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他脸一横,双目瞪大。
他嘻嘻哈哈的一比他鼻头。“不敢的人是你,你怕她看到你先赏你一记闭门羹。”
做错事的人难免心虚,胆小如鼠。
“陆、清、枫。”被踩到痛脚的南宫狂冷着声,咬牙切齿。
陆清枫不以为忤的以指挖耳。“怎么,堂堂西帝没胆见无缘的妻子还说不得,你打算躲在树后偷看她多久。”真没志气。
“少管闲事,该见她的时候,我自然会去见她。”轮不到他多嘴。
“好吧!尽管当你的缩头乌龟,看在好友一场的份上,我代你去安慰她空虚的心房。”再缩下去就别怪他趁虚而入,机会是自己给的,不会平空掉下来。
南宫狂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他后领。“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呵,威胁我呀!”他笑得很欠揍,故意把声音一扬。“清雪妹妹,这里有个人说要认识你。”
“你……你这个混帐……”他气得牙一咬,迅速的隐入树后。
要认识她?
听到陆清枫的叫唤,北越清雪在黄樱的陪伴下走出屋外,徐徐微风吹起她乌黑长发,露出一张清瘦秀雅的小脸。
秋阳照得人身体发暖,她走了两步并未逞强,先望向蔚蓝的晴空,而后才看看不知为何突然放声失笑的男人。
“咳!我看到一只肥滋滋的大耗子往上里钻去,它个子比我大,胆子却奇小无比,我忍俊不禁就笑出声了。”真是太有趣了,西临狂帝竟也有倡狂不起来的一天,仓促的落荒而逃。
陆清枫,你敢说我是耗子,你死定了!大耗子南宫狂缩着身子,不让人瞧见他的身影。
“哪有比人还大的耗子,你别说来令人发噱,君上的剑伤才刚结痂,不可以再扯裂了。”黄樱细心的扶着主子,美目睐向口出诳言的陆清枫。
受了好些时日的剑伤现在居然才要收口,心口一抽的南宫狂万般不舍,几乎想冲出去抱住清瘦不少的人儿,亲口谢罪。
可是他无颜见她,只能任由无尽的悔恨冲击着身体,让疼痛爬满每一寸血肉。
“倒是我糊涂了,忘了你的伤还没好,说来逗你开心的,反而害你伤势严重。”陆清枫刻意夸大其词,一副好像美人儿受了多重的伤似的。
不打紧,好得差不多了,是黄樱她们怕我累着,希望我多躺着休息。北越清雪掀动唇办,以唇形传递意思。
“是该多躺躺,别急着起身走动,你这伤伤得可深了,伤你的人真是没心肝,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也狠得了心下手。”换成是他哪管什么国仇家恨,先把人搂在怀里好好疼惜。
陆清枫不掩饰对她的渐生喜爱,她的娇柔、她的纤细、她不怕磨难的坚韧,在在吸引他的目光,让他忍下住往心头一放。
若非朋友妻不可欺,他早就行动了,女子在感情受创时最需要抚慰,他给子满满的温情还不手到擒来。
“君上,你别难过了,那个负心汉不值得你为他伤心。”看见她眼神一黯,黄樱轻声的安慰。
北越清雪摇着头,微露凄楚笑容,表示这件事她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一切如过眼云烟,无须挂念。
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是在勉强自己,连笑都十分牵强,证明她始终未曾放下那个深爱过的男人。
“什么,还在为猪狗不如的负心汉伤心,你这脑子真是烧坏了,天下男子何其多,懂得惜花主人比比皆灯,譬如我……哎哟!”陆清枫正想开玩笑毛遂自荐,一道无形弹指气劲往他后脑勺一弹。
怎么了,为何大叫一声?
面对那双盈盈水眸,他硬是吃下这记闷亏,暗暗咒骂某人出手太狠。“没什么,鸟屎落在头上。”
可恶的南宫狂,居然对他出手。
“鸟屎?”黄樱抬头望天,一道鸟影也没瞧见。
“别提了,倒楣嘛!误交损友……”他嘀嘀咕咕的低语,自认倒楣。
误交损友?耳尖的北越清雪一脸不解。
面上一哂,他干笑不已。“对了,容我问上一句,如果那个人真找来了,你肯不肯原谅他,与他尽释前嫌?”
闻言,她脸色一僵,二话不说的转身回到屋内。
树后的南宫狂再一次忍受刀割的心痛,默默的偷觑着窗户旁的人儿,深浓的眷恋与思念隽刻在眼里。
第14章(1)
她肯不肯原谅伤她至深的男人?
