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证据证明毒是她下的吗?”万俟猛的黑眸危险的眯起。
“我、我当然有,奶烙就是证据,大王是在她那里中毒的,她脱不了关系。”淑妃硬着头皮道。
“有查问奶烙是谁做的吗?”
“这还要问吗?就算不是她做的,毒也是她下的。”淑妃就是要把罪冠在孟乔头上不可。
“住口!”万俟猛低吼,“她在哪里?马上带她来见我。”他记得在她要吃有毒奶烙时,他有拨开她的手,她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大王,难道您还要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吗?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您就非要她不可?我难道不行吗?”淑妃忍不住哽咽的问道。
万俟猛沉默了几秒,缓缓道:“因为我爱她,除了她,谁都不行。”
淑妃愣了愣,踉跄的跌坐在床沿,系在腰间内带的玉坠露出衣外。
万俟猛眼睛一亮,伸出手扯断了链子,看着玉坠上沾染的斑斑血渍,整颗心霎时紧紧拧了起来。
“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的声音平稳,却森冷得吓人。
“她、她死了。”淑妃豁出去的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她死了,她活该,她罪有应得。”淑妃哭喊。
“——”万俟猛用尽全身力气挥了淑妃一巴掌,掴红了她的脸庞。
“出去,滚!”他大吼。
淑妃泪眼望了万俟猛一眼,呜咽着跑了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小孟不可能死的,一定是淑妃乱说话,一定是淑妃乱讲。
万俟猛不断在心中说服自己,但玉坠上怵目惊心的血迹却像在反驳他的话似的,张牙舞爪的显示着相反的事实。
他紧紧的握紧玉坠,整颗心痛如刀割,如果孟乔真有什么不测的话,他一定要那些曾经陷害过她的人陪葬,一个也不留!
“都准备好了吗?”万俟猛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丘绪,冷冷的问。
“是,已经派遣前锋部队出发,随时可以开战。”丘绪双手交握在胸前回答。
“嗯。”万俟猛点点头,视线移到了手上的玉坠,脑中浮起孟乔倒卧在血泊之中的画面,让他的心一抽,绷紧了下颚。
“大王……臣以为,心妃娘娘在天之灵,一定会希望您健康平安的。”想到这么善良的女人就这样枉死牢中,丘绪也感到很心酸。
“放心,我会撑到消灭刘朝,非将绍帝的脑袋拿来祭拜心妃方休。”语气一贯的平淡,但整个人就像被抽掉灵魂似的,毫无生气,仅靠着复仇的愤怒支撑着。
“可是……您不吃不睡,只偶尔喝点水,这样身子怎么撑得住?请大王为臣等与百姓保重啊。”丘绪担忧道。
“再跟我说一次,小孟——心妃最后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彷佛没有听到丘绪的劝说,视线没有须臾离开过手上的玉坠。
“大王,请您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就连丘绪这样的硬汉,看到万俟猛有如行尸走肉的模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说。”万俟猛的语气虽轻,却充满威严的命令。
丘绪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珠,无奈的深吸口气,缓缓重复着说了好几次的故事。“大王中毒昏迷之后,淑妃娘娘就以心妃娘娘谋反叛变、暗杀君王的罪名将心妃娘娘跟所有亲近人士打入牢中,日夜审问,严刑拷打。”
听到严刑拷打这四个字,万俟猛英俊的脸庞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大王……”丘绪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再讲下去。
“继续。”万俟猛咬咬牙,道。
“心妃娘娘坚决不认罪,但却因为熬不过酷刑,就此魂断死牢,连小雯也跟随着主子而去。”丘绪道。
“继续。”万俟猛催促。
“心妃娘娘跟小雯的尸首随即被淑妃娘娘下令火化,弃于荒地。”丘绪痛心道:“大王,心妃娘娘真是太冤枉了。”
后来大王清醒后才查出,原来那奶烙是金莲所做,而淑妃却刻意忽略当时撞见金莲做奶烙的宫婢证词,就是要将罪推在孟乔头上,非置孟乔于死地不可。
