出与侍香交谈的男子正是南烈国二皇子府的侍卫长,当年便是他护送她们到东浚国。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二皇兄竟以自身收买她的侍女,哄骗她在药里下毒。
侍香呀侍香,你何其傻,竟中了美男计。
而她能不帮她吗?从二皇兄决心杀她的手段来看,断无给她解药的可能性,若是中断下毒事件,有危险的反而是侍香。
为了侍香,她只有牺牲自己了,两人之间总要有一个获得幸福。
只是,她注定要负了另一人,她没法和他白头到老,长相厮守。
叹息声很轻,南青瑶返回房里,她想趁着还看得见的时候绣鸳鸯盖头,就算不能陪心爱男子到老,至少在有生之年一偿心愿,拜堂成亲,成为他的妻。
第8章(1)
“你……你是太子?”
乍见金碧辉煌的宫阉,难以置信的南青瑶睁大灵璨晶眸,久久回不了神。
要不是身侧男子暗推她一下,大概是不生根动不了,把眼前的一切当成虚幻一场,不似真实。
红色琉璃瓦、雪白珍珠墙,两人合抱的大柱漆上铜漆,燕檐高耸向两端拉翘,以玉铺成的廊道竟长达百尺,辉映着一盏盏手工精巧的水晶宫灯。
这是真的吗?
“我早说过我是太子,你偏不信,硬要我收敛言行,别走火入魔太深。”一身锦衣的东方珩取笑她,虽回宫令牌仍寻不回来,但有太子少保开路,谁还敢力当!
“太子是人人可当的吗?你那时的样子,说出来有几人相信。”她看得出他有不凡家世,不怒自威的气势绝非常人,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身份尊贵至此。
突然间,她惶惶不安,太子等于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她能嫁予他为妻吗?
更甚者,古来帝王坐拥三宫六院,即使他待她真心,日后必志不可免俗的广纳妃嫔,她不晓得自己是否有母后一样雅量,与人共事一夫。
父皇的多情是后宫女子心中的痛,即使她贵为皇后的母亲也争不过年轻美貌的妃子,最后郁郁寡欢,芳华正盛的年岁便香消玉殡,与世长辞。
虽然父皇因心中有愧,至今未再立新后,但是后宫女子只多不少,照样纵情美色之中,将母后得不到的宠爱给了别人。
心思百转千回的南青瑶蓦然失笑。她都已是对日无多的人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说不定还等不到他笑迎新人,她已毒发身亡了。
“这下你眼见为凭,可别再笑话我爱说大话,拿太子当青菜萝卜,自己玩得开心。”他故意逗她,装作架子大的威风太子。
美目轻瞠。“给了梯子就忘了下,你是太子又如何,我是南烈国公主,地位与你相当。”
都是龙子凤女,双柄高枝。
“说得好,公主配太子,相当益彰,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俪人。”他仰起头,开怀大笑,搂着她贴近胸口。
“可我是质子的身份,恐怕不适合……”她眼神一暗,笑容转淡。
“有我在,怕什么,我东方珩想要的女人,谁敢阻止。”他狂妄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