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还担心受罚?”孟广仁狞笑着恫吓,“你们再不老实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就等着我将你们扒皮抽骨,看你们还有没有命回去!”
瞅见丁挽秋在听见孟广仁的话时细眉紧蹙,退到了一旁,寒见尘略一沉吟,上前朝正在耍狠的孟广仁低声吩咐了几句。
听见自家少爷的交代,孟广仁有些诧异,但还是遵从,撇下凶狠的表情,拿出一袋银子,出声诱哄,“不过,只要你们老实说出来,我手里的这袋银子就是你们的。”说着,他打开钱袋好让他们看清楚里面装了多少银子,“这里面有上百两银子,够你们逍遥好一阵子。”
四人直勾勾的盯着那袋银子,咽了咽唾沫,被绑着的那名少年更是看得眼楮都发直了,他出声问∶“只要我们说了,那袋银子真的会给我们吗?”
孟广仁保证,“我们少爷为人一向说一不二,他说给你们就绝不会食言。”
“是李承祖派我们来跟踪的。”另一人急切的开口。
寒见尘沉声问道∶“他为何要派你们来跟踪我们?”
“李爷接到消息,说你们找到了一片野生漆树林,说不定能解除大漆不足的危机,所以派我们暗中跟着你们,然后伺机将那片漆树林给放火烧掉。”另一人说明。
闻言,孟广仁震惊的望向寒见尘。
知道他想说什么,寒见尘抬手阻止他,冷冽的眼神看向那些人再问∶“你们可知是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李承祖?”
四人全都摇头。
见问不出什么了,寒见尘吩咐,“广仁,把钱袋给他们,放他们走。”
“好。”孟广仁解开绑住少年的绳子,将钱袋交给他。“你们走吧。”
拿了钱袋,孟广仁的属下也放了手中牢牢捉着的三人,四人飞快的离开。
等他们离去,孟广仁急切的拉着自家少爷到一旁,“少爷,我们来找漆树林的事,除了我们几个和岳桦知道,没有其他人知情,恐怕内贼就在这些人里。”虽然不想怀疑自己的属下,可最可疑的就是他们。
寒见尘忖道∶“我想漆园里的漆树枯死,和这件事也许是同一人所为,目的是要断了我们的大漆来源,让我们那批贡品交不了货而被问罪。”
“李承祖这么做也太狠了,少爷,这件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笔帐我们要跟李记好好算算。”孟广仁气愤的道。
寒见尘冷峻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丝怒容,“在此之前,要先找出那名内贼。”
“那名内贼究竟是谁?”孟广仁回头悄悄打量了眼自己带来的三名属下,一时之间委实看不出来究竟是谁把消息泄露给李记。
同样冷眼觑了那三人一眼,寒见尘吩咐,“内贼的事我会查清楚,你先暗中盯好他们三个。”
“是。”
解决了那些跟踪者,丁挽秋这才领着他们前往那片野生的漆树林,由于漆树林位于深山,少有人迹,周遭杂草十分茂密,他们一路拿着竹枝,拨开半人高的草丛中前进。
“啊!”丁挽秋突然低呼一声,小腿传来痛意,她弯下腰查看,在草丛里瞥见一条灰黑色的蛇迅速逃走。
寒见尘也看见了那条蛇。“你被蛇咬了?”他语气透着丝罕见的紧张。
“好像是。”她动了下左脚,那里传来隐隐的疼痛。
他立刻抱起她,快步找了个空地将她放下,她正想问他要做什么,就见他蹲在她身前,不发一语的抬起她的脚,低头便朝她被蛇咬的伤处用力吸吮。
她惊愣住了,“相公,你在干什么?”他温热的双唇覆在她小腿上,用力吸吮着,被他吮过之处仿佛被烙铁烙印了一般,霎时之间,一股热气荡过她的胸口,袭上她的面颊。
胸口仿佛被什么填得满满的,她不由得伸手紧按着心口。
他反复连吸了几口,将吸出的血沫吐掉,再拿起水囊,用清水漱了口后,才回答,“帮你吸毒。”
“你不是说不能这么做吗?”她当然知道,可他前两日才说过的话他忘了吗?
“那蛇有剧毒,若不帮你把毒液吸出来,你会中毒。”
“但你不是说这样很危险,自己也有可能会中毒?”
“我很小心。”他再抱起她。“我带你下山。”
“漆树林就快到了。”他不是急着要找到那片漆树林吗?