“我不会让她死不瞑目的,我一定要拿那些人的人头血祭小孟。”万俟猛淡淡道,但话中的杀气却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
“大王,臣一定会不负使命,拿下绍帝的人头以慰藉心妃娘娘在天之灵。”丘绪道。
“绍帝的人头是我的,谁都不能抢。”万俟猛泛起了阴恻恻的笑容,让丘绪开始同情绍帝即将遭遇到的恐怖下场了。
“柏青呢?一直没消息?”万俟猛忽地又道。
“大王中毒之后,柏青就赶赴京城通知凤先生,到现在都没消息传回。”丘绪回应,“希望他们已经找到庇护,躲藏在安全的地方。”
“继续打探。”万俟猛嘱咐。
“是!”丘绪应道。
“走吧,是替小孟报仇的时候了。”万俟猛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道。今天,他要血洗刘朝,方能消丧妻之痛,绍帝,抹干脖子等着他的大刀吧。
一听到万俟猛大军兵临城下,绍帝原本的志得意满,随着边关失守、敌军逼近京城,明显的节节退败而逐渐转为恐惧与慌张,到处迁怒,下令杀了丞相王贵、金莲等一干人当替死鬼,将暗杀万俟猛的罪过全都推到他们头上,自己则撇得一干二净,试图藉此躲过万俟猛的报复。
但万俟猛并没有因此接受议和,反而更加快速的攻占刘朝的领地,眼看着就要攻入京城了。
虽然金蒙兵戒律森严,所到之处都严禁扰民,不许掳掠、抢夺民财,但毕竟刀枪无眼,战争免不了伤亡,所以还是人心惶惶,祈求停战。
“大王,启禀大王。”丘绪急急忙忙冲进军帐,跪地禀报。
“起来说。”万俟猛的目光没有离开面前的地图,淡淡道。
“绍帝自杀了。”丘绪起身,开心道。
但万俟猛却没有任何兴奋的神色,反而愤怒的眯起黑眸,咬牙道:“这个懦夫。”竟然没有勇气面对他。
“靖南王已经继位称帝,递上了降书。”丘绪继续道:“而且您猜猜看,是谁带降书来的?”
“谁?”不管是谁都无所谓了,他已经替孟乔报仇了。
“是柏青。”丘绪高兴道:“不只如此,凤当家也来了。”
腾天?万俟猛难得露出喜色,迫不及待的冲出军帐。
“大王!”一见万俟猛走了出来,柏青立刻行礼。
万俟猛点点头道:“起来吧。”随即越过柏青,走向凤腾天。
“猛。”凤腾天笑笑。
“好兄弟,你没事就好。”万俟猛欣慰的拍拍他。
“怎么没事?若不是要躲避绍帝的追杀,却又不小心被扣住的话,我早就可以来找你了,总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真是一言难尽。”凤腾天摇头叹气。
“进去慢慢说吧,我也有很多话想告诉你。”万俟猛道。
“不要慢慢说了,有件事非得快快说不可。”凤腾天咧咧唇。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重要了。”万俟猛苦笑,淡淡道。
“是吗?”凤腾天挑眉,神秘兮兮道:“那如果说,是跟某个女人有关的事呢?”
“除了小孟,全天下女人的事都跟我无关。”他的心已随着孟乔死去。
“再如果,那个女人就是心妃娘娘呢?”凤腾天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衣领已经被万俟猛给紧紧揪住了,差点没窒息。
万俟猛彷佛重新找回了活力,紧抓着凤腾天道:“快说,快告诉我!”
第10章(2)
“娘娘,来,该用膳了。”小雯推开木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后,走向床边。
床上的女子半靠着床头坐着,美丽的脸庞毫无表情,只是茫然的注视着前方。
“娘娘……”看着孟乔失去灵魂的空洞眼神,小雯难过的红了眼眶。
“她还是老样子吗?”突然,一个头发包裹在布巾下的女子走了进来,关心的问。
小雯拭去溢出眼角的泪水,站起身道:“嗯,还是没反应。”
与孟乔同样美丽的脸庞浮上了难过的神色,那女子走向床边坐了下来,拉起孟乔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缓缓覆了住,轻声道:“小孟,你还没醒来吗?我是姊姊啊。”
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姊姊,孟乔依然不言不语,就像个空壳人偶似的。
“唉,如果早知道你会受到这么多磨难,当初姊姊死也不要答应离开你。”孟夏泪眼盈眶,自责道。
当年,叔叔婶婶以提供孟乔未来念书跟舒适的生活为条件,强迫她答应卖身成为童养媳,否则会使劲更虐待她们,不会让她们有好日子过。
而她也傻傻的以为叔叔婶婶会信守承诺,苦两个人不如她自己受苦,但谁知道,叔叔婶婶竟然违背了诺言,还是把孟乔卖了,而且还是卖给青楼,让她一路以来受到这么多的欺凌,光想像她就心痛死了,更何况是身处其中的孟乔呢?
泪水缓缓自孟夏的眼眶中流出,比起妹妹的经历,她突然觉得自己所受的都不算什么了。