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男人,即使用心看待一份感情,也不可能动不动将爱挂在嘴上,这点还请你多包涵。」我不说,不代表不爱。
「也就是说……说了也不代表爱?」她故意和他唱反调。「那好吧。请问一下,看到玫瑰想到我,这又是为什么?人比花娇?因为玫瑰娇艳想到我?因为玫瑰多刺想到凶巴巴的我?还是……因为玫瑰代表爱情,令风少想到伊人?如果是我想到的答案,请你以同上带过。」
她脸上的无奈让风劭棠笑了。「我若不说『同上』好像有点侮辱你,说了,你又会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说:「朋友买了一把香水百合送妻子,他说那是他妻子喜欢的花,我并不知道你特别喜欢什么,只是在长梗玫瑰花前站了许久,心里想的是——这花扬着脸、骄傲自得的样子,真像在我面前的你。」
皱了皱鼻子。「第一次有人说我骄傲。」
「因为也只有我看到这一面。」他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轻晃,香槟在烛光下摇荡。「你的骄傲是因有我的呵护才出现,如果你是玫瑰,那么我就是水。离了水的玫瑰无法再昂扬、无法盛放美丽……茗菲,我要你永远离不开我,我希望在我的宠溺下,你永远都能这么骄傲。」
董茗菲一直知道风劭棠其实是个占有欲极强、手腕强势的男人,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她还是很讶异。
他想用宠爱让她离不开他,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离了水的玫瑰只能枯萎……
从前在感情方面,风劭棠一向淡然以对,也许是他对事业的野心高于一切,即使年纪渐长,但除了几段不了了之的短暂恋情外,他并没什么长期交往的对象。
为此他父母曾精挑细选了几个人选送到祖母那里,请老人家拿主意,打的无非是他听祖母话的主意,只要祖母喜欢的孙媳妇人选,再怎样他也会试着约会看看。
偏偏生性浪漫的祖母那时把照片一扔,淡淡的说:「要让儿孙开心幸福,还是只让家人满意?你们儿子的幸福,比不上让你们夫妻满意吗?」
几句话堵死了父母的联姻计划,也换得了他的婚姻自主,至今他仍然十分感谢祖母。
在遇到董茗菲前,他也以为自己是个冷情的人,但和她交往到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可以这样疯狂的迷恋一个女子。
原来他的冷情,是为了酝酿足够的热情,与最爱的女人相遇。
两人离开饭店,风劭棠送董茗菲回租赁的公寓,他的话仍不时徘徊在她脑海中。
被这样浓烈的情感包围着,她在幸福之余也有莫名的忧心,不是担心彼此感情有变卦,而是害怕外在环境的影响。
她只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在玉修哥的维护下才能保有部分自由和自主,可玉修哥的身子这一年来每况愈下,她真的很担心。
之前,她还曾听闻宋爸、宋妈谈论到某个贵公子,说对方这么好的家世如果他们能攀上亲,那再好不过了……
但宋家就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如何和对方攀亲?左想右想就只有一个现成人选不是吗?
风劭棠陪董茗菲上楼把最后一口茶喝完后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我看你准备期中考也熬了不少夜,都有淡淡的黑眼圈了。」说着他起身往门口移动,她也习惯性的送他到门、给他一个拥抱。
她在他怀里深呼吸,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让人有安全感。「下次什么时候再见面?」她埋首在他怀里,含糊的说。
「可能要星期五才有空了。」最近忙,他常到近十一点才能下班,有时还要熬夜开越洋视讯会议,那就更操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这样啊……」她还是没松手。
「小姐,你这样我会走不开的。」他不禁失笑。
「那就不要走……」她字缩在嘴巴里,活似含着蛋在说话。
「什么?」
「那个……你看过昙花开吗?就是人家说的月下美人?」她白皙的脸上透着可疑的红晕。「我阳台上的昙花结了五个花苞,有两朵今晚会开……昙花十二点左右会慢慢开,凌晨时分最盛放,但天一亮花就蔫了。」
风劭棠有些讶异的看着她,她神情羞涩,脸颊泛红,眼睫低垂,像是怕被人看穿心思,只是……没有比这个更加明显的暗示。
他进一步确认的说:「如果我告诉你,我留下来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怕不怕?」
「怕……玫瑰怕的只有离开水。」
下一刻,他打横抱起她,她低呼一声,双手很快环住他的颈项,将脸埋进他胸前,一步步被他抱向卧房。
于是,昙花在阳台上悄悄绽放的夜晚,卧房内传来阵阵若有似无的暧昧喘息,和女子低低的娇吟声……
呵,月下美人,难为你这回不当主角,就当红娘吧。
第8章
集英集团国内总部大楼。
董茗菲坐在上次枯等一天才见得到风劭棠的会客室一隅,等着大总裁召见。
上一回离开,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不到四天的时间,她又回来了,有些话真的不能说得太满。
在等柜台联络时,她一时气不过抢了话筒对风劭棠的秘书放话,怎知——「我是董茗菲,我知道你们大总裁是日理万机、专门算计人的工作机械,但请务必让我见他,否则我只好自己走上去找他。」
专门算计人的工作机械?果然,每回见面她都有创举。「就算我让你见我,也是你得自己走上来找我,难不成要我下去背你上来吗?」
居然是阴险的男人自己接了电话?