北越清雪从未想过这件事,她心底有怨、有不平、有不甘遭误解的怨慰,甚至恨起她所爱的人,他的盲目伤得她好深好深,几乎一蹶不振。
但恨的背后是爱得太深,她无法谅解称她为妻,一意化开重重难关缔结姻缘的夫婿,到最后竟也是亲手毁掉他们婚事的刽子手。
他不相信她,这才是伤她最深的。
北越与西临两国缔结姻盟本就不易,她并不抱任何希望能白首偕老,只求老天垂怜,多给两人一点相处的时间,她于愿足矣。
谁知天不从人愿,小小的希冀也被剥夺了。
现在想来,或许两人当直无缘,勉强在一起的时间是偷来的,他们终将走向各自的路,再也不是姻缘簿上的眷侣。
“真是太怪异了,怎么会有这种事,简直是匪夷所思。”挠着脑袋的红雁一进门就喳喳呼呼。
发生什么事,为何一脸困惑?北越清雪蠕动唇办,无声的问道。
“怪事一件,君上,我今儿个一出门,门口的柴全劈好了,堆积如山,地面扫得一干二净,连片枯叶也没瞧见。”这是她一早的活,谁替她做完了。
是不是李忠或是黄樱,他们看你太辛苦,顺手帮了你一下?北越清雪猜测。
“不太可能,李忠到镇上打探北越的消息,早早出了门还不见回转,黄樱说这附近的山上多药草,她去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两人都没空帮我的忙。”就算是,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快。
说实在的,那些柴够他们用上一整年了。红雁心里想着是哪个多事鬼,北越才是他们的家,一有机会便会回归故里,何须囤积如此多的柴薪。
不只她,北越清雪同样不解,细细柳眉一蹙,又启唇——是否是陆清枫所为,他这些日子帮了我们不少忙。
“君上,你想以他一个人的力量能砍出一堆柴吗?而且我们完全听不到劈柴声。”她一语道出疑虑。
倒也是,他不像身怀神力的样子,真要一人完成所有的事是困难了些。北越清雪认同的微微颔首。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谁会没事来帮我们,还像小偷一样怕人看见。”贼才需要畏首畏尾吧,行善者何须躲躲藏藏。
也许是山神来相助,祂见你生得娇俏,想讨你当老婆。难得好心情的北越清雪取笑她,暂且放下毫无头绪的谜。
“君上,你怎么像那个恋花将军一样笑我嫁不出去,我可是抢手得很,上我家求亲的男人快踩破我家门槛了。”个头高的红雁一脸气愤,微红的耳根透露出羞意。
恋花将车?她狐疑。
“不就是西临的季东寒,我们上回见过的……呃,君上,我多嘴了,你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搁。”瞧她嘴笨的,干么提起令人不快的西临国。
无妨,咱们当是闲聊。北越清雪笑着掩饰心中苦涩。
“君上,我们什么时候才回北越?玉歧国的优酪乳真难喝……”她话到一半,忽地噤口。
回北越?她露出一丝酸楚的苦笑,微黯的双眸蒙上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充满说不出的痛楚。
“你当我没问好了,反正此地的气候宜人,多待些时日也没关系,不远处的池塘还有鱼,待会我捉几条煮成鱼汤。”红雁顿感无力。女皇不振作,沉溺在丈夫与皇妹双重背叛的打击下,为人臣子者如何激励士气。
北越春吟一举夺得江山,她大肆的铺张浪费,宣扬一国九五之尊的地位,课征重税,充实国库,一心扬名立万,唯恐天下人不知她已经贵为天子。
反观北越清雪却是颓废低迷,完全失去以往的精明和锐气,她统领一国的傲气不见了,现在只剩下自怨自艾的可怜样。
她被击垮了,不想再争,一切功名如浮云,丧志的只想一日复一日,苟延残喘。
这样的她看在红雁等人的眼里很心疼,可也十分心急,她再不振作起来就真的回不去了,北越国将沦为篡位者的囊中之物。
窸窸窣窣 ……
突地,某种不寻常的声响引起屋内两人的注意,她俩不约而同的走向门边,毫无预警的拉开门扉,与门外的人相视。
“啊!你……你们干么突然把门打开,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天哪,差点被吓破胆。
“你……你才莫名其妙,好好的西临不待,你跑到这儿干什么。”简直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都遇得上。
“咳!你以为我爱来呀!要不是陛下……呃!他关心你家主子,特意命我来查看。”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季东寒没敢说出西帝就在后头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