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纯棉的T恤,很快就吸干了冰咖啡,湿了一大块。
但她依然没想到自己衣服的惨状,只是匆匆的抱着书又跑去水龙头旁边,弯着腰,拿卫生纸沾水,小心的和干的卫生纸交替,用慢慢印的方式,把书上的咖啡渍吸起来。
说真的,那本书根本不重要,他应该开口叫她不要忙了,东西总是会旧、会脏、会破的,沾到咖啡就算了,但看着她那么仔细的试图挽救他的书,好像那是什么宝贝一样,他就是——
不想阻止她。
她耐心的,反反覆覆重复同样的动作好几次,那本书竟然勉强还真的被她救了回来。
“阿震,对不起喔,这样应该比较看不出来了。”她不好意思的拿着书转回来,走到他面前,在沾湿的每一页之间,还细心的夹着卫生纸,“这样夹一晚上,明天应该就会完全干了。”
见他没有回答,她歉疚的咬了咬唇瓣,一脸无辜的抬眼看他:“还是……我去买一本新的还你好了,这本书是在哪买的?”
她身上的T恤,还滴着咖啡,却满心都是他的书,他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只觉得胸中有些什么,隐隐悸动。
发现他盯着她身上某一处看,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才发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好事。
“啊。”可菲低低轻叫一声,只觉尴尬,她赶紧揪住那块咖啡色的衣角,但它有些大片,而且因为她急着拯救他的书,上面东一块、西一块都是印痕,遮也遮不住。
她红着脸,一手揪着过大的T恤,一手仍将他的书递得远远的,避免再次损坏了它,但那本书又厚又重,她一只手拿着,很快就抖了起来。
阿震将书接了过来,然后起身。
“我会赔你一本新的。”担心他会不爽,她有些过于急切的说:“明、明天我就去买回来。”
“不用了。”他把书扔到桌上。
可菲瑟缩了一下,以为他生气了,谁知却见他突然当着她的面,毫无预警的脱掉了他身上的T恤,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与腹肌,还有他的ru头和肚脐。
她傻眼,一时间小嘴微张,杏眼圆睁,看得目瞪口呆。
她不是第一次看男人的胸膛,去年夏天,气温升高到三十几度,武哥为了省钱也不开冷气,几个男人太热都脱了上衣在公司里走来走去,当时她就已经受过一次震撼教育了。
但是那时她总是会害羞的自动闪避视线,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瞧,在他们靠近前就早早移开双眼,就连他生病她照顾他时,他也有穿着衣服,她没有那么近,又那么直接的看过男人的上半身啊。
他若无其事的伸出手,将脱下来的T恤递给她。
“给你。”
“什……什么?”她小脸羞红,莫名结巴起来。
一直看着人家的胸膛和小腹好没礼貌,可是……妈呀,拜托谁来把她的头抬高一点,她的眼珠子好像抽筋了,没办法动耶。
“你不是只有这一件睡衣?”
是……是没错啦,她另外两件T恤都拿去洗了,正在晒,还没干,身上这件又毁了大半,至少今天晚上她是不用想能穿着这件睡觉。
她用意志力,费了一点功夫,强迫自己抬头,但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让她脸更红了,明明脱掉衣服的不是她啊,却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羞怯。
“反正你身上这件衣领都松了,既然染到咖啡就拿去当抹布,别再穿了。”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口气有些强硬的说:“拿去。”
她反射性的赶紧伸手接住,拿在手中,却仍能感觉到衣料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害她差点松手,却又不敢,只能脸红心跳的紧紧抓握住。
“十二点了,早点睡。”
见她拿了,他才转身,抓起那本书,走出去。
“阿震……”她冲动的张嘴。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呃……”可菲红着脸,有些结巴:“谢、谢谢……我之后洗干净再还你……”
“不用,那件给你。”
他强调这句,然后走了,她莫名一阵虚脱,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她将他的T恤放在桌上,洗了手,把东西收到书包里,晕头转向的走上楼,才走到一半,又匆匆回到厨房把那件不小心被遗忘的T恤给抓在手中。
