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死我妹妹,冲着这点,你就该为此赎罪。」苏惠敏恶狠狠瞪住他。
赵返眼神一冷,「我又没有罪,为什么要赎?即使你妹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还是会说一样的话,当年的事是她自己造成的,与我无关。」
「干XX,你敢说这种没良心的话!」另一个年轻的男人怒目咒骂,火爆的冲上前想揍他。
警卫连忙上前拦下他。
苏惠敏愤恨的指着他破口大骂,「赵返,你不要以为自欺欺人就可以抹消我妹妹是你害死的事实,当年要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年纪轻轻才十六岁就死了,你是害死她的凶手,就算法律无法制裁你,我相信老天也会惩罚你!」
赵返那张精致的俊颜面无表情,「都十几年了,你们还抬出你妹妹的死,难道真的是想替她讨公道吗?」他一语道破他们的目的,「你们无非是想借着她来要胁我帮你们挽救快垮掉的公司。」最后他慢条斯理的开口,语气透着一抹寒意,「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拿她的死再来勒索我,就算你们来一百次一千次都一样,我绝对不会帮你们。」
说毕,不让苏家三人再有开口的余地,他命张志恭和警卫带其他几名男同事将他们强行赶出去。
被赶出去的苏家三人,一路不停的诅咒——
「赵返,你会不得好死!」
「你出去会被车撞死!」
他们离开后,赵返扫一眼伸长颈子在观望的员工,「还看什么,都闲着没事做了吗?」
所有的人都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做事。
赵返接着觑向林亚蓉。
「我送你回去。」
第8章(1)
林亚蓉默默跟着他走向电梯,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两人坐上车后,犹疑了下,她关心的出声,「你没事吧?」
「不过应付几个人,我能有什么事。」赵返望住她质问:「你刚才怎么会说出那种话,你知道当年的事?」
迟疑须臾,她坦白告诉他,「你妈妈前几天到面包坊附近办事,顺道来看我,也向我提起这件事。」
「她怎么会突然跟你说这件事?」他眉峰微皱。
「你不要怪她,她是希望我能多了解你一点。」注视着他,她接着再说:「你妈妈很爱你,不像我妈妈——」跟他母亲对他的关爱相比,她的母亲只在乎钱。
赵返发动车子,驶离了停车场,「谁教你不会投胎,笨笨的选到那种女人当妈妈。」
听起来他好像在骂她笨,但她现在明白他其实没有恶意。「这种事又不是自己能选的,你当初投胎的时候一定有贿赂地府的官员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他抬眸瞅她一眼。
林亚蓉失笑,「我想我上辈子一定很穷,所以才没有钱可以贿赂那些地府的官差。」沉吟了下,她接着说:「刚才他们那样确实很无理取闹,不过如果你能采用比较平和的态度,也许能化解他们的不满。」
她知道事情的责任不在他,不过若是家属一直来闹,对他和公司也不好,如果他能用温和一点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也许能平息他们的怨怒。
她的话瞬间引燃了他的情绪,忆及往事,赵返脸色透着抹阴怒。
「当年苏惠洁死后,那家肇事的建设公司赔了苏家一笔钱,但他们还不满意,不停到我家来闹,口口声声骂我是杀人凶手,我妈妈为了安抚他们,付了一大笔慰问金给苏家,同时也负责处理苏惠洁的后事。」
苏惠洁就是当年那名不幸过世的女孩。
林亚蓉诧问:「既然如此,你们也算仁至义尽了,他们怎么还能怪你?」钱都赔了,又事隔这么多年,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再来闹事。
提起这件事,赵返的脸色变得更加冷沉。
「苏惠洁是个私生女,她是在十二岁那年被她爸爸带回苏家,由于不是一起长大,她大姐和弟弟都很排斥她,她跟苏家姐弟常常争吵,她的父亲爱喝酒赌博,很少管他们,因此她死后,苏家的人并不是那么在乎,除了下葬那天苏家的人有来,整个丧葬过程苏家都不管,全都是我家在处理,就连她死后这么多年,她的家人也没去祭拜过。」
尽管厌恶苏惠洁当年的纠缠,但这些年来,每逢她的忌日,他都会请人送花过去,后来得知她家人从来没有去替她扫墓后,每年清明他都会请人去整理她的墓。
林亚蓉从他的话里听出他对苏家人那么冷漠的原因。
「你是因为他们没去祭拜过她,所以才不愿意帮他们吗?」
