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整天在医院里有保持高度警戒,唯恐那个人会出其不意的出现攻击她,直到她平安无事度过一天准备下班了,她才笑自己小题大做了。
根本就没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她根本没必要战战兢兢。看到自己的孩子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心情难免焦虑,难以控制,她可以了解。
不想那些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说好了她要回去吃晚餐,在回家之前,她还要先去百货公司买生日礼物。
往年这个时候她早就把礼物准备好,但今年某人出现得太突然了,她的心思整天绕着他转,竟然把买礼物这件事给忘了,她这个女儿可真是糟糕啊!
匆匆绕到百货公司买好礼物之后,她飞车赶回家。
门口已经一长排的停了好几辆车,应该都是客人的车。
爸爸每年生日都会邀请几位各科的主任和资深医师来家里吃顿便饭,今年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她一进玄关就听到谈笑的声音,客厅里,客人品尝着她爸爸收藏的红酒,外烩服务生正在上菜。
有人看到了她,“章医师回来了。”
“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她面露微笑的走过去,把礼物送上。“爸,生日快乐。”
章仁汉满脸笑容的说:“先拿到书房里放,晚点我再看。”
“好。”
书房同样在一楼,是她爸爸常待的地方,他待在书房的时间比卧房还久。
转开书房门,笑容顷刻间凝结在她的嘴角。
落地窗前有道修长身影背对着她,明明听到了开门声响却没回头。
她瞪着那背影,他怎么会在这里?是谁叫他来的?爸爸吗?
“樱花好美。”
于泳回过身,似乎早知道进来的人是她,所以非常从容,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窗外的樱花树是他亲手种的,连树苗都是他亲自去山上买回来的,透过花园里的几盏灯,可以清楚看见花的形貌。
“我很喜欢这间书房,感觉比我们的房间还舒适。”他笑了笑。“我以为这里会有很大的改变,没想到一点也没变。”他的手轻抚过桌角。“我最喜欢这张书桌了,很实用。”
她按捺着脾气听他说,内心的不满在扩大。
没错,自从婚后搬进她家住,他就跟她爸爸一样,很喜欢待在这间书房里,两个人常在这里做学术讨论,有时争得脸红脖子粗,有时却又可以在门外听见他们爽朗愉快的笑声。
他们虽然是翁婿关系,但情同父子,她一直很感激他让爸爸好像多了一个儿子一般,尤其他们两个同样身为胸腔外科的医师,总有说不完的话和心得可以交流,他补足她做不到的那个部分。
那时的他们真的很快乐,可她没想到那幸福会如此短暂,而自己竟握不牢那幸福,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没有丝毫留恋,可以轻易的离去!
“是我爸叫你来的?”被伤害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的双眸燃烧着熊熊火焰。“你们想做什么?不管你们在计划着什么都没用,我跟你是不可能了,绝对不可能!”
对于她的怒火,他非但视而不见,还低低地笑了。
“有自信是一件好事,但自信过了头可就伤脑筋喽。”他的目光像是洞悉她的所有思维一般,嘴角漾着一抹揶揄的微笑,调侃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有别的女人?为什么我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是为了你?”
她蓦地涨红了脸,没好气的说:“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你敢说你不是因为我才出现在这里的?你敢说你跟我爸没有在计划着什么?”
“既然你明白,就让我们对彼此诚实点吧!”
他的目光只是懒洋洋的扫过她,她却立即感受到一股热力自脚底窜起,蔓延至全身。
她看着他慢慢的走到面前,看着他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臂,看着他一个猛然的动作将她带入他的怀中,她手里的礼物掉在地毯上了。
“你干什么?”她气急败坏的挣扎着。“放开我!我的东西掉了!”
“如果你心里还有我,我们就重新开始。”他眼中的戏谑被情感取代了,能让他再次回头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了。
然而,她没有感动,反而被煽起怒气。
他真是自傲得可以!她感觉备受侮辱。
她才不要说“我愿意”,这样算什么?他未免太瞧不起她了,她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女人吗?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心里没有你,早就没有了……”她强迫自己刚强的面对他,心却阵阵绞痛。
为什么不温柔的求求她?如果这三年来对她有一丝丝的思念,他就应该向她认错,说他不应该抛弃他们的婚姻吧?