回到楼上,她又冲了一次澡,把沾到身上的咖啡洗干净,顺便把屠鹰给她的T恤也洗了晾起来;虽然阿震叫她干脆把它当抹布,但她还是舍不得。
然后,她套上了他的T恤,因为要睡觉了,她没再穿上胸罩,但是当那柔软的棉布直接贴到身上时……
不知怎,好心虚。
他的T恤好大件,下摆都快到她膝盖了。
她不自在的拉开胸口的T恤,又觉得自己这样好蠢,一下子又放开,可是当她躺上了床,却嗅闻到T恤上还残留他的味道。
小脸,蓦然红了,心跳更是怦然作响。
她喘了口气,翻过身。
明明屠鹰的旧衣服,她穿得很自在,但穿着阿震的,她却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应该是因为他的还没洗过的关系……
她忍不住又把胸口的T恤拉开一点,但身后的衣料却因此绷紧,刹那间竟感觉像是他从后抱着她一样。
这念头,让她松了手,嫩脸变得更加烧烫烫。
她不是变态啦,但这种感觉,好……好暖昧……让人好害羞……好容易想歪啊……
她抓起凉被遮住烧红的脸,闭眼叫自己快点睡觉,但他赤裸的身体却清楚浮现眼前。
他脱掉衣服时,她清楚看见,他赤裸的胸膛,块垒的腹肌,凹陷的肚脐,所有的一切细节,都拒细靡遗的映在脑海。
脱掉T恤之后,因为接触到空气,他的ru头还因此挺立起来。
老天……
他身上的每一处线条,都起伏分明,他把身体练得很好,完全不输红眼的其他员工。
她不知道他身体有那么强壮,去年他好像还没那么壮,不是说她去年有偷窥过……好啦,她承认她有趁他和屠鹰在健身房练习对打时,远远的偷看一下下。
他去年是比一般人高壮,但比起他两个哥哥,还是小一号,当时他肌肉好像也没那么多,没有那么坚硬,腹肌的线条没那么清楚。
轻轻再喘一口气,她感觉ru尖也项着那柔软的衣料。
口干舌燥的,她舔着唇,对着小脸扇了两下热风。
有那么一秒,她很想干脆起身把他的T恤脱掉,但她不敢裸睡,这公寓里上上下下都是男人,谁知道会不会有谁突然想找她拿东西,虽然她的身材没有什么好看的,她猜他们应该也不会有兴趣,但她可不想在睡到一半时,光溜溜的见任何人。
要不是因为明天是假日,她也不会把所有的衣服都拿去洗,不然她应该能穿运动服挡一下;如果现在是春天,她勉强还能穿冬季制服睡觉,可惜如今已经进入夏天,要她穿长袖睡觉,她会先热死。
现在光是盖这种毛巾凉被,她就已经热到不行。
她拉开被子,张开眼喘两口气,但黑暗中,他诱人的身体依然无所不在。
啊啊,讨厌,这是幻觉,是幻觉啊。
“阿震不想交女朋友,他对我没兴趣,阿震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她念咒似的咕哝着,决定先来给它讲上一百遍,到了第五十遍时,他性感的身体好像真的变淡了一些,她才稍稍安了心,谁知才翻身又闻到他的味道,那影像立时鲜明了起来,还变得比之前更清楚。
“妈呀,我要能睡着才有鬼啦……”她沮丧的呻吟出声。
她应该要干脆脱掉它才对,但是那么多的理由,她却清楚知道,真正的原因,到头来只有一个——
她不想脱。
暗夜里,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在跳。
即便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说,也和他说,她不喜欢他;纵然他斩钉截铁的讲过,他不会交女朋友,他不会喜欢她。
她还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他喜不喜欢她,和她是不是喜欢他,完全是两回事。
明明知道是无望的,却仍无法压抑那深藏在心底,不知在何时发芽的感情。
她不想脱掉,她想穿着他的T恤,感觉他身上的温暖。
她不认为他会喜欢上她,她也绝对不会妄想能够成为他的女朋友,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偷偷的喜欢……
即便他曾经残忍的当众给她难看,她却无法真的讨厌他,她没有办法。
过去一年多的相处,让她很清楚,虽然总是冷着脸,但屠震并不是残酷无情的人,否则他不会教她做菜,不会载她去上课,不会在她躲起来偷哭时来找她,不会总在她需要帮助时,伸手帮上一把,更不会在事后来和她道歉,或者教她功课,甚至给她这件T恤。
屠家的老三,有他温柔的一面,只是他的温柔只给他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