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她是为了保护他呀!她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孙子不了解她的苦心,还反而责怪她?
老人家无法接受孙子的指责,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却没想过别的孩子也是人家父母的心头宝,谁愿意辛苦养大的宝贝沦为别人口中的杂草。
“奶奶,我不是您手里操纵的玩偶,如果您不想欧阳家绝子绝孙,以后就别插手我的感情事,省得您怨我不孝。”
“可是我把人都带来了呀!你好歹和她往来看看,她绝对比刚才那丫头更适合你。”一听到“绝子绝孙”,顿感事态严重的老夫人也急了,赶紧把她中意的孙媳妇人选往前推。
跟清妍灵秀,带了点稚气的卓巧灵相比,眼前的女子确实是成熟妩媚,高挑艳丽,微微上扬的眼媚态横生,唇形丰厚性感诱人,浅浅一笑风情万种,一看便知是出身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
而她不是别人,就是勤讨老夫人欢心,殷切问候的章家舫,也就是卓巧灵好友章家蓉的堂姐。
不过今日的她似乎有点不一样,感觉文静了些,话也较以往少了很多,妆容淡雅,宛如一朵素雅幽兰,不像以前恍若争艳的玫瑰,惟恐人家不知道她的美丽。
“适不适合由我决定,我才说过的话你马上就忘了吗?是不是要我立刻找医生结扎,您才会断了把我当种马的念头?”奶奶要的只是优良血统,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意。
老夫人倒抽了口气,脸都吓白了。“不要呀!阿命,奶奶年纪大了,禁不起惊吓。”
“那就不要找小灵儿麻烦,若是再我听见您说她一句不是,您就等着瞧吧。”末了,他又补上一句。“您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小孩子。”
“不喜欢……”她整张脸白得没有血色,似乎快要厥过去。
真要她忍受那个一无是处的丫头吗?她怎么也难以甘愿,连死都阖不了目。
人真的很奇怪,一旦和某人投缘,对方不论做什么都好,即使一身缺点也会看成优点,疼入心坎,反之亦然。
“欧阳奶奶,您先别着急,执行长只是和您闹着玩,他在跟您撒娇呢!”章家舫柔和一笑,温声缓颊。欧阳卓越和周月娥的儿子长得挺俊的嘛。
撒娇?!欧阳命眉一挑,很不悄地一瞟,心里腹诽——哪来的疯子,尽说些鬼话,他这么大的人还需要撒娇?
“是这样吗?他不是说真的?”老夫人已经有些谎了,六神无主。
“您老安心,让我和他谈一谈,也许他就会改变心意。”章家舫柔气柔声地安抚,温良娴淑得教人心花开。
“好,奶奶就把这顽皮孙子交给你,你说点道理开导开导他,别让我老是为他操心。”对嘛!女孩子家就是要轻声细语,温婉有礼地孝敬老人家。
老夫人对亲自挑选的章家千金满意到不行,认为她应对得体、进退有方,家世也是足以匹配欧阳家。
但她所不知晓的是,其实章家舫是假千金,她父亲的确是老板,只是开的是铁工厂,老板跟工人在内只有七人,而母亲虽然是板模工会的理事长,但是挂名的,一点实权也没有,真正的会长另有其人。
“执行长,你还认得我吗?我姓章,章家舫,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和你做朋友?”她率先释出诚意。
女人的纤纤玉手伸到面前,欧阳命却一脸嫌恶理都不理。“你的手洗干净了吗?不要用沾满细菌的脏手靠近我,很脏。”
她笑了笑,并未动怒,主动用湿纸拭手。“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觉得我漂亮吗?”
他眯了眯眼。“自己照镜子去。”
经营美容事业,美女他看得多了,像她这种看第二次就可发现是整出来的人工美女,美则美矣,但总少了分灵气,不太耐看。
“由你尚可忍受的态度来看,我应该还算是个养眼的美女,站在你旁边也不算丢了你的脸吧?”她风情万种的一笑,半唇微启。
“你这点姿色要当陪衬我的花瓶还不够格,还有,你的香水味太浓了,我建议你去外头的草丛一蹲,蚊子准死一堆,是不错的杀虫剂。”
章家舫没有生气,反而捂唇娇笑。“执行长你真风趣呀!逗得我很开心,我想我们会是合适的一对。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娶我?”
