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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那瓶红梅放在他的书桌上,室内仿佛受这瓶红梅的映照而变得亮丽起来。

  她走到窗前,将那柄剑握住,试着往上提了提,却文风未动,这剑的份量还真是不轻,她两只手都不足以轻松提起。

  于是她便就着架子,将剑身向外抽出一截,一股迫入眉捷的森冷寒气陡然扑面而来。

  她一惊,退速将那剑擂回去,周身的寒意却好像还未能立刻散去。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用什么样的剑啊。这剑像极了轩辕策,一样的寒气逼人、十足霸道。

  剑柄上,刻着的一串小字映入她的眼帘——上古轩辕,碎地开天。

  她征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却看到轩辕策居然站在门口。

  「不是说,要晚上才能回来?」她还有些征仲,以为是幻觉。

  他的神情似比平时严肃了些,「有些事……要回来处理。」

  「哦。」她应了一声,「那你先忙着吧。」

  她走到门口,却被他抓住手,扯了回来,他凝视着她的脸,似有很多话要问。

  「从哪里折来的红梅?」他终于问出口。

  「在驿馆里,正好那位拓跋大人也在,他亲自帮我剪的。」她平静回答,貌似坦诚。

  轩辕策依然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她,「这么巧啊,怎么想起去那里?」

  「沿着街上走了圈,都没有看到好看的红梅,只在释馆见到。你去过慕容府,应该知道慕容府中最美的就是沿着东府墙根种下的那一排红梅树,我本以为在临江看不到那么美的红梅了。」

  「我上次去慕容府时不是冬天,设有看到什么红梅。」他很久没有用这样摸然的口气和她说话了。

  姬明烟仰起头,在他的脸上,她看到一丝少有的不安。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吗?她相信老徐必然把自己和拓跋隆见面的事情告诉他了,但是她相信轩辕策抓不到什么破绽。

  「江北那边,有人给你送了点东西过来。」轩辕策牵住她的手,「你看了不要太激动。」

  姬明烟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人从江北选东西给她,而送来的,竟然是一小坛玉堂春。

  来送酒的人,是一个眉目俊朗、未及弱冠的少年,见到轩辕策和她联袂而出,少年的神色稍稍一变,接着垂下头,躬身说道:「侯爷托我将这坛酒送来,说一来是偿当年欠王爷的酒债,二来……听说王爷有了新宠,特向王爷道贺。」

  「有趣,慕容归鹤几时变得这么通人情世故了?不过他不向我道贺加官晋爵,倒来恭贺我有什么新宠?倒也奇怪。回去和你家老侯爷说,他用词不准,我向来没有旧宠,又哪来的新宠之说?」他云淡风轻地随口开着玩笑,看看那少年,又看看姬明烟,「你们俩应该认得吧?」

  未等那少年开口,她就冷冷回应,「王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跟着慕容眉也有几年了,慕容府上下的下人就算我不能认全,下人们也都该认得我。王爷特意叫我来做什么?说是有人给我送东西,却是送给王爷的,王爷是为了羞辱我吗?」

  姬明烟翻脸要走,轩辕策一把抓位她的肩膀,咬牙说:「我又哪儿得罪你了?你一天到晚对着我演戏就罢了,现在又发什么脾气?」

  她蓦然回头,爆发似的冲口喊道:「王爷明知我是慕容眉的人,偏要强留我在这里。我被迫留下就算了,现在又让慕容家的下人看到我。日后就算我能回去,就算慕容眉还能容我,慕容府中的人又岂能容得下我?王爷,您是存这份心思吧?」

  轩辕策敏紧眉头,嘴角却向上一扬,「没错,我存的是这份心。慕容归鹤说是给我送酒,只怕是慕容眉在后面唆使来打探你的消息吧?只是你也说过,一女不诗二夫,既然你回去免不得要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你又何必给自己找这个不痛快,非要惦记着回去?」

  「我回去是死是活,都是我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只是生不如死。」

  他气得脸色铁青,「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锦衣玉食供着你,你竟然说「生不如死」?」

