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快点把咖啡喝完走人吧,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纵然过了三年,他还是能轻易突破她的防线……“对了,停薪留职的那一年,你去哪里了?”他闲聊般的问起。
“什、什么?”她整个人一僵,心跳像要失速了。
“紧张什么?”他失笑地说:“我问你停薪留职的那一年去哪里旅行了?国外吗?还是在国内?”
她冷冷的说:“不管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我也没必要告诉你。”
于泳微微挑眉,玩笑似地说:“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个问题会让你整个人都武装起来?难不成你那一年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章越珊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心更是痛得难以承受。三年来辛苦经营的防线,一瞬间就轻易被他摧毁。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如不是他……一走了之,她有必要那么做吗?
如今他说什么?她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过分!太过分了!
她怒火填鹰的举起手来,准备给他狠狠一巴掌。
于泳一把抓住她的手,扬起唇角。“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撒撒娇,捶捶我的胸膛还可以,我不会挨女人的耳光。”
她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翻搅的激动了。“放开我!”
“不放。”他用饶富兴味的目光欣赏着她的怒气。
她还是那么美,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她是唯一让他心痛过的女人,他向来玩世不恭、游戏情场,却在与她离婚那天,痛彻心扉。
她原是温室里的花朵,还是最名贵的那一朵,是他不自量力,硬是把她摘下,却无力呵护,最后他的不负责任让她被贴上失婚少妇的标签。
如果当年让他有感觉的女人不是她,而是任何一个比较平凡的女人,如今他们的命运会有所不同吧?
然而,于泳清楚知道,如不是她,他根本不会走进结婚礼堂,他本来没有打算结婚,婚姻是种累赘,他早已打定主意单身一辈子,却在对她动心之后动摇了。
他不该动摇的,他根本就是个不适合婚姻的人,他的黑洞太多,他的伤痛太多,他无法全然的交出自己,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被一个女人给驯服?
她是那么美好、那么灵秀,那迷蒙似一翦秋水的双瞳,以及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和鲜红欲滴的樱唇,初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已被深深吸引住。
当知道她也深受他吸引,他是狂喜的。
她是院长的掌上明珠,没有看上其他来自医师世家的医师,反而注意到他,他怎能不欣喜?
于是他故意忽视她,故意在她面前约不同的护士,甚至还大胆去约未婚的年轻女医师,独独把她当透明人,令她对他更在意。
他们交往之后,她很快且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交给了他,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的悸动,纵使在那之前,他早已身经百战,应该只有征服和享乐的快感才对,但他却无法自拔的深为她的纯洁而震撼。
如今,那迷蒙双瞳不复存在,她的眼里尽是坚毅,她的神态再没有一丝梦幻,这样的她,是他造成的。
明知道她要安全感,他却吝啬于给她,因为他没有自信,他只是用自大来掩饰他没有家世背景的自卑罢了,他怕一旦自己对她百依百顺,反而会失去她。
所以他照样我行我素的与别的女人调笑,他以为只要自己对她是百分之百的忠实就好,打情骂俏只是人际关系的一环,殊不知那正是造成他们离婚的导火线,在她指控他带女人上汽车旅馆后,终于爆发了。
自己是她最爱的男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你快放开我,这里是医院!”她扬高了嗓音,希望有人靠近,这样他就会有所顾忌而放开她。
然而,他却好整以暇的瞅着她愠怒的脸庞,无赖地说:“就算是立法院还是行政院都一样,不放就是不放。”
随即,他用力一带,将她带进了怀里。
那抹可恶的笑容又浮现在嘴角,她气急败坏的怒视着他。“你想做什么?”
两人的贴近令她心跳加速,他身上的男性气息不断的蛊惑着她,这算是抵抗吗?她根本是有所期待吧……
“你放开她!”隐约听到争吵声的杨正宇一看,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于泳!这样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她不愿意吗?”
于泳笑笑地看着杨正宇,浓黑的眉嘲弄的挑起。“应该是你看不出我们是两情相悦才对吧?”
