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晏纶看见她时,一脸惊慌不安,隔天他就向她坦诚自己是同志,那位中年男士是他的“男朋友”。
因为他娘娘腔,班上男生都不屑跟他为伍,女生也鄙视他,只有她觉得他挺温和挺好的,而且她自己跟一般女生也不太一样,对讨论美妆服饰和心仪的男生没兴趣,只喜欢看书,因此也没有什么比较要好的女性朋友,两人就此成了死党。
“所以,你离家出走的第一天就找到临时翻译的工作,有得住大饭店、跟着人家的贵宾吃好的又有薪水拿,你还真幸运耶!”
听完贤贤讲述这阵子发生的事,宋晏纶有感而发。
从以前他就觉得贤贤比一般人幸运,常常可以逢凶化吉,而且填什么问卷都会中奖,现在这种感觉更深了。
“让我住几天,等我伤好了,可以不用包纱布时,我回再去找地方住,因为带伤去投宿饭店或旅社很奇怪,我怕人家会报警,不得已才来投靠你。”贤贤死气沉沉的说。
她好像有某个重要东西遗落在医院里了,自从走出医院后,她就一直提不起劲来,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好闷好闷。
“拜托,你就住下来啊!”宋晏纶整个人冲到她面前激动的说:“难道凭我们的交情,我会赶你走?”
“不是那样的。”贤贤幽幽地看着他。“我是怕我家里的人会过来你这里堵我,另外,我计画要出国旅行,一直在你这里待着也没意义,我会无聊。”
“那既然都是要养伤,你怎么不干脆等伤好了再出院?”宋晏纶为她打抱不平地说:“你的伤是为了那个大老板受的,让他多付一点住院费也无可厚非,你跟他客气什么?还是,他叫你快点出院?”
“唉……这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我累了,想先睡一下。”
韩辰载不知道多呵护她,又怎么可能赶她出院呢?
想到他,她的心就揪了起来。
他现在一定知道她自行出院,也看到她留的纸条了吧?他一定很着急……
“累了哦?那你去睡吧,你有伤,你睡床上,我在地上铺棉被睡就可以了。”宋晏纶体贴的说。
贤贤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看起来好没精神,失去了往日的朝气,究竟是怎么了?
“谢了。”贤贤蜷缩进被子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今天白天,有个她不认识的护士交给她一封信,信里有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还有一封词意委婉的信。
写信的人自称是韩辰载的家人,因为韩辰载即将要跟未婚妻结婚了,所以希望她离开,那一百万是感谢她救了韩辰载一命,但希望她不要挟救命之恩绑住韩辰载,让他照原订计画结婚。
信当然不是这样写的,写得比较好听、比较婉转,但意思就是如此。
她真的很讶异,他的家人竟然知道她的存在?
而他到底是怎么跟他家人说她的,他的家人为什么会找上她,还叫她离开?
虽然这种剧情在大姊爱看的偶像剧里时有所见,但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她当然没收那笔钱,收了就太夸张了,她跟韩辰载又不是那种要劳驾他家人用钱打发她走的关系。
不过,既然他婚期在即,他家人又认为是她从中作梗,她当然要走。
她把支票还给了那名护士,并留了张纸条给韩辰载后,当下就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她原本还要留一笔住院费请护士转交给韩辰载的,但一想到他看到她不辞而别,连医药费都不让他付会有多难过,她就打消了念头。
不会再见面了吧……不会了吧?
唉,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这么心酸呢?她成了爱情悲剧的女主角了,这件事还真是在她离家之初想都没想到的啊!