她的话题跳得太快,跟不上速度的欧阳命先是一怔,随后恼怒地将空的水果篮朝她扔去。“你有病就去看医生,最好在精神病院住上十年八载,别再出来发疯。”
“你丢我?”她眼神微闪。
“我是丢你,怎么?再疯言疯语,我直接把你往下丢。”他拿起一束花又往她身上砸。
他本来就被奶奶搞得心情老大不爽,又遇上这个疯子,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没人可以丢我!你不可以,欧阳卓越不行,施正扬也不能,我不是没人要的弃妇!”她忽地神色一变,口中喃喃着一些令人摸不着头绪的怪语。
“你是章家舫吧?”和之前老缠着他的花痴女不太一样。
她诡笑着伸直双臂。“要不要娶我?我会是顾家爱夫的贤妻良母,你娶我吧!周月娥哪一点比我好,值得你们男人为她争得头破血流,茶不思饭不想地借酒浇愁……”
第10章(1)
“你疯了,我干么娶只鬼?”他的意思是神经错乱的疯女人跟鬼没两样,谁会和她扯上关系,又不是疯了。
怎知欧阳命的话一说完,章家舫娇艳的容貌忽然变得狰狞,脸上浮动着一条一条青筋,她凶恶无比地扑向他,两手有力地插住他颈项,非常惊人的臂力,欧阳命怎么扳也扳不开,她仿佛是要置他于死地。
一旁的老夫人看傻了眼,惊愕得说不出话,眼前的变化令她又惊又惧,腿软地不知是该上前救孙,还是跑出病房喊救命。
眼看着宝宝贝金孙眼睛翻白,脸色由白渐成黑紫色,一副快断气的模样,她却只能全身颤抖,揪着胸口泪流满面。
就在此时,来对欧阳命“落井下石”的徐若春和卓巧伦推门而入 ,一见眼前的情景便知晓发生什么,神情一肃地大喝出声。
“住手——”
“咯咯……我为什么要住手,他活的这么辛苦,他的亲人照顾他也这么累,我了结他,不是皆大欢喜,大家都该感谢我。”她捉弄似的手一松,先让人喘口气,倏地又掐紧,将人命当成玩具。
“你是谁?快从这个身体出来!”徐若春怒喝。
她一听,仰头大笑。“有本事你来把我赶走啊,周月娥让我痛苦一生,我也要她的儿子不得好死,这是她欠我的,她欠我的!”
“周月娥……月娥……阿娥?!”她指的是老施的初恋情人?徐若春错愕万分,他几乎可以确定附身的鬼是谁。
但是他的惊讶程度不及僵在一旁的卓巧伦,回想起后来自己从养父口中听到的一切过往,她的指尖轻颤着,手心微微发凉,心情复杂得像被打乱的千丝万缕,理不出头绪。
“很可笑吧!她居然比我早死,在她得到两个男人的心后,她以胜利者的姿态辞世,那我呢?被留下的人依然是失败者。”
“你先放过他,有话好好说,不要逼我令你魂飞魄散。”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痛下杀手。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死得孤零零的,没人为我送终,而我曾爱过的两个男人却活得好好的,我恨我怨,我要他们跟我一样痛苦!”她尖喊,咆哮出无边怨恨。
“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她的恨在于看不开,以致怨气冲天。望着发出声音的女子,原本狰狞可怕的面容变得柔和。“娟儿,我的小娟儿……”
“我是卓巧伦,卓家的大女儿,不是你的娟儿。”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卓巧伦冷淡说道。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没有。
“不,你是我的女儿,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亲生女儿,你刚出生时哭得好大声……”一直哭,一直哭,她好心疼。
卓巧伦却面无表情。“从你丢弃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的母亲,养大我的妈妈是林美玉。”
“不是的,不是这样,那时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能拖累你?我是再三考虑后才丢在卓家门口,卓长文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他一定会照顾你。”卓长文养得起,不像她只能忍痛离去。
“我的父亲是谁?”卓巧伦心里浮起两个人名,希望是他们之一,又不希望是他们。
“你的父亲……呵……重要吗?”她眼神凄迷的笑了。
“是不重要,不过你若当我是你女儿,我希望你立刻放了欧阳命,别再为难他。”她造的孽够多了,不该多添一桩。
“……放了他?”章家舫,不,是附在她身上的朱秀雯,诡笑着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男人。“乖女儿,你若知道他父亲对我做了什么,一定跟我一样认为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