看到他的嘴角仍是那一抹放浪不羁、似笑非笑的微笑,章越珊的脸一热。这真的是难堪的事实,她确实为他心跳……但是,不行,于泳太野蛮了,杨正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她也必须标明自己的态度,不要让他太得意。
“谁跟你两情相悦了?”她加重了语气。“你不要胡说八道,正如杨医师说的,我不愿意,请你现在马上放开我!”
于泳脸上闪过各种情绪,最后恼怒的望着她。“章越珊,你到死都应该站在我这边,而现在你居然站在他那一边?!”
他放开了她,不悦的拂袖离去。
她像遭电击般,心中又热又酸的绞痛着。
是啊,她是说过到死都会站在他那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然而,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还一千多个日子没见面,这个无赖居然还要她遵守当初许下的誓言?未免也太可笑了。
“你没事吧?”杨正宇靠近她,开心地问。
“没事。”她失神的摇了摇头。
在被他放开的瞬间,她竟然想知道如果学长没有过来,于泳那样把她拉进怀里要做什么?
而她又希望他做什么?
第4章(1)
上午在巡视病房的时候,章越珊非常的心不在焉。
这几天她回丽石大楼住,但出入都没有遇到于泳。
他完全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她分不清自己是怕遇到他,还是期待遇到他,就连独处时,她也不敢问自己,就怕呼之欲出的答案会整个粉碎她这三年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和心情。
要忘记一个深爱过的人何其困难,更何况那个人还跟他同床共枕,拥有过夫妻的名分。
她那天站在学长那边伤到他了吗?自从他回来之后,她没有对他笑过,她是不是对他太绝情了?
不,准确来说,是自从他回来之后,她就没有笑过了,她镇日深锁着眉头,臆测着他回来的目的……
“医师!你要救这个孩子,求求你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病患家属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吓了一跳。
她看着那个人,浑身酒味,眼睛充满血丝,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请你先放开……”
“我不放!”那个人凶狠的瞪着她。“除非你保证会救活我的孩子,不然我不会放开,要是我的孩子有个万一,我还要你陪葬!”
他恫吓的言论让所有一同会诊的医师护士都吓了一跳,其中最资深的黄医师立即粗声喝道:“这位先生,请你放手,如果你再不放手,我们就要请警察来了!”
“你们这些做医师的通通是混蛋!”他一手钳制着章越珊,一手激动的挥舞着,眼里透出凶光,咬牙切齿的吼道:“我们没钱,你们就不好好救,只去救那些有钱人跟高官,你们这样算什么医师,根本是狗屁!”
章越珊心底发凉。这个人是疯子吗?她想怎么样?把她拖到顶楼,逼她往下跳吗?
“死老头!你在做什么?快点放开章医师!”
病童的母亲气急败坏的进来了,章越珊认得她,她是吴小弟的母亲,自从吴小弟住院后,她几乎没离开过医院,一直在床边照顾着,对她千恩万谢,是个老实的妇人。
“死老头你喝死好了,竟然敢对医师不礼貌?人家章医师对我们小泰很用心,你不要在这里乱了,给我出去,出去!”
她拼命推着丈夫,把酒鬼丈夫拖出了病房,重获自由的章越珊这才松了口气,不禁为自己方才脑中的想法失笑。
只是一个焦急儿子病情太激动的爸爸,她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她自认是个有医德的医师,不至于被人家逼跳楼吧!
“你的手有没有怎么样?”黄医师凝重地问。
她揉揉手腕笑了笑。“没什么,有点痛而已,贴点药布就好了。”
黄医师蹙着眉,“你要当心点,喝了酒之后有些人是没有理智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问心无愧,不怕他乱来。”
“还是当心点好。”黄医师不放心的交代着。“这个人很愤世嫉俗,想法很偏激,行为通常无法预测。”
她总算露出难得的笑容。“知道了,黄叔叔,不然您会告诉我爸,对吧?”
黄医师脸色还是一样凝重,“总之你当心点。”
对于早上吴小弟他父亲的疯狂行径,章越珊原本不以为意,但黄医师那样慎重其事的交代她要小心,她也就不敢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