赵返没回答,只是沉着脸说:「苏惠敏,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她开了家服饰代理公司,代理外国的几个知名品牌,但因为经营绩效不佳,国外的公司打算要收回她的代理权,所以她前一阵子找上了我,希望我能想办法帮她提升业绩,不过我拒绝了她。」
她总算明白为何苏家的人会一直拿这件事来责怪他了。
「所以她就开始拿她妹妹的事来攻击你?」
「我最痛恨被人勒索,她以为三天两头带着她爸爸和她弟弟上公司来闹事,我就会妥协,她想错了,当年我没有能力阻止我母亲给他们那笔慰问金,现在他们别想再从我身上得到任何好处。」
当年的事,责任根本不在于他,他没必要扛起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更何况把钱给生前没有善待过苏惠洁的苏家,他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看见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憎怒,林亚蓉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想安抚他。
「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为了一己私欲,苏家的人不停地把已过世的人抬出来攻击他,这种做法很不厚道,也很自私。
赵返陡然甩开她的手。
她神色顿时僵住。
没有回首去看她,他的嗓音透着一抹冷漠,「你不要忘了,我们结婚的事只是假的,不要对我抱有非分之想。」苏家的人来闹事,让他再次想起苏惠洁当年对他的纠缠不休而酿成的惨剧。
她当年惨死的那一幕又重现他眼前,令他的情绪无端恶劣起来,不想再碰触任何与感情有关的事。
林亚蓉心里漫开一抹苦涩。
就在她以为两人的关系似乎渐渐好转,甚至她对他已开始隐隐有了丝期待后,突然间所有的一切又退回到之前的情况。
当晚,两个人都失眠了。
苏惠洁刚死的那几年,赵返常常作恶梦,一次又一次的梦见水泥石块砸到她的头部时,那猩红的血从她的头部炸开的情景。
她临死前的那声惨叫,一度在他的梦魇里回荡不休。
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驱逐了这个不停重复着的恶梦。
她刚过世的那一年,他曾经不停的自责,若是当时他答应陪她去逛街,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或者,若是那天他没有为了避开她,特地绕远路,她也不会被掉落的水泥石块砸死。
有一整年的时间,他几乎快得了忧郁症。
后来他才渐渐摆脱了那种自责和内疚。
甚至开始恨起苏惠洁,要不是她的纠缠不休,他也不需要背负这件不幸的事。
他也因而开始视那些对他纠缠不清的女孩为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只要一发现这样的女孩,他立刻将对方当成瘟疫,隔离得远远的。
因为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同样的事。
根本与他无关,一切都是她们自己要喜欢他,凭什么他就要为她们的喜欢而负责——他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
感情对他而言,只是多余的累赘,他不需要这种麻烦的东西。
但他今晚的失眠却不是因为苏惠洁,而是因为林亚蓉。
「你放心吧,我没忘记我们只是假结婚,我不会造成你的困扰。」这是她下车前对他说的话。
开车回来的路上,他脑袋里像被谁按了重复播放的按键,这句话不停的在他脑袋里响起。
她亲口承诺不会再喜欢上他,他应该放心才对,却觉得异常的烦躁。
明明是他这么要求她的,但是当她这么说时,他却感到非常的不痛快。
这种矛盾的感觉,令他难以入眠。
这就像你拒绝别人给予的一件物品,可是当对方真的要收回去时,却突然间觉得不舍……真是见鬼的比喻。
怎么想都不对,他挥了挥手想驱赶那种莫名的焦虑,却一点用都没有,于是他闭上眼,可眼前浮现的始终是林亚蓉那张秀丽的脸庞。
相同的夜晚,躺在床上,林亚蓉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不停的一次又一次做着深呼吸。
在吐息之间不断的告诉自己,她已决定即使他无法回应她的感情,她也要好好的享受这份爱,这份属于一个人的爱情。
虽然两情相悦是最美好的结局,但若是无法得到,她也不能心存怨怼,因为是她自己决定要爱他的。
是她自己要付出感情,他没有要求她、逼迫她,一切都是她自己决定的,所以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