  姬明烟未曾见过他和自已生这么大的气,忽然间不知为何一阵阵心疼,只是她的自尊令她依然不肯低头示弱,就那么冷冷地瞧着他。

  轩辕策抓住她肩膀的十指扣得紧紧,她只觉得肩脚骨疼得她几乎要叫出来,但紧咬着唇没有吭声。

  「王爷……请、请放开姬姑娘。她身子骨弱,禁不起王爷的指力。」

  他盛怒回头,看那名慕容府的使者神情紧张地盯着自已,目光中似是极力压抑着愤怒。

  轩辕策冷冷一笑,「真不愧是慕容府的人,直到现在还在替你说话。怕我吃了你吗?」

  姬明烟轻声道:「你心中气我,不要迁怒无辜之人。」

  他松开手,恶狠狠地冲着那人喝令,「滚!我临江王府中不想再看到慕容府的人!」

  那少年使者犹豫了下,看向姬明烟。

  她沉声说汾咐,「你走吧,不必管我。若今生有缘……有缘就会再见。」

  轩辕策挑着眉,「再见?只怕是再也不见!」

  姬明烟苍白着脸,微微苦笑,「我想也是。」

  第5章(2)

  入夜,姬明烟披衣而起,外面又下了雪,月光皎洁,将雪色照得莹白光亮,从窗内看去,外面一片明晃晃好似白天一样。

  她穿了衣服鞋子,推开窗户吸了口气,清新冰凉的雪气冲入肺腑,令她脑中分外清明。推开房门,小院内静心吻清的,每踩在雪地上一步,都可以听到积雪发出咯咦咯咬的声音。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自己留下的一串脚印,不由得笑了。

  有多久没玩这种孩童的游戏了?小时候最喜欢和兄弟姐妹们在下雪天里跑来跑去,把厚厚的积雪堆成一个个奇怪的样子。大哥最善于担泥人,有一次用雪做了一个人形,还剪了一件衣服给那雪人做了头发和胡子,结果大伏儿看了都大笑不已,因为那雪人像极了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的爹。

  绑来那雪人被盛怒之下的爹一脚踢碎了,他们吓得一哄而散,以后就再也没有堆过雪人。

  那时候正是少年不识愁诚味,只是如今再也回不到那种日子了。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吓了一跳,因为月光雪色太过耀眼,她竟然没看到有个人背对着她坐在小院月门的门槛上。

  她细细地分辫了一下,迟疑着叫了声,「王爷?」

  那个人果然是轩辕策,他的身子动了一下,有点僵硬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违目光都是呆滞的。

  姬明烟这才发现,他的手边放着个小酒坛,就是白天慕容家选饼来的那一坛。

  「你不是说你不善喝酒。夜里这么冷,坐在这里喝冷酒,是仗着身子骨好?」

  她在他身边蹲下,闻到一股酒气,细细去看,他的脸颊微红,一向沉稳深邃的眼神都变得迷离。

  心中一软,她伸手去扶他,「你该回去休息了。」

  轩辕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仰起脸认真地看了她半晌,喃喃低语,「明烟,我说过我先输了,但是你不该让我一直这么输下去。」

  他声音中的悲恰巴眼底的忧伤,让她的心又像白天那样抽痛。

  为什么会痛?是因为怜悯他表错了情?还是怜悯自已陷入这样一段让人迷乱的感情中?

  「王爷,也许是您从一开始就下错了赌注。」她狠着心肠打击他。

  他苦笑道:「也许吧。」

  伸手去拿小酒坛,却发现酒坛已经空了。那一小坛子酒虽不多却也不少,也不知道他坐在这里喝了多久。

  他扶着月门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姬明烟发现他已经醉得不行了,只好将他扶回自己的卧室。

  手碰着他身子的地方,总觉得他的身子好像热得不大正常,伸手一摸,他的脸居然是滚烫的。

  她忙转身要去找人,却被他叫住,「别叫人了,否则又要折腾半夜。只是我的身体不耐酒力,喝多了会发热而已。」

  她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弱点,讶异地嗔怪,「既然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

  「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他蒙蒙陇陇地睁着眼看她。那眼神的哀福几乎让人看了,心底不住的泛疼。

  姬明烟坐在来边望着他,心中想起的是一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她和他的心中都有愁,只是他比她更表达出一些罢了。

  她找了块手帕,用水打湿,盖在他额头上,他打了个寒颤,呢愉的念着,「怎么这么冷?」

  「你刚才坐在雪地上岂不更冷?」她要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却被他摸紧了手挣不脱,他连手都是滚烫的。

  「明烟,我知道你想逃走。」他的眼波柔得像水,声音却锐利得像刀。「但我绝不能让你走。」

  他抓位她的手碗向上摩挲,在她失神的时候翻身将她压下。

  当裂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姬明烟以为自己是在作梦,因为他浑身滚烫得像火一样,而自己的身子却冰凉得像雪。若非是在梦里,怎会有这样荒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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