“虽然已把毒液吸了出来,但以防万一,还是先让大夫看看。”他回头对孟广仁交代,“广仁,你继续带他们去找漆树林。”
孟广仁被他抛下正事,只顾着丁挽秋的行径惊得目瞪口呆,愣了愣才应了声,“好。”
“挽秋,路要怎么走告诉广仁。”寒见尘吩咐着。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丁挽秋微怔了下才开口,“从这儿一直往前走,会看到一座湖,从湖边左侧那条小路进去,就能看见了。”由于那座湖很美,她以前跟着表哥来采药时总会去瞧瞧,因此路径记得很熟。
孟广仁点头表示记住了,“我知道该怎么走了,少爷放心带少夫人下山去找大夫吧。”
丝毫不敢耽搁,寒见尘抱着丁挽秋大步离开。
第5章(1)
走回寝院的路上,丁挽秋抬首望向湛蓝的晴空,想起这一路上寒见尘对她的呵护,仍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想到他在回来的路上,曾对她说会搬回寝院住的事,她加快脚步走回寝院,想吩咐银珠赶紧整理一下。
来到寝院前,忽然察觉自个儿那抹急切期待的心思,她不由得停下步伐。
暗自摇首,此刻她的心里竟然全是他,才短短几日,她的心便整个失守了。
“少夫人,您回来啦。”银珠正要回寝院,看见她站在门前便快步走过来。
“嗯。”她笑着颔首,走进屋里,为自个儿倒了杯茶,轻啜几口,忽然发觉屋里少了什么,出声问∶“银珠,怎么不见小恭呢?”
“少爷不是不让它进屋子吗?少夫人,您上次有吩咐要在后院盖个猪舍,这会儿已经盖好了,奴婢就把它关了进去,那猪仔似乎也挺喜欢呢,在里面蹦来蹦去的。”
“这样呀,那就好。对了,银珠,你把屋里收拾一下,相公说要搬回寝院。”
闻言,银珠惊喜的瞠大眼,“咦,少爷要搬回来,真的吗?”
“嗯。”丁挽秋抬头环顾了下屋里,发现银珠已收拾得很整齐,似是没有需要再整理之处。
“少夫人,你们这一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少爷怎么会突然想搬回来住?”银珠好奇的问。
丁挽秋随口道∶“也许是我带他找到那片野生漆树林,他一时高兴,就决定搬回来了。”连她自个儿都忍不住要这么想,然而他却不止一次提过,成亲前,他若知自己娶的是她,就不会那样对她。听起来似乎又不是因为漆树林的事才改变对她的态度。
“少爷一定是明白少夫人的好了,奴婢这就收拾。”银珠忙将早上就打扫过的屋子再仔细清理一遍。
然而这夜,丁挽秋等到很晚却还是不见寒见尘过来。
心忖他也许又改变心意了,虽安慰着自己,仍不禁感到失落,于是她决定不再等他,径自上床睡了。
但这几夜与他同床共枕,旁边忽然没了他,竟有些睡不着,她睁着眼看着床顶,想到或许他此刻在姚含青那儿,仿佛饮了醋般,心口有些发酸。
由于她爹只有娘一个妻子,所以她一直不能体会与人共夫是什么滋味。
此刻,她有些明白当年婆婆为何会因妒恨相公的生母,而对她百般刁难。
想必婆婆一定是深深爱恋着已过世的公公吧?毕竟没有爱,就不会有怨。
其实,不需要婆婆提醒她,她也不可能去亏待姚含青,因为她与精明好强的婆婆不一样,她性子淡泊,那些伤人的事她压根做不出来,只是酸涩嫉妒却还是免不了的。
唉,多想无益,快睡吧。闭上眼,她试着想入睡时,忽又听见脚步声直往床榻来,她讶异的睁开眼。
“我吵醒你了?”寒见尘这时刚好来到床榻边。
“不……”她根本还没睡。
“作坊很多事要处理,所以回来晚了。”他解释自己晚归的原因。
一回来他就忙着调集人手前往临泽县帮忙采收大漆,并保护那片野生漆树林,免得再被李记破坏了。
等调齐人手之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做——揪出作坊里的内贼。
而等他挑出最有嫌疑的人,将一切布署妥当后,已是深夜。
“相公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见到他回来,丁挽秋心头浮起一抹喜悦。原来他不是上姚含青那儿!
脱下外袍躺下后,他看向她,“你明日若不累,可以到作坊去,我会派人教你怎么制作漆器。”一向冷峻的面容,在望着她时柔和了几分。
“我不累,我明日就去作坊。”见他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令她心头的那抹喜悦扩散开来,粉唇情不自禁的漾开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