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OK绷扔进垃圾桶的同时,她不经意回想起令她极度混乱的这个星期,除了大少爷的专制之外,她倒是听见一些有关汪凯博的小道消息。
他早就被二少爷炒了鱿鱼,而或许是模特儿的圈子不很大吧,他欺负女人的事传遍了整个服装界及广告界,没有人愿意再请他走秀及拍广告,等同被彻底封杀。
她怀疑二少爷正是封杀汪凯博的主谋,但是……
“武美,武美喔!”拿筷子敲碗,钟克强的肚子咕噜叫了。“我肚子饿了,煮东西给我吃。”
“马上要吃晚饭了,你忍着点!”
头上飞过乌鸦两、三只,她在自己的怀疑上画了个大叉;这么幼稚的二少爷,哪来那么大的杀伤力?不可能是二少爷的啦!
那,难道是大少爷?
不对啊!大少爷的事业跟模特儿圈并没有什么关联呀!
“在想什么那么专心?”
头顶突地传来熟悉的男音,她一抬头,就看见钟克允似笑非笑的俊颜。
“大少爷,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她拍拍屁股站起,刻意忽略乍见他时的悸动,提振起勇气,准备向他展示自己痊愈的伤口,好夺回自己原本房间的使用权。
没想到钟克允自顾自地走进客厅,害她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大少爷!”
“到房里说。”
“喔。”她应声,像只听话的小跟屁虫,乖乖随他上了二楼。
“把门关上。”他一进门就先交代了声,然后背对着她慢慢脱西装外套,待她关好门后才问:“想说什么?”
“大少爷你看,我的伤都好了喔。”她献宝似地将手臂举到他面前,让他看清自己撕掉OK绷后的伤口。
“很好啊,也差不多该好了。”扯下领带后,他开始解开衬衫钮扣。
乖乖,大少爷干么一直脱衣服?现在他身上除了半解的衬衫,就只剩汗衫了,难不成他想脱光?
隐约意识到不太对的危机感,她赶忙将视线移到天花板,没敢乱看的发问:“啊……那我从今天开始,可以回去睡原本的房间了吧?”
“跟我睡不好吗?”解开衬衫的袖扣,原先盯着自己腕间的眼波流动,突然转身看她。
“那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听见这个敏感的问题,她不禁瑟缩了下,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是什么?”他脱下整件衬衫,朝她跨近一大步,瞬间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眼睛不曾稍顺地锁住她的瞳眸。“嗯?”
“那个……”察觉他似乎有再靠近的意思,她忙伸直自己的手臂,不让他再贴靠过来。“你别再过来了,这样我没办法思考!”
“为什么?”他的眼迸出一丝精光,轻易地抓住她伸直的小手。
“吓!”她惊喘了声,反射性的倒退一大步,后背正好贴抵着门板,她己无路可退了。“大大大……”
“叫我的名字。”微微勾起嘴角,他喜欢她的反应,那清楚的昭示她对他的在乎,不论是他的贴近或碰触,她就是在乎。
“大、大少爷?”不对,怎么现在的场景和她深埋的记忆相互重叠?她心绪慌乱,见他不断朝自己逼近,她紧张得舌头打结。
“武美,你是我的女人,本来就该叫我的名字、睡在我的床上。”举起她的手靠近自己的唇,他漂亮的眼依旧锁着她的,在她惊恐的瞪视下,邪恶的将她的指含入唇间——
“不!”她挣扎着想缩回自己的手,却反而将两人的距离缩得更短,不过一转眼的听间,她己落入他温暖的怀饱。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少爷,你放开我!”
“我不要。”利用双臂将她禁箍在门板和自己的双臂之间,他凑近她的脸,近到几乎碰触到她颤抖的唇。“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胆敢招惹我就要付出相对的代价,休想要我放开你。”
“不,不要。”不该是这样的,她不懂事情怎会失控成这样?当汪凯博要追她的时候,大少爷不是还冷眼旁观、一点都不在意的吗?
距今不过才短短一个月左右,为什么现在他态度能转变得那么快?难道是见不得她被汪凯博欺负,男人血液里莫名其妙的保护欲作祟,让他一时冲动的想保护弱者?
