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筝笑了,在他耳边小声道:「皇上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他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在床上向朕求饶时的样子更可爱。」
听到这话,靠在他怀中的她,脸一红,气恼地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被咬的人还没发出痛呼,就见太子殿外殷丽梅正急忙带着宫女往里面闯来,当她看到皇上怀中的颜若筝时,俏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嫉妒的恨意。
皇甫绝很意外她会在这时辰出现在太子殿,见她几乎是用跑的到自己面前请安问好,他俊脸上却仍冷冷的,没什么表情。
「皇上,臣妾听说太子病了,所以特意来太子殿探望……」
「真是有心,不过太子已经睡去,丽贵人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殷丽梅面有难色,咬唇看着他,「臣妾有事想与皇上私下商议……」
他因折腾了一晚早就睡意正浓,此时自然没什么耐性。「朕倦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可是皇上……」她还想再说什么,皇上却已抱着贵妃,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泰和宫后,颜若筝始终无法忘记,当皇甫绝抱着自己离开太子殿时,丽贵人那抹妒恨和不甘。
「皇上,丽贵人也许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与你商议。」虽然她打心底不喜欢殷丽梅,但对方三更半夜特来求见,肯定有什么要事。
褪了彼此的衣裳、重新躺回龙床的皇甫绝,拥着这具令他越来越爱不释手的娇躯,不以为意地道:「如果后宫的女人每个都像她这样,不看场合和时辰,随时想见朕,朕就必须接待她们,那朕从此也不用睡了。」
「可她们好歹是皇上的妃子。」
「朕的妃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每个都这样对待,朕岂不累死?」
靠在他的怀中,她忍不住戏谑道:「皇上既然将这么多女子纳进宫,就该有精力把她们每个都哄得眉开眼笑。」
皇甫绝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低哑的开口,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几分魅惑的气息。
「朕心里的这个位置很狭窄,一旦放了人,不管别的女子有多么好,朕恐怕都没办法再腾出空隙来,让别人进驻。」
颜若筝听了一时震慑,她放在他胸口的手感觉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令她也不由得心跳加快,莫名的紧张起来。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却感受到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霸道,彷佛在向她宣誓着什么。
也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可这一瞬间,她真的有种他已经猜到自己与纳兰贞贞根本就是同一人的感觉。
第6章(1)
自从皇甫玉上次因为吃太撑而生病,被陈太医下禁口令后,好长一段时间里,送到他宫里的膳食都是令他难以下咽的清粥小菜。
对这样的待遇,他小声抗议了几次,不小心传到皇上耳中后,没多久,一道圣旨便下来,警告他如果不乖乖遵从太医的指示而任性妄为,下场绝对会非常惨烈。
从那以后,小太子便不敢再对那些清淡膳食发表任何意见,毕竟惹恼了父皇,他肯定没好日子过。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他终于忍不住向好不容易抽空来探望自己的丑娘诉苦,话语间,除了对父皇的命令表达强烈的不满外,也隐隐透露自己最近表现得非常乖巧,希望丑娘能看在他好好养病吃药的份上,稍微奖励一下他。
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得到大人的赞赏,就算皇甫玉身为一国太子,可他毕竟一样只有七岁。
颜若筝心想,儿子如此乖巧懂事,很少让自己为他操心,难得听他开口要求奖励,便二话不说的答应,还夸下海口言明只要她能做到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可是当粉雕玉琢的儿子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向她提出想要出宫见世面的请求时,她彻底傻了眼。
别说她只是区区一名贵妃,就算是皇帝想出宫,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但儿子难得提出要求,回绝的话,小家伙一定会露出失望的表情……