没预期电话会是他接的,她一时间气弱了,不敢再出声。
十分钟后,她就上了楼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附属的隔间会客室里,秘书奉上了一杯茶后说:「董小姐,请稍候,总裁签个文件马上来。」
董茗菲点了下头,透过大片透明玻璃看着外头那个正低头签署文件的男人,想起他们的曾经——
曾经,这个人即使高大,但当他低头俯视她时,却不会让她有一丝半毫的压力。
衬衫下的宽肩曾经是她可以倚靠耍赖的;大掌更曾像对珍宝一样,一次次地轻捧起她的脸,用最深情的眼神看她,嘴里说着最诚恳的话语。
这个人知道她不喜欢他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和她约会前只要有充裕的时间,他总会先抽空洗个头,恢复成有别于一看就是社会菁英的普通人。
这个人还会很无聊的偷录她说话的声音,手机里「我的档案」的资料夹里都是她说的话。
他做过最让她感动的事,不是送什么昂贵的礼物,而是在她生日却偏偏一整天不得跷课的当天,特地空出一天的时间,自己穿着黑色高领贴身毛衣外罩一件简单的米白色夹克,下身穿了牛仔裤,脸上也刻着挂着一副黑框眼镜,装作大学生的模样混进她的教室里陪她听课,传给她的纸条上还写着——
我念大学时,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你念大学时,我已是个社会精英人士。亲爱的,选在你生日的这天,许个愿让我为你「穿越」而来,相遇在大学校园,同为学生,谈一天属于你的十九岁平凡之恋吧。
这个人……原来也为她做过那么多傻事!
原来近两千个日子,那些她以为遗忘了的、有关他的一切,她都还深刻的记得,即使是他的小动作或习惯……
她不自觉的叹息,努力想甩掉脑海中的回忆,深吸了口气对自己说:你现在在干么?来找人算帐该努力的想着那个人的恶行,还想着他的好做什么?病了一场,脑袋果然烧坏了吗?
一回神,她呆呆地朝着他座位的方向看,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已完成手上的工作,离开自己的位置,立于会客室的玻璃门前了。
老天!他一定早就注意到方才她的蠢样了!
风邵棠推门而入,在董茗菲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如果不是认识你,我会以为是我的哪个粉丝来拜访我。」
他果然看到了。董茗菲有些尴尬的瞪着他。「我还不知道阁下原来有这种自恋的怪症头。」
「能够自我欣赏是一种身心健全的表现,更何况以我的条件,相信自恋一些也不会有人有意见。就算是你,不也无法否认看我看呆了?」
「你知道我看着你,心里在想什么吗——真恐怖,这么认真的神情,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要被暗算了。」
风劭棠干笑。「被我玩阴的,对方该额手称庆才是,不够大咖的,我直接吞了了事。」
虽然商场上尔虞我诈,可集英终究是大集团,游戏规则是一定有的。当然,若有时对手实在太顽强,玩些手段是在所难免。
他的话让她胸口的火又冒了起来。「那我呢?够大咖吗?对您这种家大业大的大人物而言,一个饭店的小职员还不需要您大费周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