该死!又惹哭她了!钟克允暗暗低咒,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跟我在一起,让你那么痛苦吗?”痛苦的用哭来发泄?左胸泛起日渐熟悉的痛楚,他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讨她欢心,要怎么做自己的心才不会再这么痛?
“不是,不是的。”她想跟他在一起,但那只是她的奢望,怎能要求他无条件配合?
“那是怎样?”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泪,那点点泪花几乎滚烫得将他灼伤。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还是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她用力摇头,咬着唇不敢泄漏心底半丝情意。
大少爷太温柔了,如果她承认自己的心意,大少爷就算再勉强也会接受吧?她己经欠他太多太多,怎能再卑鄙的利用他的温柔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可以!就算她再爱他、再想与他厮守都不能说出来!
“是吗?”颓然的放开双臂,她的自我抗拒成了他最大的误会。“原来人心真的会变,你真的不再喜欢我了。”
好不容易才发现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没想到结局竟是他察觉得太晚,迟至她改变了心意,才惊觉自己的迟钝己让他与幸福失之交臂。
这是老天爷对他开的玩笑呜?
如果真是如此,这玩笑未免恶劣至极!
倘若得知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却必须以失去所爱作为代价,那他宁可从来不曾发现这个事实——至少,至少他的心还能完整,不会像现在千疮百孔!
不是!她想否认,又害怕自己的假设才是事实,她挣扎着不敢开口,所有的解释全卡在喉间,变成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
沉浸在懊悔和痛楚间的钟克允,粗心的漏看她的挣扎,他恍惚的转过身,拒绝再看那张令他心痛的娇颜。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她用她的生命换来我的诞生。”不是试图傅取她的同清,他只是想宣泄心头长期的压抑,不带一丝勉强,他低哑的开口叙述。
游武美猛然一惊,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童年往事,但她敏感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即将探触到他不为人知的童年。
“很讽刺吧?喜事跟丧事一起来,都不晓得要开心还是伤心了。”他自嘲的苦笑,那笑声听来像在哭泣。
母亲的难产换来他的生命,让他毫不意外的成了父亲的箭靶,他成了被父亲刻意忽略的孩子,而在后妈进门后,将他生命的悲剧带上最高潮。
游武美安静倾听他的叙述,间杂着不敢置信的怞气声,她简直无法想像那悲惨的孩子如何熬过凄惨童年岁月,继而成长成眼前伟岸温柔的男子?
随着他叙述的故事,主角与她孩童时的记忆诡异的重叠,隔壁家与她有一面之缘的男孩,印象里始终看不清五官的脸庞,神奇的在他的叙述间逐渐变得清晰,那漂亮的眼、挺直的鼻和略薄的唇,竟是缩小复刻版的钟克允!
第9章(2)
她狠怞口气,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唇,就怕自己诧异的放声尖叫。
原来他们早就相遇了,在两人还懵懂未知的时候,他们竟然己经相遇,这是怎样难解的牵连?
“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跟人保持距离,就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所以距离成了我的保护膜,却也让我不懂得如何去爱。”爱,对他来说只是个名词,他以为它不会变成动词,直到命运的绳索将他们牵系在一起。
“明明很在乎爷爷和克强,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亲近,就算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我都没办法对他们任性、耍赖,生疏得跟外人没有两样—”
对她更是如此,明明在乎得要命,他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反而表现得更为冷淡,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让自己受伤,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得完全失去她……
只是现在才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己经不再喜欢他了,说出来不过造成更大的遗憾,就让他亲手将这一切掩埋,直至他生命消失的那一天……
“大少爷?”为什么不说了?他甚至一句都没有提到她。
“对不起,我不该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闭上眼,他好累,累得连呼吸都感到吃力。“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还有,这个礼拜……我很幸福。”
因为有她相陪,即使只是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安静的同床共枕,光是趁着她熟睡时偷看她沉静的睡颜,他都无法否认那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个星期。
游武美霍然明白这个男人的压抑和矛盾心态其来有自,即使只有最后那短短的几个字她似乎能明白这个男人想传达的感情,关于她和他的未来,最重要的关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