思来想去,最后她决定铤而走险,乔装打扮一番,带儿子出宫去。
最近皇甫绝因滁州一带天灾的事忙碌不已,这些日子以来,他被一群大臣们缠着不放,整日在御书房里谈论国事。
如果他们早上出宫,接近黄昏时回来,在没有人告密的情况下,相信他是不会轻易察觉的。
计划好一切后,颜若筝便偷偷向柳顺借了一道出宫的腰牌。
得知这对母子想背着皇上私下出宫,他心里很担忧,可看小太子可怜兮兮的瞧着自己,目光中充满期望,他便心软了,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出宫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一定得在皇上忙完朝政前回来,否则挨骂受罚的可不只是胆大包天的他们,连太子宫殿的人、负责把守皇宫的侍卫,都会跟着受罚。
颜若筝拍胸脯向柳顺保证两人会准时回来后,便和儿子换上了太监服,打算以小太监帮主子出宫办事为由,外出闲逛一阵。
然而不知是两人太倒霉,还是皇上的警觉心太强,当他们成功穿过御书房,就要抵达皇宫东门的时候,皇甫绝坐的龙轿刚巧从东门的方向被抬了进来。
而或许是两人的身影太过鬼祟,东门的守卫一见他们就轻喝一声,「你们两个站住!」
颜若筝和皇甫玉闻声同时一顿,互看了眼,都觉得大事不妙。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她索性硬着头皮往那守卫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底盘算着要如何安然脱身。
「你们是哪个宫的?来东门是想出宫?有腰牌吗?」
莫怪这守卫盘查得如此详细,实在是最近宫里常有太监偷了值钱的东西外出贩卖,再这样下去,若上面的怪罪下来,他们这些当差的一个也别想好过。
颜若筝低着头,小声解释自己是某宫里负责外出采买的太监,而身边的皇甫玉则不久前才刚净身入宫,两人奉主子之命外出,说着还将柳顺交给她的腰牌递上,以证明自己所旨不假。
只是她虽然刻意降低音量,可还是让隔着一段距离的龙轿慢慢停了下来。
是他听错了?外面那个与守卫说话的太监,声音居然如此熟悉?
隔着轿帘,刚刚从户部回来的皇甫绝向外探看,直到掀开轿帘的那一瞬间,看到不远处正和守卫拼命解释的一大一小身影时,他心下顿时了然。
早在龙轿经过身边时,皇甫玉就吓了个半死,当龙轿停下后,见轿帘掀起,他本能的抬头望去,正好就与望过来的皇甫绝四目相交。
他还想再躲,可却已清楚看到父皇朝他露出一记意义不明的浅笑。
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他当场腿一软,直挺挺的就这么跪下去,隔着龙轿,心不甘情不愿地唤了声,「父皇……」
正与守卫周旋的颜若筝听到此话,忍不住向天翻了个白眼。
他儿子怎么会没出息到这种地步,皇甫绝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有必要吓成这副德行吗?
既然事迹已经败露,眼看皇甫绝悠悠的步下龙轿,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下跪请安了,暗地里狠狠掐了儿子的屁股一把,彷佛在说:都怪你这个小家伙。
皇甫玉委屈的揉着被掐过的屁股嘟着嘴。他也不想这样嘛,谁让他每次看到父皇,都忍不住被父皇的气势吓到。
两旁的守卫听见小太监朝龙轿的方向叫了声「父皇」,当下便明白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就是当今皇上的独子,而他身边的那位,恐怕就是传闻中与太子处得极好的颜贵妃。
这下,他们想也不想,便自己跪下向两人请安。
皇甫绝似笑非笑的步下龙轿,来到两人面前,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后,揶揄道:「莫非你们想背着朕私逃出宫?」
颜若筝被这莫须有的罪名气得直翻白眼,小声反驳道:「我们只是想出宫见识见识。」
「喔?私下出宫?这罪名可大了……」
皇甫玉闻言,急忙挺身上前,「父皇,是儿臣央求丑娘带儿臣出宫的,如果父皇要罚,就罚儿臣一人好了。」
皇甫绝郑重其事的点头,冷下俊脸,面无表情道:「的确该狠狠责罚才是。让朕想想……私自出宫这项罪名,是该责一顿板子,还是罚跪三天三夜不准吃饭?」
接下来,就在皇甫玉为自己可能遇到的责罚而担忧不已时,事情竟有了巨大的转变。他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还口口声声说要罚自己的父皇,居然领着他们回泰和宫,要两人一同换上便装,然后自己带着他和丑娘一同出宫?!
他不相信父皇是如此好说话的人,所以一路上一直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怕不小心惹恼父皇,让父皇有借口反悔。
直到京城西大街热闹繁华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时,他才明白父皇一开始说要责罚他,不过是故意吓唬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