***
第4章(2)
电梯里,韩辰载站在最里面,因为接近上班的打卡时间,所以电梯里满满都是人。
虽然身为辰宇的总裁,但他没有搞什么总裁个人专用的电梯,而是跟大家一起搭,也告诉大家不要一看到他就全不敢搭了,于是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他的亲民作风,不会因为他在电梯里而退出去。
“喂,你知道吗?昨天小庄在KTV时,竟然唱着唱着突然对慧慧告白耶,还又哭又唱的,我们都看傻眼了,他真的很白目耶。”
“真的假的?我没去就发生这么精采的事?慧慧反应怎样?小庄像个排骨精似的,他们两个很不搭耶。”
“就是说啊,不搭得要命!大概是不想让小庄太难堪吧,慧慧突然说自己肚子痛,就这样冲出包厢,而且一去不回,直到我们走人,她还没回来。”
“哈哈哈,反应真快……”
这些聊天内容虽然音量不大,但一字一句全进了韩辰载耳里。
那种下班后跟同事聚餐的日子已经离他好远,现在的他,哪有什么下班可言,而且也没有哪个“同事”会想跟他聚餐。
这就是他的生活,日复一日,虽然说谁不是这样过着规律平淡的生活,但这阵子他真的有点倦了、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身为公司的负责人,不是他说想休息就可以休息的,也不是他赚的钱够一辈子花用了就可以不再经营公司。
他有责任带领公司成长,因为还有很多人靠他吃饭,这份责任在他成立公司之初就已经加在他身上了,很多人是因为相信他才进入辰宇的,他当然要负责到底。
今天要公布季报,他的心思要放在数字上,这才是他现在该集中注意力的地方,因为盯紧辰宇季报的,可不是只有一双眼睛而已。
一直以来,他都坚持辰宇的财务要完全透明,让投资人没有疑虑。
而他本身在辰宇的持股也达百分之二十五,与别的公司相比,他这个负责人有的持股份非常高,不像许多企业的老板为了节税,往往用人头户掩藏。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最后两个人进来之后关了起来,从一楼开始缓缓往上。
韩辰载下意识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一抬头,却猛然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在电梯里,那清秀的容颜……
他无法呼吸,整个人僵住。
是冯贤贤!
她为什么会在他的公司里?
真的是她吗?他定神再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她。
这是公司的电梯,不是公共场所的电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她是他公司的员工?
不可能,她说她为了逃避婚事离家出走,预计出国增广见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跑到他的公司来上班。
若她不是他的员工,那她又为什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是来找朋友的吗?
她没有看见他,因为他站在最后面,而她则是一进电梯就一直低着头和身旁的男人讲话。
那个男人又是什么人?是他公司的职员吗?是她的朋友吗?还是——男朋友?
就在他的思绪乱哄哄之际,她已出了电梯,等他回过神来,电梯已经停在总裁办公室的楼层了。
自从她在医院不告而别,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因为她曾提过要出国增广见闻,他还透过关系去移民署查过,没有她的出境资料,证明她还在国内。
他也去宝莱丽致饭店问过,但她没有再去,他也请医院的人帮忙,说如果她回诊,马上通知他。
然而,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从此断了音讯。
他还清楚记得她离开那天,他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那天他带着鲍鱼粥兴匆匆赶到医院时,她早已不见人影,只有一张便条纸等着他。
便条纸上,她简单的写着,她已经没事了,要去做她想做的事,保重。
她走得潇洒,而他却像失了魂似的,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告而别,至少该当面跟他说一声不是吗?
他们虽然还不是恋人关系,但也不是一张便条纸就能结束的关系啊!
对于她的做法,他真的很错愕,也很不能接受。
然而,不能接受又如何?脚在她身上,她要走,他又有什么办法留住她?
更何况,她故意选在他上班的时间走,让他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不就是存心逃避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更加不能释怀了。
“孟小姐,叫总务课马上把A栋电梯十五分钟以前的监视画面传给我。”一进办公室,他便匆匆吩咐秘书孟汶珊。
“啊?”孟汶珊有听没有懂,状况外。
韩辰载蹙起了眉心。“没听清楚吗?我说,叫总务课马上把A栋电梯十五分钟以前的监视画面传给我。”
总裁的情绪难得这么浮动啊,孟汶珊当他秘书这么久,从没看过他这样子,也被他吓到了,不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早餐,慌忙站了起来回答。
“呃——是、是的……我马上办!”
“快一点!”他强调了一次才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冯贤贤走掉,自己要去哪里找人?
调阅监视器会不会太慢了?应该封锁每个出入口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