可是该死的,他竟然可恨的把复合的主控权交到她手上,仿佛这么一来,他就算是说过要复合了,是她不要的!
“你的表情不是那么说的。”
他一下子覆上她的唇,她拼命抿紧嘴唇,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得逞,然而时间越久,她的神智就越恍惚了,她想被他吻,她想投降……
“小姐、姑爷,吃饭喽!”
她立即感到一阵挫败,却看见他唇畔的笑容。
“我们马上出去。”他提高音量回答了李婶。
她更加不高兴了。
李婶干么还叫他姑爷啊?他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这样的称呼实在很可笑。
“我们出去吧。”他稳健的扶住她的手臂,嘴角挂着笑意。“想必大家都在等我们了,我的大小姐——”
她瞪着他,用力甩开他的手,抢先一步夺门而出。
第4章(2)
夜深人静,章仁汉送走最后一名客人,安静的客厅里,章越珊瞪视着还不走的某人,不知道他不走是什么意思。
“客人都走啦?”于泳瘫在沙发里,坐没坐相,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章仁汉又立即疲惫的闭上。
章仁汉严肃地说:“小子,你喝太多了,今天就留在这里过夜吧。”
“爸!”章越珊瞪大了眼睛。
她没有听错吧?爸爸竟然叫于泳留下来过夜?
以前他们是夫妻,自然睡在同一间房,他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客房在婚后也挪作他用,而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爸爸是要叫他留在哪里过夜?
“你扶他去房间吧!爸爸累了,先回房了。”
章仁汉说完,转身就走。他的房间在一楼,二楼的事,跟他没关系。
“爸!”听到这里她更加气急败坏了。
看到父亲对她愤怒的喊叫恍若未闻,还很快关上房门,她终于死心了。
爸爸根本是故意的,故意把于泳这喝醉的烫手山芋留给她。
她瞪着醉醺醺,已然合起眼眸的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才不管你,你就躺在这里睡吧!”
她想一走了之,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迟疑了。
今晚有冷气团报到,气温跟白天差了十度,从十六度骤降到六度,她要把他扔在没有暖气、没有棉被的客厅过夜吗?
如果他在她家冷死怎么办?
虽然他很可恨,但她还不想他这么早死,她还有很多怨气没出。
于是,她没好气的又走过去,“起来,我扶你去房间。”
她不会怀疑他是喝醉,因为她亲眼看到他喝了很多。没有人灌他酒,是他自己要喝的,现在醉死了却要她来负责,太不公平了。
她大可置之不理的,她气自己为什么还要担心他。
幸好他酒品不错,没有发酒疯,安静的把沉重的身子倚在她身上,任由她扶着上了二楼。
她把他扶进隔壁的客房,这房间原本被规划当做他们婴儿房的。
他说要生一男一女,他要有儿子有女儿,有儿子跟他一起打球,女儿向他撒娇,这样人生才算圆满。
她却坚持不要儿子,只要生女儿,理由是,如果儿子像他一样自大臭屁,她会很想打他。
一切显得如此遥不可及,他们还没一起实现梦想,他就离开了……
“居然还睡得着?”凝视着沉睡的他,她深蹙着眉心。“你的良心果然被狗咬了没错。”
她强迫自己离开房间,不要再看着他,否则她会迷失自己。
事实上,就算离开了房间,她也迷失了,她大可以回自己住处睡的,可是她却选择留下来。
不想承认,却潜意识想留在有他的地方……
女人,难道真的天生就把爱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可以在没有她的地方好吃好睡的生活了三年,她却费劲千辛万苦才熬了过来。
这些,他可知道?
这一夜极不平静,她睡得很不安稳,不知道是否因为隔壁睡了一个他。她一直睡睡醒醒,过了凌晨三点才真正入睡。
入睡后,却又是一阵煎熬,她作了恶梦。
梦里,吴小弟的爸爸拿着斧头在暗夜的森林里追杀她,她身上已经血迹斑斑,他却还是不放过她……
他终于追了上来了,她站在悬崖边,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山谷,前面是欲置她于死地的恐怖狂徒,看到她没有退路了,他瞪凸了双眼,高举斧头朝她砍过来,她瞬间被剖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